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红*

22、第 22 章

　　没有过去多久。也许还不到二十分钟。
　　瑟凡感觉到尼尔在他怀里面不安分，便松开了臂膀。随即尼尔就滑了下去……
　　瑟凡不能够拒绝如此用心的服侍，只觉得有些无力。
　　他无力，自己居然一而再再二三地经不住这个人的挑逗；
　　无力，为什么这个人要把他照料得这样好，并是这样的心甘情愿；
　　无力，这样下去他会不会被纵容成习惯了，会变得不堪失去……
　　一直以来，他接受着周遭的监督，时时刻刻谨言慎行，履行着身为一名法官的神圣天职。至于他内心的野性，只在夜晚释放，从不露于人前。
　　而这个人，见证过他的每一面，从不提出任何质疑。而现在，更无度地纵容了。
　　这种感觉是多么好……
　　…………
　　不好意思看瑟凡的眼睛，尼尔低垂着眼帘，无声地笑了笑。
　　瑟凡失去了一切言语。
　　在经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这个人的笑容居然还是如此干净，如此纯真。在他身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污秽。
　　瑟凡不自觉地笑了，他靠过去，在尼尔脸颊上亲了一口。接着，他环住尼尔的腰，将人往上提……
　　但，尼尔不一样。他是这么的纯净。他身上的一切，尝起来，都是那么甜美。
　　不知道会不会叫人上瘾？

