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丁香》鸢岚

1、第 1 章

　　每个城市都是一种印记，可以看到生命中凌乱的碎片。

　　施漫漫拖着行李箱，走在杭州的街头，时而低头发短信确定自己走的方向是正确的。虽说这是漫漫第三次了，但是她还是没能记住从车站到学校的路线。
　　唔，这个十字路口该往哪个方向走啊？漫漫挠了挠头，决定还是再发短信问吧。半截手套露出她莹白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飞舞。打完字，她呼了一口热气到手上，然后将手机揣兜里，又紧了紧甚是张扬的大红色围巾，才将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藏进暖和的口袋里。
　　施漫漫不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瘦弱，但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她倒显得丰满了一点。已经在杭州读大学半年的她，还是不太适应杭州的气候，夏天热得要命，冬天却又冷得要死，不像她的家乡，冬暖夏凉。
　　一个多小时后，施漫漫终于从拥挤的公交上下来，站在了自己就读的大学前。杭州的公交就这点比较烦，有几条路线的车永远都是拥挤的，人多得很。
　　筋疲力尽地到达寝室，漫漫一放下行李就躺在床上休息。一旁的室友韩一琳取笑道：“怎么每次你都是一副虚脱到挂的样子？至于么？”
　　漫漫连伸拳头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有气无力地回道：“哪有每次？才三次而已啊。”
　　“可是，你总共也就来回三次，三次都这副样子啊。”
　　漫漫用鼻子哼了几声，稍稍喘了几口气，然后问：“其他人呢？”
　　韩一琳一边飞快地补着要交的作业，一边回答：“明天才会到。”
　　“哦。”

　　施漫漫总是怀念家乡的菜，这种情绪在吃食堂的饭菜时最为高涨。
　　漫漫的家乡是一个海边小镇，时时能吹到海风。海鲜是最为常见的菜，几乎家家每顿都有海鲜为菜。漫漫不怎么喜欢吃鱼，相比而下，她更为喜欢蟹。那种牙齿咀嚼蟹肉的过程，总是让她的心情无端地变好。
　　螃蟹一定要活的，刚死不久的也不行，肉质变了。烤螃蟹最佳，其次是炒螃蟹。对于很多人喜欢的腌制螃蟹，她却是无爱的，类似透明的蟹肉总给她一种未死的错觉，虽然烤螃蟹的时候螃蟹顶锅盖的声音也会让人觉得残忍。
　　很多人喜欢在吃螃蟹的时候蘸酱油或是醋，但漫漫却喜欢品味螃蟹独特的原味。说不出的鲜，说不出的嫩。那种滋味，只需尝过一次，便终生记住。
　　就是由于无理由喜爱着螃蟹的滋味，对吃不到新鲜螃蟹的杭州，漫漫总有一种隔阂存在着。她不接受杭州，而杭州也没有容纳她。她流离在杭州之外的世界，独自一人。

　　开学头几天的空闲时光悄然而过，开始上课的日子渐渐忙碌起来。作为班级学习委员的漫漫，虽然不必像高中那样辛苦，但事情还是有的。两周一次的例行会议总让漫漫觉得浪费时间，但她又没办法反抗，只得承受。
　　整个学院十多个班级的学习委员在一个空教室里开着会，空荡的感觉让漫漫觉得这个冬天格外得寒冷，尽管据说已经入春了。她手里握着一支黑色的水笔，在笔记本上有一笔没一笔地记着记录。
　　一琳总说她没情调，漫漫所有的笔都是一个样子的，真彩史努比中性笔，一元一支，唯一区别的是黑色或是蓝色。漫漫倒不是这么觉得，她只是认为这笔质量不错，握着也顺手，还便宜，倒也没想过换另外一种。一琳说，这是念旧的表现。漫漫不知道自己念不念旧，但就书写的笔来推出这个结论却是有些不太合理的。她只是习惯了而已。
　　例行的会议结束，漫漫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她打算立马回寝室，外面实在是冷极了。
　　回到寝室没多久，她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嘿，美女，你还记得我是谁么？』
　　漫漫没有去理会，不过是骗子的把戏而已。但没想到几分钟后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美女，你还记得上个学期和你英语的同班的我不？』
　　漫漫想了想，没能在记忆中找到相应的人物。本是不想回的，但想想也许对方有什么事吧，还是回了条。『有什么事么？』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没事就不能找你聊了么？话说你还记得我是谁吧？』
　　『不记得了。』
　　『回答得还真是干脆呢。再想想，我是第二组的。』这条短信对方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回。
　　漫漫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下，大拇指才按了下面的话：『第二组我只记得班长，是你么？』
　　这回对方回得更是慢，半个小时后才发来。『好吧，我这么说你肯定是不知道了。现在要记住我的名字哦。我叫顾祺叶。还有，我喜欢你。』
　　漫漫盯着那屏幕，感觉很奇怪。她一点都不相信对方会喜欢她。她的脑海中没有这个人的记忆，说明没有深交。没有深交，连她是什么性格都不清楚，又谈何喜欢她？这样的喜欢，是不是太肤浅一点了？她又不是什么美女，怎么会有人喜欢她呢？
　　这倒也不是说漫漫长得很丑，只是以她的外貌，顶多算是中上。她唯一值得人羡慕的是皮肤白，而且这白还是太阳晒不黑的，这点让认识她的人总是嫉妒羡慕恨。而她的五官算是清秀而已，一白遮百丑，这白皙的肤色给她加了不少分。
　　但在漫漫的脑海中，对自己外貌的评价不过是中等，路人水平，既不惊艳众人，也没危害社会。
　　许是见漫漫很久都没有回短信，对方又发来一条：『不会是我刚才那条吓到你了吧？好吧，我收回刚才那句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朋友？』
　　漫漫的大拇指在手机键盘上停留了不短时间，终于回了句——『……恩。』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校园里满目的绿色与春意。漫漫终得以脱下厚厚的羽绒服，换上春装了。
　　自那日之后，顾祺叶常常发来短信，或是细心地提醒天气变化，或是说一些他生活中发生的事。漫漫有时会回上几句，有时却放在一边。好在那顾祺叶也不在意，时不时发来，给漫漫单调的生活添了几点亮色。
　　有时，顾祺叶会邀她一起去玩，但漫漫都没答应。
　　她总是无法想象一见钟情的存在。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怎么可能？就算产生了大量的多巴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效果？
　　好在这样的疑惑困扰她一会之后，就被她放在一边了。
　　生活在继续，不能停留在某处思考。只是，她真的没有停留么？

