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学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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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祖！”看着眼前精神矍铄的老者，岳灵珊欣喜的扑到他身边。风清扬伸出食指轻点她额头，笑道：“珊儿也是个小辣椒啊，那两巴掌师叔祖也为你师兄感到疼。”岳灵珊脸色大红，风清扬如此说显见他不知听了多少去。拉住他胳膊，忸怩的喊道：“师叔祖！”风清扬抚着胡子呵呵的笑。
十月的天，秋高气爽，天空蔚蓝而深广。微凉的风拂过已经变黄的深草和飘零的落叶，沙沙作响。岳灵珊扶着风清扬在山间漫步，心里的想念慢慢缓解。风清扬走到一块干净的大石边坐下，招手让岳灵珊坐在自己身边，和蔼的看着她问道：“这次下山可长了见识？”岳灵珊回想起下山一路的见闻，好心情荡然无存，蹙眉道：“江湖险恶，人心不足。”
干枯却温暖的大手轻轻拍拍岳灵珊的肩膀。江湖是什么样的，在刀尖上打过滚的风清扬自然清楚。他是真心把岳灵珊当做后人来看的，也正是如此，风清扬在教授岳灵珊的9年中从来没有哪怕从侧面描述一下江湖。江湖的豪气干云、同舟共济、生死不弃、贪婪、狡诈、暴力、血腥一切的一切只有她自己去看见了才有鲜活的认知。别人的描述都是干巴巴的死物。见岳灵珊这样的神色，心知她这次下山遇见的大半不是什么好事。心里虽然心疼她，但是蜷缩在巢窠的雏鸟永远学不会飞翔。
岳灵珊顺着肩上的手，看见风清扬满是慈爱的眼，忽然忍不住鼻头发酸。一头扑在风清扬的怀里放声大哭。岳灵珊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委屈觉得害怕觉得累。看着怀里哭的声嘶力竭的丫头，叹息一声，风清扬眼里的慈爱化作满满的心疼。揽过岳灵珊的肩膀，让她哭个痛快。
等心里积郁的气都发泄出来，岳灵珊顶着红肿的核桃眼不好意思的从风清扬怀里抬起练来。风清扬微笑的问道：“好些了？”岳灵珊红着脸点点头。并不问她这次下山遇见了什么事，为什么哭的这样厉害，风清扬只是站起身走到崖边，双手后背，对岳灵珊招呼道：“珊儿，过来看这天地。”岳灵珊走到他身后一步的地方抬眼四望，风清扬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指着身下白云笼罩的蜿蜒山脉，道：“你现在是在山路上慢慢攀爬，而我，”他指指脚下，“在这儿看着你，等着你有一天走到师叔祖身边来或者更高。”
岳灵珊心神大震，风清扬明显着是在表明对她的期望！诧异的望着他，喃喃道：“师叔祖……”风清扬对她笑笑，把胳膊伸给她，岳灵珊会意的扶着。风清扬望着悬崖底下翻滚的白云，山风吹得他衣衫咧咧作响，但是他的声音却十分的清晰沉稳。“如今的五岳剑派，嘿嘿，就如那跳梁小丑一般。上串下跳的叫着讨伐魔教，实际上是在干什么？左冷禅，妄自尊大，一腔心思的想着怎么把五岳挪为己用；岳不群，浑身虚假做派，我冷眼瞧着图谋只怕不小。”岳灵珊听他这样评价岳掌门，张开嘴就要反驳，眼前闪过林平之的脸，悻悻的闭上。
“莫大，悲戚抑郁，也只能弹潇湘夜雨凄凉一世。泰山天门小子人品还好，只是暴躁冲动有勇无谋。恒山派的定闲倒是个人物，可惜出家人心太软又满门皆是女流之辈。华山、嵩山、恒山、泰山、衡山，我们武大剑派都是几百年的基业，眼见着就要被后人败光啦。”岳灵珊忍不住反驳，却见风清扬近几年才好一些的脸色又抑郁难当。到嘴边的话不禁变成忧心的低呼：“师叔祖……”
风清扬恍似不闻，身形忽然落寞萧条似乎风一吹就要消失。“而我华山，我们却是最大的不肖子孙……”这个我们指的是华山剑、气两宗。岳灵珊紧紧挽住他的手臂，心中发苦又找不到言语来安慰。风清扬呆呆的迎风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如今华山这一代中，只有你和你那个‘师兄’还能算是个好苗子。”师兄两个字被他重读。岳灵珊脸上绯红，又去摇晃他。
风清扬笑道：“好啦，好啦，师叔祖不开玩笑啦。你那个大师兄是个难得的赤诚之人，可惜他生性跳脱，不受羁绊，不适合掌一门派。倒是做个护卫打手之类的很合适。”岳灵珊听他这样准确说出大师兄秉性，心里敬服，眼巴巴的看着风清扬等着他来评价自己。果然，风清扬道：“你嘛……”岳灵珊眼巴巴的瞅眼巴巴的瞅。“呵呵，”风清扬笑起来，笑过语重心长的道：“你师兄是个至情之人，他一腔情思明显寄在你身上。你，哎，他生性跳荡不羁，你还是多迁就关注他些。”直到多年后岳灵珊回首这一幕时，才发觉风清扬说这句话时对她是满目的怜惜与心疼。可是当时她还只是狠狠的嗔了师叔祖一眼，红着脸颊转身跑走。
自从岳灵珊仔细和令狐冲谈了一次了，令狐冲虽然仍然想念小师妹的倩影，但也能收拾好心情努力修炼。岳灵珊则是开始跟岳夫人学习玉女十九式，上午岳掌门总是会空出一到二个时辰与她对练，下午岳灵珊则是上山与风清扬对练，修为日进千里。