　　※ ※ ※ ※

　　第二天早上，尼尔醒来，听见身边有细微的动静。他眯着眼帘看过去，是瑟凡，站在地上正穿衣服。
　　以往，当瑟凡穿好衣服之后，就会把尼尔拍醒，要尼尔在他淋浴的时间内做好早餐。
　　但今天，瑟凡没有这样做。
　　以往，如果当尼尔在瑟凡穿好衣服之前已经醒了，就会自觉地爬起来，到厨房去准备早餐。
　　但今天，尼尔也没有这样做。
　　直到瑟凡出门去上班了，他都不知道尼尔是醒着的。
　　而直到他在办公室里坐了有好一会儿了，他还在想着，不知道尼尔醒没醒，正在做些什么，有没有后悔……后悔昨夜的酒后乱性。
　　他觉得，尼尔比他醉得厉害，后来一直就有些怪怪的。
　　也许昨晚的纵情，只是受到了酒精的影响。
　　但他也不敢确定，事实是不是真是如此。对尼尔，对他自己，他都无法确定些什么。
　　就这样一直猜猜疑疑着，直到下班。
　　晚上，瑟凡回去得不算晚也不早。
　　倒是尼尔上床异常的早，整个人捂在被窝里，只露出半截脑袋。确切地说，瑟凡看到的，是半截后脑勺。
　　这种时间，尼尔肯定早就吃过晚饭了。瑟凡也就不多问，去浴室冲了把澡，出来，进卧室，上床。
　　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感觉不到睡意，他把手提电脑拿到床上，准备办一会儿公，然后再睡觉。
　　刚打开计算机那会儿，尼尔翻了一次身，很快又背转了过去。瑟凡不知道他这是睡得不安分，或者是压根就没有睡着。
　　瑟凡没有出声问，照旧摆弄计算机。
　　又过了一阵子，尼尔再次翻了过来，停顿了几秒，说，「这一页你看了快半小时了吧。」他的声音很轻，而且闷闷的，因为嘴巴是蒙在被子里。
　　瑟凡一愣，转头看去，但看见尼尔的眼睛是闭着的，闭得不怎么自然，眼睫毛还在微微地颤动着。
　　也许是受到了计算机屏幕的光线影响，瑟凡这样猜测。反正无论是不是，他知道自己是没法子专心办公了。
　　一页数据，就是蚂蚁爬过去也只要一分钟不到，而他看了将近半小时都没看完。准确一点讲，是完全没看进去。
　　再看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他合上计算机放到一边，关掉台灯，躺下去睡了。
　　很快，尼尔听见他的呼吸变得沈稳均匀，躺在那儿很久都不动一下，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尼尔这才睁开了眼睛，屏住呼吸，一只手在被窝里伸了过去，放在了瑟凡的腰上。放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手收了回来，转而握住了瑟凡置于身侧的手。
　　就这么握着，尼尔不想用太大劲，可又忍不住用上了劲。就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什么，或是寻找回什么般地，手握得越来越紧。
　　他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里不自觉的，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道，已经几乎可以捏扁一只易拉罐。
　　瑟凡叹了口气，「尼尔。」
　　尼尔一惊，手抖了一下，连忙就要缩回来。瑟凡反手一抓，将他握住了。
　　「你还是，坦率点儿的好……」我们都，坦率点儿的好。
　　瑟凡叹息般地低喃着，至此他终于确认了，今天一整天，那样懵懵懂懂猜猜疑疑着的人，并不只是他一个。
　　………………
　　他亲着吻着……突然听到咕咕几声。
　　是尼尔的肚子，在叫……
　　瑟凡愕然抬起头，「你不会没吃晚饭吧？」
　　「是……」尼尔红着一张柿子脸，「还没有。」
　　「为什么不吃？」
　　「我不饿……」
　　「胡说。不饿，那你的肚子抗议个什么劲？」
　　「呃，我没胃口……」
　　「开什么玩笑！」
　　瑟凡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抓住尼尔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人拖了起来。
　　「再没胃口也得吃。等饿得胃穿孔了，你就永远都别想有胃口了。」
　　瑟凡把尼尔带到客厅，让他坐在餐桌边的椅子里。而后，瑟凡从冰箱里拿了两只鸡蛋出来，向尼尔挑了挑眉梢，「呆子，你有福了。」说完进了厨房。
　　过不多久，瑟凡回到了餐桌边，把一盘两只荷包蛋放在尼尔的面前。
　　「这……」
　　尼尔不禁撇了撇嘴，「不就是煎鸡蛋嘛，我又不是不会。」还说什么「有福」，切，明明每天早上都有得吃。
　　「错。这是荷包蛋。」瑟凡纠正他，一板一眼，认真得像个孩子。
　　接着又到厨房，把尼尔早上没喝的牛奶用微波炉加热了，再端到了餐桌上。
　　「吃吧。」瑟凡在尼尔身边坐下去，单手托着腮，直直地看着尼尔。
　　在这样的目光下，哪怕那两只所谓荷包蛋再美味，到了尼尔嘴里也成了食不知味。
　　偏偏瑟凡还问他讨要意见，「好吃么？」
　　尼尔迟疑了一下，「好吃……」至少不难吃，口感也还不错。
　　「当然了。」
　　瑟凡微笑起来，但并不完全是得意，还有点无奈似的，「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如果愿意进厨房，做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尼尔回了他一笑，正巧一只鸡蛋吃完，他端起牛奶喝了几大口。
　　当他放下杯子以后，瑟凡看到他上唇边缘沾了些白白的，不由得噗哧一声：「你是小狗吗？嗯，这样看还确实挺像。」
　　尼尔被调侃得不好意思，伸舌尖舔掉了唇边的奶渍，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立即像被粘胶粘住了似的，死死定在了他的嘴唇上。
　　尼尔正要把剩下的那只荷包蛋叉起来，忽然被瑟凡捏住下巴，把脸转了过去。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一张脸孔在眼前逐次放大，随即，上唇痒痒的一阵暖意。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瑟凡舔掉了残留的奶渍，人依然没有离开，定定地望着那双近在方寸的眼睛。尼尔不能避开这样的凝视，也回视着瑟凡，在他深蓝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一张无故失措的脸。
　　…………
　　尼尔倒吸一口气，实在太紧张了，他违心地拒绝着：「别，别这样……还有一只荷包蛋……」
　　「你吃你的。」瑟凡这么回应着……。
　　都已经这样了，尼尔还能安心进食才叫奇怪。他咬着唇，紧紧抓住瑟凡的胳膊，人在椅子里不安地扭动着。
　　瑟凡别过了头，瞥见他此刻的表情，再一次确认了心底那种似欣悦又满足的感觉。
　　就是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坦率，纯真，什么情绪都藏不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作为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尤其是像尼尔这样曾经身经百战的手段专家，情绪表达却还这么露骨，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到底是自己以前太不了解他，还是，他变了？如果是后者，又会是什么使得他变化这么大，堪称颠覆……
　　瑟凡对此有着深深的困惑，但在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愿追究太多。
　　他只希望，私心里的愿望，尼尔能够一直保留着这一份天真。当然这并不是说要尼尔愚不经事，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天真，不是。
　　他希望尼尔能够对自己诚实。因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信赖一个人，并与那个人互相信赖。

作者有话说

　　纯净版P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