　　清明节有3天的假期。漫漫本是想回家的，但是来去就要花上近两天的时间，车票又贵，有点划不算。
　　本想着趁这三天的假期好好逛逛杭州，但连绵的雨却彻底破坏了漫漫的计划。
　　在这个时候，漫漫总是很想念家乡，想念自家门口那颗杨梅树，想念空气中微微流淌的海味，想念朝阳从海平面一跃而起的日出情景，更想念在杭州吃不到的新鲜海鲜。
　　漫漫抱着笔电，坐在床上，背靠着墙，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Kiss the rain，不去管周遭的事情，任由室友们看快乐大本营笑得前仰后伏，甚至乐得直在那里捶打桌子。
　　她一人自成世界。
　　漫漫还记得一琳曾经跟她说过，她这个人不是活在现在的，而是活在过去的。也许是的吧，来杭州已经大半年了，她没怎么逛过杭州，不清楚杭州的情况，甚至连她就读的大学在她的印象中也不过是那么些剪影。
　　在她看来，杭州虽被称为天堂，却人工痕迹过多，反失了神韵。倒不如她的小镇，虽然交通不便，但民风淳朴，自有一段韵味在。
　　滴滴滴——企鹅上有人敲了她。她点开了对话框，一看，是阿澈。
　　『在啊……』
　　漫漫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双手在键盘上翩飞：『恩。(*^__^*) 』
　　『没回去啊。杭州这个时候在下雨吧？』
　　果然是阿澈，会这么关心她。『是的呢，已经下了好几天，烦死了TAT』
　　『这倒不太像你了。你会这么在意？』看到这行字，漫漫似乎能够看到阿澈在屏幕前轻笑的样子。她有些气鼓鼓地回道：『没有吃到螃蟹真的真的真的很不爽啊！！！』为了表达她的心情，最后还特意加了三个感叹号。
　　阿澈和她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她嗜螃蟹如命，有这样的感叹是正常的。但他接下去的一句话却让她荡到谷底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上了天——『我五一的时候来看你，会给你带螃蟹的。』
　　只是这好心情究竟是因为能吃到螃蟹了，还是因为能见到阿澈呢？

