35、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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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头天晚上花费了不少力气，第二天临近午时之时，柳苒才醒来。醒来时，屋里静悄悄的，柳苒睁眼一看，杨枝儿坐在绣架旁边专心刺绣，柳条儿则踮着脚尖，搬着一盆开得正好的茉莉走进来。
柳苒“咳”了一声，两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儿围了过来。柳条儿扶了她起来，塞了一个大抱枕到她后面，让她斜斜靠着。杨枝儿则端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道：“小姐醒了？先喝了你的蜜水吧。”
柳苒慢慢喝了半杯水之后，道：“什么时辰了？老太太和三太太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杨枝儿道：“还有两刻就午时了。老太太院里，柳路家的来过，送来两匹霞影纱和一大包血燕窝，她传了老太太的话‘布匹做衣服，燕窝熬粥’；三太太送来了庄子上新出的甜瓜和糯米，说‘尽管吃，若觉得好，庄子上还有’。”
柳苒道：“甚好。我午时用膳，午膳上一碗清粥，两只花卷，一碟盐焗鸡丝，一碟拌酸笋，再切一个甜瓜。”
柳条儿应了，快步出去通知厨房。杨枝儿则服侍柳苒穿衣梳洗，她给柳苒梳好头发之后，又从衣柜里寻了新衣给她换上，然后去屏风那边取昨天换下的衣裳，打算交了给小丫头去洗。走近一看，却发现屏风空无一物，她“咦”了一声之后，转到屏风背面去继续寻找。柳苒看见了，道：“我昨夜起来作画，昨天那套衣裳沾了墨，不能再穿，我已经烧掉了。”
柳条儿觉得有些奇怪，脏了洗干净便好，何需烧掉？低头想了一会之后，也表示了理解：锦州那边死伤惨重，小姐这些日子虽不哭不闹，却跟往常不大一样，如今烧掉一件不想要的旧衣，也是有可能的。遂也不再寻找，转身麻利收拾梳妆台。
柳苒用餐的时候，庆韧兴冲冲找来了，刚进门，就大声叫道：“姐姐，今早四哥送了我一把小弓，一会我到后园射箭给你看。”
柳苒看他两眼闪闪发光、兴奋得满脸发红，心情不由也轻松了起来，道：“好，待姐姐用过午膳，就去看你射箭。六弟，你用过午膳了吗？要不，再陪姐姐吃一点？”
庆韧道：“我在祖母那用过了。对了，姑母来了，在陪祖母说话呢。”
柳苒心下生疑：姑母定了云家大小姐，如今正忙着建新园子、来来回回过六礼，怎么有空回来陪老太太说话？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不过，她也就这样想想罢了，自从锦州出事，老太太免了自己晨昏定省，今日既没有遣人来传她去见姑太太，也就是不需要她露面，她也乐得清闲。
这一阵子自己心里难过，虽面上不显，但是对庆韧着实冷落了不少。小正太很敏感，大约也知道自己不开心，三天两头想了法子来逗自己：前两天是背书，昨天是舞剑，今日是射箭。
一个六岁的孩子尚且如此，祖母和父亲，不知道该如何担心自己呢？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自己既活了两辈子，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暂且抱着希望，好好活下去吧。
午膳之后，柳苒让庆韧练大字，自己则和衣歪在榻上歇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带着云深居的丫头婆子们，跟着庆韧一路往后园的练武场走。进了园子一看，练武场里已经竖起来箭靶子，远远望过去，靶子上画的似乎还是人头像！
庆韧看柳苒注意那些靶子，很自豪地道：“姐姐，早上我已经练过一个时辰了，四哥说我的准头不错。你看靶子上的那些坏人，他们的脸都变成了麻子了，哈哈哈。”
