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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入孝 ...

  •   明皙看了看几人,想了想,颇为怨念的应道:“画完皇上和众位阿哥可不许再笑话明皙了!”
      康熙笑着摆了摆手,“不会笑话你!”说完他轻咳一声。
      胤褆立刻会意,跟着说道:“我们不会笑话你,放心吧。”
      见众人都点头应承了,明皙才甩了甩手:“笔墨伺候!”大话刚出口,胤禛就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一眼康熙。
      康熙今天心情不错,也没计较,手一扬,李德全早遣了小太监利落地取来了纸笔。“若画的不好,朕可是要治你的罪了!”
      明皙背脊一凉,直想拍自己两巴掌:怎么总这般口无遮拦的!
      “李德全,给明皙格格把墨磨匀了。”康熙也不回头,直盯着明皙吩咐道。
      李德全“嗻”了一声,静静地立在一边磨墨。
      明皙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不好意思地冲李德全笑了笑,她提笔,略微沉吟,笔如游龙,随心走动,三下五除二就画好了。眯着眼,她满意地看了看纸上的作品。
      胤礽就站在明皙对面,见她似乎画完了,他定睛一看,黑着脸指了指那明显青蛙模样的东西,“这是……谁?
      明皙慌忙摆手讪笑道:“不是,这只是练笔、练笔!”说完咧着嘴重新铺开一张纸,擦了擦手心的汗,深深凝视了几人几眼,才缓缓下笔。
      明皙作画时候的神情很专注,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眉头不时皱皱,偶尔还到凉亭一角用手中的毛笔随意比划着什么。
      胤礽、胤禛几人也不扰她,只轻轻的同康熙说些学业与平时的琐事,讲到有趣的地方,总能听到康熙低沉的声音夹杂在一群活泼清脆的笑声中。康熙自己也没有察觉,随着这些笑声,他的嘴角也慢慢绽开了一个圆润的弧度,面色也柔和了起来。
      这一刻,也许漫长的一生中,仅有那么几次,他们也像普通人家的父子一样,怀着真诚而坦荡的心,坐在一起,言笑晏晏,互相说些贴心体己的话。
      父子无间隔,兄弟无阋墙,出悌入孝,谨信怀礼。这时的他们,每个人都只是单纯的美好着;这时的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怀揣着一个伟大而纯净的梦想;这时的他们,或许,都觉得彼此是兄弟,便是一世铁打的兄弟。因为此时,他们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握在手中的。
      御花园里的古柏老槐早散开了枝叶,翠柳修竹、浅青娇绿点缀着园里的山石,遍地五彩斑斓的花朵迎着阳光开的娇嫩灿烂。蝉声鸣鸣,夏虫啾啾。一阵清风袭过,淡淡的青草与花的芳香好似也随着众人的笑声,飘出好远。
      或许许多年后,当一切都物是人非,他们也都忘了这个午后,但曾经,他们都拥有过这样一份美好。
      众人边说话边等着明皙,好在她画得很快,不过半个多时辰,她终于长长吁了口气,将笔递给了李德全。胤禛掏出手帕递过去,她这才顾上擦脑门和手心的汗。这要是要画错了可没法修改,还好画的还算顺手。
      仔细看了看,她点点头,转向康熙道:“皇上,画好了。”
      康熙上前一步看明皙的画。虽然画中每个人物都画得很夸张,却也能让人轻易地分出彼此——
      康熙很自然、很随意地坐在当中,唇边一抹笑容若有若无。他微微侧着耳朵,像是在倾听几个孩子说话。胤禟眼睛圆圆大大,调皮的边笑边给康熙打着扇子,显得异常稚气又恭谨孝顺。胤誐似乎也想向皇阿玛表现一下自己,却被胤禟抢了先,急得抓耳挠腮,却格外的憨厚可爱。胤禩静静地站在两人身旁,微笑而宠溺地看着他们,微有些瘦削的身影如新生的修竹。另一边,胤礽微低着头,与康熙说着什么,表情谦逊而崇敬。胤褆站在他身侧,面带笑容,像是冷月下独清的公子,俊逸潇洒,丰姿神采。胤禛隔着众人站在一边,双手背后,虽然只是个背影,却腰线笔直,挺拔如松。他的视线看向康熙,头却几不可察地微微向□□斜。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那刻他唇边必然是挂着抹笑容的。明皙站在胤禛左手边,也如他一样背着双手,只是脑袋向右偏往他那儿凑去,就像正与他窃窃私语。
      除了众人,李德全也被明皙画在了其中,虽然低眉顺目、素手而立,却好似恰好画出了他的真诚与忠心。
      纯色的冰雪宣上,画面干净,线条流利,几个小人或静或动,憨态可掬,亭里的桌椅果品虽几笔略过,却也显出了轮廓,让人一眼便能看出都是些什么。
      整个一幅画似乎将他们刚才和睦怡然的瞬间定格了,每个人都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安然自得。那一刻他们仿佛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康熙连连点头,眼神从画中众人身上一一看过去。看到胤禛二人,他不由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胤禛微有些赧然,面上却也不显,再看明皙只捂着嘴偷笑,一副娇俏调皮的模样,只好答道:“回皇阿玛的话,明皙刚讲了个笑话。”
      话音刚落,众人里熟悉明皙的二人嘴角很一致的微微抽搐了一下。
      胤誐好奇道:“什么笑话?”
