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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联军攻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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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白栅入菡京,叛军附逆。林连之奉武圣令,合豳国忠臣,战,久之不下。
九日,康宁公主现菡京城郊,言其早知白栅诡谋,密至卫国,自引兵士一万来助。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蒋含斩白栅于宫门处,逆贼乱,菡京平。
同日,武圣昭天下,拜三王爷刘锶为大将军,领兵八万,迎豳国三王子白槿归国即位。
十一日,申王拒之,斩杀来使。卫联陈国,兴兵卫申边境,二请王子。申王再斩来使,令老将冯才陈兵珠水上游,卫即兴兵南下。
十四日,卫国连下四城。申暗通越国,越王举兵来救,号十万之众。恐腹背受敌,卫军回师珠水北岸茂县,坚守不出,静观其变。
十五日,桧王遣使于卫,愿为斡旋。武圣答曰:“豳,孤之亲族,申,亦为亲族,绝无厚此薄彼之意。今豳遭巨变,自该扶助,奈何申国妄顾情意。扣留豳之王子,斩杀我卫之来使,实乃无礼之极!天自怒之,人自唾之!桧与我卫亦是儿女邦国,本该出兵相助,今不言相帮,反言调停,岂是以豳之惨淡谋仁义之名,以卫之枉死博德礼之声?”来使赧颜垂首,无言以对。
同日,武圣下旨,拜四王子刘镗为飞骑将军,领兵四万,西向为进,截越兵于聚敛山一带。
十七日,刘镗战越将孙邙于聚敛山西。自领二千小队,周旋少时,假退诱敌。孙邙贪功冒进,追至山间狭处,上为流木滚石,前截后堵,精锐尽丧。尤自相踩踏,争路而逃,死伤无数。刘镗趁胜追击,灭敌二千,俘敌九千。笑曰:“十万之号,莫如二千!”自整军西进,沿途起州府兵士,以六万之数,夺境九百里。越民恐,竞相逃逸。
十九日,刘镗连克八郡,直逼越国门户重镇桐梓。越都大震,民心思变。朝臣或战或合,争吵不休。
同日,郭俊战冯才与珠水之上,互有死伤。
二十日,越王奉宝剑国玺,请罪武圣,自请降诸侯。武圣不允,刘镗即下桐梓,势如破竹。越王为内侍张容杀于寝宫,储君孙鲢大开城门,率百官跪于宫门外请降。
武圣同日降旨,收越地入卫,赏刘镗上将军之衔,令其敉平越境杂叛。其余将士论功行赏不提。
二十二日,刘铭战冯才于德县郊,杀敌二百,虏敌三百,折损三百七十四人。陈将季纳奇袭休县,克之,与茂县成迎合之势,冯才团兵不出,两军遂持,日久不决。
“冯才,冯才…”我负手立于帐中,口内低喃。
郭俊道:“王爷,冯才坚守不出,任我军叫骂,只作不闻。”
我轻摇首:“兵士哗然,自有利弊。此刻当定我军之心,扰敌心魄。”
郭俊思付一阵,方道:“王爷可是想用计除之?”
我叹道:“冯才是虎将,我亦想一会。”
“可武圣下了旨,要你五日内攻下德县及其周遭六城,只怕由不得你惜才了。”
也就一笑,除了韩焉,这军帐内外,无人会直呼“你我”之语。
韩焉一身骑装,佩剑软甲,英姿飒爽:“此刻当下决断了。”
顺他眼光一瞟,案上搁着父王刚至之旨。
“依你之见,五日内怎克德县?”郭俊望他一眼,口里淡淡道。
我知郭俊于韩焉尚有怀疑,也就不插话。
韩焉望我一眼,方笑道:“计有上中下三策,亦有不入流之谋,不知郭侍郎愿听哪个?”
“何为下策?”左军统领吕广抬目相问。
韩焉道:“请陈将季纳先行德县左门佯攻,分敌乱军,我军自右翼杀出。”
“易被敌兵伏击,且需与季纳言妥,时辰配合当精准,若有出入,陷于进退维谷之间,虽有奇效,亦有风险,果是下策。”我摇头轻道。
“那中策呢?”郭俊道。
韩焉一指军图:“散布攻城流言,扰军之心;再派小队袭扰周遭县城,疲军之身。四日后,可与季纳同日起兵,当克之。”
“冯才老将,不会轻易上当,就算得了二三周围诸县,也不定能困住德县。”郭俊摇首道,“虽是有所成,却也不能一举攻下。”
韩焉含笑望我,我颔首道:“我倒想听听你那不入流的。”
众将皆愣,窃窃私语。韩焉眼中星芒一闪,嘴角上扬:“你怎麽不听上策?”