虽然与岳灵珊一道学玉女十九式，岳灵珊有岳掌门亲自下场对练，而自己只能与武艺低微的林师弟切磋，碧瑶心里并没半点不平衡。抛却师父师娘是小师妹亲身父母不说，她认为自己资质本身就不如小师妹，也没有她努力，小师妹得到师父特殊关照是应该的。而且，不仅师娘对自己尽心尽力，占小师妹的光，师父偶尔也会与自己对练两手。
“师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林平之满头大汗的跑来，不住的道歉。碧瑶微微一笑，道：“不要紧，林师弟。我不是很急。”对于这个师弟，碧瑶十分欣赏。进了华山门墙之后，林平之的努力，较之私下被称为练功狂人的小师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平之感激的一笑，碧瑶是华山上下对他最亲切关怀之人。这样的善意干净的温暖是自他从福威镖局少总镖头变成孤儿林平之之后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暗下决心，不仅要尊重这个师姐，若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还她的这份人情。
“林师弟，你要不要歇一歇？”碧瑶见他还没有喘匀气息，体贴的问道。林平之擦擦额头上德尔汗水，道：“不用的，师姐。我们开始吧。”碧瑶点点头，抽出长剑。林平之道一声：“小心了。”使出一招花开见佛。两人开始有来有往的相互喂招。
林平之武艺低微，碧瑶浸淫华山剑法十几年，林平之根本不是对手。只是顾及着这位师弟的自尊心，碧瑶往往手下十分留情。林平之自己也察觉的出来，只是以往只是感激师姐体贴，这回忽然觉得心浮气躁。他入华山已经2个月了，师父只叫他打坐练气，练气打坐，一招剑法都没有传授给他。如此下去，他要何年何月才能为父母报得大仇？在碧瑶凌厉的剑锋变得绵软软轻飘飘时，林平之突然将手中长剑狠狠掼在地上，自己蹲坐在一边把头埋进胳膊里。
碧瑶见他突然弃剑，心下十分吃惊。好在这一剑上根本没有使什么力气，及时给收回来。走到林平之身边温声唤道：“林师弟？林师弟？”林平之当下心浮气躁，被她唤的越烦，怕自己克制不住对她发火，只能把脸狠狠的埋在胳膊里。碧瑶见他这样，悄悄的掩走了。
林平之听着碧瑶细碎的脚步声远走，心中暴怒。捡起地上的长剑胡挥乱刺的比划辟邪剑法发，他双眼通红，神情狰狞，早就熟悉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剑法却使得招不成招，式不成式。脚下步法也不成章法，左脚绊右脚狠狠的摔在地上。林平之脸对着土地，半天不动弹。心中恨恨大骂自己不仅没用学不了武艺为爹娘报仇，还把唯一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气走，真是，真是实在没有比他更失败的了。
碧瑶回来之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急忙把手中的葫芦、水果放在一边上前扶起他：“林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又见他鼻血长流，急忙掏出帕子为他擦干净。林平之被她扶住时，心里莫名开心，乖乖的任她在自己脸上施为。碧瑶见鼻血停不止，关切道：“赶紧把头仰着。”林平之依言抬起头。碧瑶在溪水旁洗了帕子又来给他擦。
好不容易止了鼻血，碧瑶把葫芦递给林平之示意他喝点水。林平之默默接过。碧瑶看着他白净的面庞忍了忍还是问出来道：“林师弟，你今天……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平之刚才的糗状被碧瑶看见，这时心里不自在，便没有答话。碧瑶见他没说话垂了眼捷，没有追问。
好半晌林平之才低低的问：“师姐，你上山多久师娘才教你剑法？”碧瑶想了一想道：“大概5、6个月吧？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林平之不掩失望的道：“要那么久啊。”华山重气，弟子入门首先就是练气，之后才会练剑。5、6个月时间并不是最长的。像小师妹4岁练气，6岁才学剑。碧瑶抬起眼看着林平之道：“林师弟这么努力，师父会早些教你也未可知。”林平之扯起嘴角笑笑。碧瑶也知道这话是纯粹安慰性，师父一向严厉，最是讲究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怎么会提前教林师弟剑法呢？
又沉默了片刻，碧瑶忽然拔出长剑道：“林师弟，我们再来比划。”林平之承她情，也抽出长剑。打着打着，林平之觉得不对劲，师姐不仅使的不是玉女十九式，还总是同一招式缓慢演练，就像是，就像是在教谁一样，林平之心跳加快，对碧瑶喊道：“师姐……”碧瑶贝齿轻咬朱唇，轻轻摇头并不答话。林平之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心里将她所使剑招慢慢记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学剑（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