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中二病期》狂霧華

1、[00]

　　吵死了，吵死了，难道就没有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吗？到处都是人，真想将他们全部毁灭。

　　抚上右眼，少年露出一个笑容。

　　这么肮脏的世界还有什么价值？

　　身边弥漫起肉眼看不见的雾，他立即压制下了内心那股冲动，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所以现在必须忍耐，忍耐。

　　“69号，轮到你了。”护士过来报了号码。

　　靛蓝色头发的少年闲散地起身跟她出去，眼睛是奇异的左蓝右红，尤其是右眼中的数字，总会令人感到心寒。胸前别着张卡片，上面是明晃晃的“69”，69号病人，是被送到这里的第六十九个人。

　　“最近感觉怎么样？”负责医师推了推眼镜，手上装模作样地拿着叠资料，实际上根本一个字都没看。

　　少年浅笑，带有那么一丝讥讽：“很好哟~”虚伪，人类都是虚伪的，所以我要更擅长伪装自己。

　　“嗯。药都按时按量服用了吧。”医师点点头，继续问道。

　　“我有好好监督。”一边的护士代替他作了回答。

　　吃了才怪。少年不由地在内心冷笑。他们所提供的药怎么能吃呢，人体可是很精密的，任何的药物都会破坏它原先的运作，尤其是安定之类的只会抑制人体功能，决不能轻易吞下。

　　“很好，照这个状况你一星期后就能离开了。”医师的语气听来像是如释重负。对于像他这样一点钱都赚不到的病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他回到属于自己的狭窄牢房，想散步也没有办法，这里太狭窄了，比起监狱还要狭窄，若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在这里也顶多迈上五步，当然床是不算在内的。

　　他躺在床上进行每日必备的“散步”，幻觉世界里，他就相当于神。他总爱游荡到别人的梦境中观赏一番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梦境也是千奇百怪的。但是近来，做梦的人越来越少了。其原因，则是高节奏的工作生活给人们带来压力使他们通常直接进入深度睡眠，或是失眠，而失眠的人大多依赖于药物。

　　69号没有缘由地嘲笑，也不知在嘲笑谁。腐烂的世界，虚伪的世界，不堪的世界，快点堕入纯粹美丽的黑暗中吧，那时候接到会变得比任何都要美好，放眼望去，都是鲜血染出的瑰丽，那将会是多么美丽啊。半眯着眼放纵自己思维肆意地想象那样的画面，69号不禁颤抖，因兴奋而颤抖，而这种兴奋不断刺激他的神经，一发不可收拾。

　　回过神来，被子已被自己揪成了一团，只好揉了揉脑袋使自己放松。

　　这里和监狱一样，症状较轻的病人每天都有两小时的放风时间。

　　69号呼吸着新鲜空气，同时捕捉着藉由空气传来的讯息，一如既往的无聊。

　　角落里坐着一个安静的女孩子，紫色的长发，同色的大眼没有什么神采，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胸前的编号是……96号。

　　直觉上跟自己很像，69号试着靠近，从她的神态看来，诊断的病症应该是自闭症吧。环顾四周，没有人来接近这里。

　　69号坐到她边上，也不主动搭话。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安静地坐了两个小时，第二天，第三天皆是如此。到了第五天，女孩对于身边这个人实在很是不解，于是她先开了口打破沉默的氛围：“大哥哥……你在干嘛？”

　　69号侧过头，弯起嘴角：“你在干嘛我就在干嘛。”

　　女孩语塞，有沉默下来。

　　不过，她莫名地对身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然后到了第七天晚上，离69号离开这里还剩下八小时。

　　69号我在自己的牢房中，静静等待着。

　　突然，隔壁传来奇怪的响动。

　　69号立即凝神侧耳倾听，他知道自己隔壁就住着96号的那个女孩，没由来地，希望她能快乐幸福。

　　响声断断续续，夹杂着□□砸到墙上的声音，液体滴落的声音，因痛楚而发出的细微呻吟。

　　没有多想，69号用力地踹开“牢门”，奔至隔壁，门并没有锁好，接着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衣衫褴褛的96号以及手持利器裸着上半身的院长大人。视线凝固，怪异的武器凭空出现在手中，右眼的数字变换成“一”，火柱瞬间燃起，冲破了天花板，烈焰蔓延至各个角落，右眼数字在“一”和“三”之间来回变动，毒蛇如潮水一般涌出，迅速地扩散。

　　69号走到吓得瘫软的院长面前，三叉戟一下没入他的身体。69号抱起女孩开始变得冰冷的身体，右眼被利器化成重伤已经报废，还有内脏……他无法想像女孩的腹部究竟被捅了多少次，还恶毒地将内脏搅碎搅烂，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机能。69号握住女孩的手，雾气弥漫四周。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掉。无声地许诺，69号见女孩内脏如同自己想的那样慢慢恢复，呼吸也趋近平缓，总算是松了口气。至于女孩的右眼，是没有办法填补的。不过至少，女孩的生命是能够延续下去了。

　　69号抱着女孩走出这白色可怖的建筑，身后高高地燃起火焰，橘红色的、来自地狱的火焰将这个肮脏之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