柳苒疑惑道：“什么坏人？”
庆韧一边拉着柳苒朝箭靶子走去，一边道：“就是上次在顺丰街上遇到的那几个坏人。姐姐你不知道，就是因为把他们作为箭靶子，我才一射一个准的。”
柳苒失笑道：“六弟，这样可不好。要是被欧阳大人和司徒大人发现了，他们找上门来，你现下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呢。”
庆韧不以为然道：“天下间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我的箭靶子上又没有写上他们的名字，谁又能够认定就是他们呢？”
柳苒还想说什么，最终忍住了：他既生在柳家，也许再过两年，他就再不能如此肆意了，暂且由他去吧。
庆韧拉着她走到箭靶子面前，一一指给她看：“这个，是欧阳侍郎；这个，是司徒侍郎；这个，是那个奇怪的小厮。”
柳苒退后几步，仔细打量那几个“麻子”，还真别说，画得惟妙惟肖的：欧阳阴险，司徒蛮横，连城奸猾。如今，几个人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箭孔，越看越滑稽，柳苒先是微笑，继而笑出声来，边笑边道：“六弟，这是谁画的？”
庆韧也呵呵笑了起来，道：“他们的脸，是我画的；头发，是五哥画的；眼睛，是我求着四哥给画的。是不是很像？”
柳苒道：“像，很像，特别是他们的眼睛，真是太像了！”
庆韧很羡慕地道：“四哥的人物画一直画得很好，据说，比咱们的爹爹画得都好呢！四哥特别会画人的眼睛，只要四哥看过一眼的人，没有画不出来的。”
眼睛？眼睛？柳苒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间明白了昨夜的熟悉从何而来！风影的眼睛，就是欧阳景的眼睛！想到这一层，柳苒又仔细回想昨夜风影的声音，越想越确定——风影就是欧阳景。那么，风声，就是司徒凡了？
风声？风影？听起来很玄乎的样子，自己所活的上辈子，似乎就有一部谍战电影叫《风声》。欧阳和司徒，难道属于一个特务组织么？
“姐姐，姐姐，快看！我刚才那一箭，正中那个坏人的眉心！”
柳苒的沉思被庆韧的呼声打断，不由抬眼望去——欧阳景的额头上，一支羽箭正嗡嗡作响！他那脸型非常精致的大麻子脸上，眼神似有些漫不经心，却又似盛满阴谋。柳苒赶紧撇开眼，道：“六弟好箭法！六弟，你不过才练了几天，是如何练成这般准头的？”
庆韧很得意，呵呵笑了起来，一挺自己小小的胸膛，道：“姑母家的桐表哥藏着好几把小弓，我没有自己的小弓之前，经常去找桐表哥，桐表哥也不嫌弃我小，每每都会陪我练上半个时辰。所以，姐姐，我已经练了大半年了，不是才练了几天的。”
柳苒一笑，而后板了脸，道：“六弟，你痴迷武艺，哪里还有心思和时间读书？如此下去，如何能考取功名、承继祖业？等爹爹下朝回来，我便告诉爹爹去。”
庆韧急道：“姐姐，不是这样的！我虽然练着骑射，可是也没有落下课业，昨日先生考校，我还得了头名呢！”
柳苒憋住笑：“真的？”
庆韧道：“姐姐不信，可去问五哥，昨日先生还夸了我好一会子呢！”
柳苒道：“六弟一向说话算话，我相信你。不过，我们柳家是读书人家，还是要把书读好了，才能分/身去做别的事情。否则，父亲责罚，谁也不会帮你，可记住了？”
庆韧道：“那是自然。以后，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爹爹一样，做御史抓坏人呢。”
半个时辰之后，柳苒一行人回到云深居，李嬤嬤赶紧端了冰镇的酸梅汤上来，庆韧一仰头就喝了一大碗，还待再要，柳苒阻止道：“小心闹肚子，吃点东西再喝。李嬤嬤，给六公子上一碗绿豆粥。”
姐弟二人吃饱喝足，一个练大字，一个描花样子，东厢里一片静谧。过得一会却有小丫头来报：“裕寿堂有客，老太太请三小姐前往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身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