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庄雨寒

9、婚后第一天（2）

　　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安静发现自己的老板脸色苍白得有些可怕，手也一直浅浅地放在自己的上腹部。安静紧走了两步，凑近楚云樵，有些紧张地问：“楚总，您没事吧？”
　　楚云樵淡淡地摆了摆手，低哑着声音说：“没什么。你一会把许氏这期需要我们担保的项目拿过来我签字，顺便帮我倒杯咖……”按了按自己的胃，楚云樵改了口：“还是倒杯白水吧。”
　　回到办公桌坐下，楚云樵忽然觉得一丝疲惫。昨夜因为胃不安宁，一晚上几乎也没怎么睡，今天一大早就到公司处理了这么多事，此时坐下来，头突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许是喝了咖啡的原因，刚才在会议室，原本已是淡淡涨痛的胃突然又狠狠地抽搐了几次，现在虽然停歇了些，但不舒服的感觉却依然围绕着楚云樵。
　　狠狠按了按那个最近一直不消停的地方，楚云樵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打开了桌上的一个文件夹。
　　刚看了两行，眼前便有些晕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楚云樵微闭上了眼。睡5分钟，就5分钟，楚云樵对自己说。可是，就在下一分钟，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楚云樵勉力地睁开眼睛，哑着声音说了声“进来。”安静便走了进来。
　　“楚总，您要的东西……”递过一杯热水，同时也递上了楚云樵要的那份文件。
　　楚云樵接过热水喝了一口，胃似乎因为这份温暖而变得平静起来，浑身也似乎暖了些，楚云樵振作了下精神，打开了许氏的那份文件。
　　简略翻了翻，楚云樵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夹交给安静的时候，楚云樵想了想，对安静说：“下午给我留个时间，约**银行的雷行长过来，就说，许氏的这笔担保贷款，有些细节我还想亲自给他谈谈。”
　　安静接过文件夹，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楚云樵埋下头，继续看自己刚才没看完的那份文件。突然，内线电话响了，楚云樵接起，头也没抬地问：“安静，还有什么事？”
　　那边的声音似乎犹疑了下，才慢慢地说：“您夫人来了，在外面的。”
　　楚云樵的眉头轻轻皱了皱，缓缓地说：“让她进来吧。”
　　几乎是同时，楚云樵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袭浅粉洋装的许若楠轻轻地走了进来。
　　“你来我公司做什么？”楚云樵还是没抬头，不耐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张妈说，你最喜欢吃家里的菜。我看看快中午了，给你送了点过来。”许若楠的声音柔柔的，有些让人怜惜的味道。
　　楚云樵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妻子。许若楠的手上拎着个精巧的三层食盒，此时，她正把那个食盒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拿出最上面一层，打开。食盒里，腰果鸡丁和西芹百合被细心地分成两边，绿的、黄的、白的，色彩诱人。
　　“张妈说，这两个菜是你最喜欢吃的。尝尝，这是我做的。”许若楠又从食盒中拿出一双筷子，递给楚云樵。
　　楚云樵一时有些怔忡，看着许若楠又取出第二层食盒，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鱼片粥。
　　“这个，是我比较擅长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许若楠红着脸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小碗，给楚云樵盛了点粥。“昨晚，我爸让你喝了那么多酒，我想，今天吃点粥，应该会舒服些。”
　　楚云樵楞楞地接过碗，再楞楞地看向一脸娇羞的许若楠，心底，突然有股暖暖的东西流过，那冰冷疼痛了一早上的胃似乎也缓和了些。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碗，慢慢地喝了一口。
　　“很好吃……你，也吃点……”不知怎的，说着这些应该是柔情的话时，楚云樵觉得自己的表达有些艰涩。
　　“我早饭吃得晚，还不饿。你吃吧。”许若楠看着面前这个喝着自己煮的粥，眼底渐渐升起柔情的男人，脸更红了些。“对了，差点忘了，这是张妈给你做的黑米蜂蜜糕，你也尝尝吧。”说着，许若楠打开了最后一层食盒。几块精巧的黑米糕整齐地排列在食盒中央。
　　楚云樵小心地夹起一块放在嘴中，慢慢地咀嚼，忍不住赞叹：“张妈的手艺，就是棒！”
　　因为胃不舒服，只喝了一小碗粥，吃了一块糕，楚云樵就再也没有胃口。他推口说自己下午还有个会，需要准备点资料，让许若楠收拾了东西尽快离开。
　　“可是，你吃得太少了……”许若楠有些不安。
　　“我食量本来就不大。”楚云樵没有再看许若楠，而是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云樵，多少再吃点……”
　　“不用了。你收拾下早些回去吧。你也该回去吃午饭了。”楚云樵声音冷冷的，带着些不耐。
　　许若楠看着面前这个又有些冰冷的人，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云樵……”
　　“什么……”面前的男人还是没有抬头。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许若楠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自己昨晚就想询问的问题。
　　楚云樵突然抬起头来，盯着许若楠，上下打量了下，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不像夫妻……”
　　“那像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们的感觉不对。”
　　楚云樵再深深地看了许若楠一眼，便重又低下头，淡淡地说：“也许，你觉得我不像一般的丈夫那样吧。不过，当初，我提出这桩婚姻时，也是你自己愿意的。你既然接受我，就要接受我的这种性格。我把公司看得比任何都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若楠急急地打断楚云樵的话，手指在身前的衣服上动了动，“我不想因为婚姻影响你的工作，我也不会一直缠着你，让你不工作来陪我。相反，我一定会支持你。只是，只是……”突然之间，许若楠羞于说出后面的话，羞于问楚云樵，为什么他们要分房而睡，为什么他对自己忽冷忽热，为什么昨晚，他没有碰自己……
　　“不要多想了。我们的时间还长，慢慢你会了解我这个人。我有些怪癖，你以后会明白的。好了，我要工作了，你早些回去吧。”楚云樵还是没有抬头，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冷。
　　许若楠盯着那个黑黑的低着的头，抿着嘴站了几分钟，然后慢慢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小心地叫了声：“云樵，那，我走了……”
　　“嗯……快些回去吧。”楚云樵还是没有抬头。
　　许若楠有些失望地拎着食盒向外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若楠……”
　　许若楠惊喜地转过头，可看到的还是楚云樵低垂的头。
　　“以后，不要再送饭过来。”
　　“我没事的，只要你喜欢吃……”许若楠急急地说。
　　“中午，我喜欢和员工们一起共进午餐。”楚云樵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是在给许若楠交待事情。“所以，不要再送来。”蓦地，楚云樵抬起头，目光如炬，盯着许若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不喜欢，有人破坏我的规律！”
　　许若楠在楚云樵的注视下，慢慢低下头，小声而有些哽咽地说：“我，知道了。”然后，慢慢地转身，离去。
　　望着许若楠在门后消失的背影，楚云樵突然有些烦躁地推开面前的文件夹，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