      胤禟拉了拉他,眼里饱含同情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别问了,问了你也听不懂。可他这样一来,却让其余几人更好奇了。
      “到底是个什么笑话?”胤礽也忍不住问道。
      胤禛看了看众人,语调平板的缓缓讲道:“从前有个猎人骑着马带着猎狗去打猎,可在树林里转到天黑也什么都没有打到。忽然他身下的马开口抱怨道——”胤禛突然停下来看了看明皙。
      胤誐连忙追问:“抱怨什么了,四哥抱怨什么了?”
      明皙见胤禛瞪他,只好忍了笑,压着嗓子粗声道:“哎呀妈呀,你都不让我休息,想累死我呀。”
      不去看众人惊愕的样子,胤禛继续:“听到马开口说话了,猎人吓得从马上一跃而起,拉起猎狗就跑。好不容易跑到一棵树下喘气时,猎狗拍了拍胸脯对他说……”
      这次也不用胤禛看她,明皙很自然地捏着嗓子娇俏道:“哎呀妈呀,吓死我了,马居然会说话。”
      胤禛做最后总结:“于是猎人当场被吓死了。”
      冷风过境,低气压盘旋……
      康熙嘴角又抽了抽,果然是明皙风格的冷笑话。
      胤誐显然没听明白:“四哥,猎人为什么被吓死了?”
      胤禟摇了摇头,小老头样叹了口气:明皙的笑话只有她自己懂,也只能将她自己逗乐。
      但显然胤禟想错了,只听胤禛回答道:“因为马和狗都开口说话了,所以猎人被吓死了。”
      胤禩满脸疑惑:“可是为什么马和狗会开口说话呢?”
      康熙拍了拍胤禩的肩膀,很想说:孩子,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是不该深究的!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明皙一脸天真地问道:“为什么马和狗不会说话呢?”
      胤褆见气氛往灵异方向去,只好说道:“八弟、十弟,那不过是明皙讲的笑话,你们不必当真,不如看看她这画画的如何!”
      胤禟也欢蹦乱跳地道:“对呀,对呀,十弟你看,我比你好看!”
      胤誐不服气地探过头,看了看胤禟的人物,又看了看自己的,说道:“你看你笑的多坏,我这表情多好!”说着去学画上自己的表情,却学了个不伦不类,引得众人欢笑起来。
      胤褆看着画说道:“儿臣看明皙将皇阿玛画的格外的好,很有威严,又不失亲切。”
      胤礽笑道:“皇阿玛本来就很有威严,又不失亲切,所以明皙才能画出来不是!”
      明皙很狗腿地点了点头,指着画甜笑着天真道:“是呀,所以太子哥哥看起来也很孝顺很崇拜皇上的样子。”
      胤礽微笑着附和道:“儿臣确实很崇拜皇阿玛,因为皇阿玛文治武功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儿臣也希望自己能多像皇阿玛一些。”
      康熙用扇子敲了敲明皙的头,对几人说道:“就知道说好话!”
      见明皙捂着脑子还不忘傻笑,康熙也乐了,“看来张英也有看错眼的时候,朕看你还真是不显山露水,这样的水平就算没练好多年,怎么也有一两年了吧,还有你这小脑袋瓜里的点子还真多,这回又是如何想到作这样的画的?”