　　漫漫的生日是5月23日，但3月份开始，就有人开始送她生日礼物了。都是一些初中高中的同学。漫漫看到那些礼物之后，无论那些礼物价钱是高是低，在她的心中却是无价的。
　　4月30日的晚上8点多，阿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漫漫穿着大红色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就去见他了。在出寝室之前还被一琳说了一番，但她的心情还是很好。
　　“嘿！”漫漫绕到阿澈后面，拍他的肩，想吓他一跳。但这种把戏漫漫已经对他做了太多次，他早就习惯了。
　　他转身，伸手摸了摸漫漫的头，不出意料漫漫就跳脚了。她双手抵在头顶，气呼呼地说：“总是仗着身高欺负我！”
　　阿澈眼里含笑，说：“先带我去宾馆吧？”
　　漫漫没有发现这是阿澈在转移话题，顺着他的话带他去学校边上的宾馆。五一的到来，让宾馆的价钱翻倍地涨。出了宾馆之后，漫漫还是有些愤恼，嘴里嚷嚷着：“太坑人了！居然这么贵！”
　　许久不见漫漫这副样子，阿澈任由她发泄完毕，才安抚道：“没事。先带我逛一下你的学校吧。”
　　漫漫同意了。
　　两人沿着大路缓缓逛去，漫漫往往一句话就介绍完毕了。例如：“这里一片都是寝室楼。”“这栋是食堂。”“这是行政楼。”……诸如此类，让阿澈不由笑出声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
　　阿澈伸手揽过漫漫，笑道：“哪有人介绍是你这个样子的？一句话之后就没下文了。”
　　漫漫也自知这不对，自己一个人咕咕囔囔着：“可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啊。”
　　“……施漫漫？”一声不确定的招呼声传来。漫漫转头看去，来人是曾经向漫漫告白过的顾祺叶，但由于漫漫实际上在接到他的短信之后只见过几次，因而过了几秒钟之后，她才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顾祺叶？”
　　“恩。”顾祺叶自是看到站在漫漫身边的人，和漫漫状似很亲密，性别还是为男，想忽略都不可能。
　　阿澈也看到了来人对自己的打量，这打量中还带着一丝警惕。他笑了笑，向来人介绍自己：“李明澈，漫漫的朋友。”
　　顾祺叶也介绍了自己，然后对漫漫说道：“那你们接着逛吧，我回寝室了。”
　　漫漫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挥手道别。
　　阿澈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他似乎对你有好感啊？”
　　漫漫对他不作疑，将短信事件一一道来，还顺便问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怎么会有一见钟情的事发生呢？你都不了解对方，怎么会喜欢上呢？”
　　阿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认为什么样子的才是真正的喜欢呢？”
　　“唔，这个嘛……”漫漫挠了挠头，回，“相处久了，很了解对方了，才会喜欢上的吧。”
　　阿澈像是得了一个保障似的，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既然你很清楚，那还疑惑什么呢？”
　　“可是……”
　　“每个人理解的喜欢都不似相同，你觉得喜欢应该是这样的，而他可能觉得喜欢是那样的，这样很奇怪么？你只要坚持你自己就可以了。”
　　想了想，阿澈讲的好像很有道理，漫漫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寝室吧。”
　　阿澈将漫漫送到寝室楼下，递给她一个袋子，说：“那，你最爱的螃蟹。”
　　漫漫像是饿狼一样将袋子护在怀里，笑得一脸开心，对阿澈说：“阿澈最好了，我最喜欢阿澈了。”然后甚是高兴地上楼去了。
　　阿澈目送漫漫的身影远去，在心里也回了一句：我也喜欢你，漫漫。
　　接下来几天，漫漫陪着阿澈逛了杭州不少风景点，虽然大部分地方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两人都玩得很开心，这让看到漫漫反常情况的一琳有了取笑漫漫的机会。
　　“我说漫漫，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诶？哪有？”
　　一琳点了点漫漫的额头，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恋爱了，还会是什么呢？”
　　漫漫双手捧着额头，吃痛地看着一琳，痛述她的残忍：“一琳是坏人！”
　　“嗯？”一琳尾音上扬，透露出一丝危险。
　　漫漫赶紧换了语气，这是她在一琳女王手下活着的办法：“阿澈才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是么？”短短两个字，硬是让一琳说得千回百转。
　　漫漫见一琳女王如此反应，连连点头，深怕一个不小心又出什么事了。
　　一琳见漫漫这般反应，只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傻丫头不知道哪天才会开窍啊。

　　自那日偶然遇到后，顾祺叶有段日子没发短信过来，漫漫也不在意，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
　　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漫漫一手撑着伞，一手当扇子扇着风，嘴里还嚷嚷着：“唔，杭州的夏天怎么这么热啊？跟那蒸笼一样。”
　　“还好考试都考完了。”一琳手里捧着一杯冷饮喝着，抬头瞧了一眼似火的骄阳，就立马低下头。“你什么时候的车？”
　　“今天下午2点。”
　　一琳诧异地望了一眼漫漫：“这么早就走了啊？下午2点，那你到家不是半夜了么？”
　　“恩。早点走，早点摆脱这要热死人的天气。”
　　“你爸妈也不在意你那么晚到啊？”
　　“阿澈会去接我的。”
　　一琳用手肘抵了抵漫漫，笑得诡异：“还说你们两个没关系？有哪个朋友会这么晚了去接你？”
　　“什么嘛。”漫漫鼓了鼓脸，辩解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嘛，当然关系很好啦，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呢。”
　　“原来是青梅竹马哟。”
　　撇去一琳的调笑，漫漫回到寝室没多久就拖着行李箱走了。笑话，不早点出发，以杭州的交通，说不定会过了发车时间的。
　　到家乡的时候，差不多晚上3点了。昏暗的路灯下，马路上根本没多少车，行人更是少得很。
　　漫漫打着哈欠，任由阿澈从她手中将行李箱接过去。阿澈见漫漫有些冷，便将自己特意带上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晚上有些凉，别感冒了。”
　　“唔。”漫漫又打了个哈欠，回答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带着睡意，“好困。”
　　阿澈停下脚步，漫漫诧异地看向他，他蹲下身，指了指自己的背，说：“爬上来吧，我背你。”
　　“诶？可以么？”
　　“你再不快点，天都快亮了。”
　　唔，算了，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漫漫睡眼朦胧地爬到阿澈的背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打算眯一会眼。
　　等阿澈将漫漫背到她家时，她早就睡得昏天黑地。他又不愿叫醒她，还好漫漫爸妈在离开家让阿澈去接漫漫的时候顺便把钥匙给了他。
　　阿澈打开门，放好行李箱，又小心翼翼将背上熟睡的漫漫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对这个丝毫没有防范意识，睡得一塌糊涂的家伙，阿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道他就这么没有魅力么？她就不怕他趁她睡着的时候做什么事么？还是说她就这么信任自己不会对她做不轨的事情？
　　这一觉，漫漫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钟才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看到周围熟悉的事物，心中有种终于心安的感觉。仿佛在海上漂泊的人，终于踏上陆地，那种满足之感。
　　打开窗，微风吹来，漫漫嗅了嗅，空气中那熟悉的海味让她感觉十分舒爽。
　　这时，她听到门打来的声音。自然不会是她老爸老妈，他们说过这段日子不会在家的，那么就是将自己安全送回家的阿澈了。
　　出了卧室，果真是阿澈。他带了一些他妈妈做的菜，已经将近一天没吃饭的漫漫肯定饿了。
　　“好香。是阿姨做的吧？”漫漫用鼻子嗅着饭菜香，饥饿感更加强烈。
　　阿澈啪地轻打一下准备吃菜的漫漫，命令道：“先去洗漱。”
　　漫漫瘪了瘪嘴，但还是依言去洗漱了。
　　出来后，直奔饭桌，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就进了嘴里，嘴巴塞得鼓鼓的。唔，阿姨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
　　“慢点吃，别噎着了。”阿澈一边说，一边拿过一张面巾纸，给某个吃得满嘴流油的家伙擦嘴。
　　“恩。”漫漫虽然应着，但手下的速度不减，不消多时，就吃得饱饱的了。
　　漫漫摸着有些鼓的肚子，感叹如果每天都是这样该多好。吃着海鲜，最好是螃蟹，闻着海风，出门就能见到大海，这日子简直就是神仙才过的嘛。
　　“漫漫。”阿澈叫了她一声。
　　“恩？”她只是用鼻音应了声，吃饱后就犯困，虽然她已经睡了很久，但还是昏昏欲睡。
　　“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诶？”漫漫的瞌睡虫一下子就飞走了。她是幻听了吧？刚刚阿澈说什么来着？
　　“毕业之后，可以回这里，每天吃海鲜，闻海风，听海浪，我都陪着你，漫漫。”
　　好、好难决定啊。漫漫心里好像有几百只螃蟹在那里挠啊挠的，让她心惶惶的。
　　“漫漫。”他又叫了一声。
　　“恩？”她下意识地应答，却没想到他突然俯下身来，柔软的双唇印上她的嘴唇，只是轻轻触碰，并未深入，但却让她的脸轰地一声变红了。
　　“你答应么？”
　　她有点迷糊，似乎回了个“嗯”。阿澈有些激动地抱住她，他熟悉的怀抱此刻却有一丝让她不自然，让她全身发烫，好像发烧了一般。
　　她仓皇地推开他，逃进了卧室，关上门，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嘴唇。刚刚他，亲了她？如此一想，脸烧得更红，心里却微微泛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甜蜜。
　　阿澈……

　　“喂，当初为什么在那个时候突然告白了？”某一天，漫漫问他。
　　阿澈的回答是——“因为我知道你最喜欢家的感觉了。”
　　因为施漫漫这个人怀旧，她的生命碎片大都是和家乡联系在一起的，要想绑住她，就要用这个大砝码给自己加分。
　　漫漫扑到阿澈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不管怎么样，最喜欢阿澈了！”
　　阿澈却没有被她这个样子唬过去，问：“说吧，又有什么要麻烦我了？”
　　“我要吃炒螃蟹！阿澈做的炒螃蟹！”
　　好吧，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但是，他甘之如饴。

　　洋丁香的花历是5月23日，花语是“思乡”。受到这种花祝福的人，特别恋家，即使是身异地，也会思乡情切。其终生伴侣很有可能是从小相处的情梅竹马、儿时玩伴。
　　比如，她，施漫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