      明皙偷偷瞪了一眼胤禛,伸出五根手指说:“自从被人说我的字丑以后,平日里练字不想练了的时候就随手画画,画的多了,时间长了,就这样了。”
      胤禩惊讶道:“那你岂不是从四岁就开始了?”
      明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扬头,骄傲道:“不然你以为天才能从一出生便是天才么?天才也需要后天加倍的努力!”
      胤禛取笑道:“天才,那这样算来你练字都练了五年了?”
      明皙的脸立刻红了,恼羞下她撅嘴道:“谁说我没努力练字,因为手腕没劲,我还往手腕上吊过砚台!吊着砚台写字!”
      胤禟嘴巴张的老大,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怪叫道:“原来那次你将额娘的砚台打掉,是因为把砚台吊在手腕上啦!”他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明皙脸又红了些,头脑发热下狡辩道:“胡说,那次是意外,况且我用的才不是姑妈的,我用的是皇上的蕉叶白端砚!”话正出口,她便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伸手去捂嘴,话却已然落了音。惊疑不定地看着康熙,明皙大气都不敢喘。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康熙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扭头问向李德全:“你不是说那端砚被你拿水洗裂了吗?”
      李德全慌忙来到康熙身前跪倒叩道:“万岁爷,奴才说的是被奴才用滚水烫了一遍,又直接放在冷水里,结果裂了。”
      康熙冷哼道:“大胆奴才,竟然糊弄朕!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李德全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奴才知罪,求皇上责罚!”
      明皙咬了咬嘴唇上前一步跪下道:“皇上,都是明皙的错,明皙将那砚上雕着的葡萄磕掉一颗,怕皇上责罚,跟李公公说……说……说那葡萄被老鼠啃了……,所以皇上,要罚就罚明皙吧!”
      胤禛知道康熙有多喜欢那方砚台,怕他一怒之下真重罚了明皙,连忙跪下道:“皇阿玛,明皙也是为了练字,只是用错了法子,您……罚轻一些,或者,儿臣愿意代她受罚,这件事归根究底是因为儿臣说她的字写的不好,所以儿臣也脱不了干系!”
      胤禟怕明皙被罚,所以他虽然见康熙面色不豫,仍跪在胤禛身边求情道:“皇阿玛就饶了明皙一次吧,她一定再也不敢了!”
      康熙的声音冷若冰霜:“那砚台呢?”
      李德全慌忙回道:“奴才存在库里了。”
      康熙淡淡道:“一会儿取来我看看,既然是被老鼠啃了,就让内务府找人打磨一下……”他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明皙,嘴角一挑继续道,“打磨一下被老鼠啃了的地方。”见众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还是那砚用着顺手,不就磕掉一颗葡萄么。”
      胤禛面上立刻转为喜色,说道:“谢皇阿玛!”说完又急急补充道,“皇阿玛不然用儿臣的石眼端砚吧,研出来的墨也很细很顺。”
      康熙瞥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般喜怒不定。”
      胤禛立刻敛了笑容,不敢再笑。
      康熙无语道:“你那砚台不是朕前两年赐给你的吗?”
      胤禛怔了怔,点了点头。忘了!
      “行了,都起来吧!”康熙摆了摆手看向李德全,“朕竟然就信了你那番鬼话!这次就姑且饶了你,只罚你一个月的例银,再没有下次!”
      李德全后背一片冷汗,连忙谢恩。
      明皙怯怯地看了眼康熙。
      康熙失笑道:“下次再做错事该怎么认错就怎么认错,不要让别人代你受过,你可懂?”
      明皙使劲地点了点头。
      康熙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画,缓缓道:“念你今天还算有功,这事就这么着了,只是以后不许在朕的书房练字!”
      明皙如拨浪鼓一样点着自己的头,可还是没忍住碎碎念道:“还不是因为皇上罚人家抄五十遍的《子虚赋》,还不准人家出书房……”
      康熙耳朵也好,斜睨她一眼:“还成朕的错了?”
      明皙慌忙摇头摆手地认错,态度非常积极诚恳。
      康熙本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吃穿用度也不过分讲究,再加上今天心情好,也没真打算追究责罚。那样说也不过是想逗这几个孩子玩,所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入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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