“上策,或上上之策,冯才只怕也已想到,早有应对。”我轻笑道,“若要于五日内赢那老鬼,非出奇谋不可。”
韩焉颔首道:“先自军中散出流言,言兵卒疲战,只思归乡,叛卒私逃…”
“减灶。”吕广脱口而出。
韩焉一笑:“非也。此刻是两军对峙,不是流动行军,减灶反而易被识破。”
“冯才定有奸细于军侧,只需每日少去部分士卒即可。”郭俊想一想,又道,“可令士卒于夜间转至德县外,混于民中。”
“虽是冯才有安置流民,却不可突增,莫如混入少部作内应。”韩焉回身道,“其余之卒亦作流民打扮,往申国内境缓行。”
“守在德县援军来路,扼住冯才退路。”我微一点头,“小心应对才是。”
“冯才纵有保护之举,亦不敢轻易对流民下手,恐生民变。”郭俊亦点头。
韩焉眼角一弯:“如此三四日后,不用你下令,冯才必出。”
我轻笑道:“德县县令吴铭本是一方父母官,这阵子受制冯才,不得专断,只怕心中颇有怨气。”
右军统领周伏道:“可厚币贿之,就算不成,亦离间冯才与其。”
韩焉接口道:“再将此事散布至申都谵城,看申王怎麽说。”
郭俊呵呵一笑:“还得看冯才如何应变。”
韩焉点头道:“冯才忠心耿耿,就算申王夺情,他亦不会叛之。”
“他若叛,自然好。不叛,则换将退兵。”吕广叹口气,“不太磊落,虽是好,却也只能算不入流了。”
周伏插口道:“三军对垒,怎能顾念这许多?武圣下了旨,若是五日不可德县,你我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我与韩焉对望一眼,他自笑道:“自然,还有上策,即是…”
我一扬手:“三策合谋,既是上策。”
周伏吕广俱是一愣,郭俊突的一躬:“此法甚险,王爷三思。”
“稍加改动。”我轻笑道:“这三日间先行减兵,令之强下德县右翼秭城,与季纳休县成合围之态,扬言攻之,实毁之粮草后路。”
“再厚币贿赂德县县令吴铭,使其上言冯才有意贻误战机。”吕广接口道,“亦可同时派谋士游说冯才,成与不成并不重要,只造个声势罢了。”
周伏亦道:“申王多疑,定会叫冯才出兵一战,如此,则德县空虚,可叫季纳趁机攻下,冯才进退不得,定有破绽。”
我微微一笑:“既如此,就有劳各位将军了。”
三人领命而去,各自安排。
叹口气,回身坐下。
韩焉侧首道:“我晓得你担心甚麽。”
“说说看。”微微合眼,靠于椅背。
“陈国近年与卫国并不十分亲厚。年初武圣大典亦不曾遣使来贺,不过派个礼部小官儿送了几车金银。”韩焉轻道,“此次突又提议联兵,只怕有蹊跷。”
“岂是蹊跷,大有文章啊。”闭目轻道,“就是吃不准陈国打得甚麽主意,不然,我早已出兵了。”
韩焉行至身后,双手置于我肩侧:“想要便宜吧。”
“越国倒了,刘钿不知所踪,总是隐患。陈国尤氏明妃,本是无意争宠,生个女儿倒颇不似她。”
“就是那位大公主吧?久闻其名,呵呵。”韩焉轻笑一声,“郭大人倒是福气,有此贤内助,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大姐帮的是刘钿,这个明里暗里谁看不出。”我摇摇头,依旧合眼。
“那郭大人怎麽说?”
“和他父亲一般滑溜,看不出啊…”叹口气,不再言语。
韩焉轻抚我眉间半晌,才道:“他帮谁也没甚要紧,横竖此刻不会出手。倒是陈国那个季纳,小心被他拖累。”
“也是上过阵的,不至太差。”不由嘴角一扬,“何况,本来我就没把他算进去。”
“你还真看不起人。”韩焉轻笑一声。
我自睁开双眼:“也没甚麽打紧,只要他别和慕容泠似的帮倒忙就好。”
韩焉转过身来,跪坐于我身侧,伏在我膝头:“我就是想不透,申王怎会这般大胆。”
我轻抚他发髻:“奇货可居罢了。亦或是有人唆使。”
“若是后者,会是何人?”
“这个麽…我也不晓得。”
“骗人。”
我自一笑,俯身轻吻他唇角:“你可愿为我再走一趟谵城?”
“那可要看你给我甚麽好处了。”韩焉闭目吃吃一笑。
我忍不住笑道:“你就不问问是何事?”
韩焉环住我腰间,仰头笑道:“你开了口,定是非我不可的事儿,又何必多此一举。不如要点好处。”
我连连叹气:“好吧,你先说说要甚麽,看我给不给的起。”
韩焉侧首望我一阵,方眯眼笑道:“我要你答应我,若日后我惹你生气,你不可杀我。”
“这个太泛,甚麽叫惹我生气?”我捏捏他面颊。
韩焉拉住我手:“好吧,那你就答应我,若是日后我做了你不想我做之事,饶我一遭。”
我皱眉一想,方笑道:“好吧,只要与我大业无关,就饶你一遭。”
韩焉长舒口气,方道:“你要我去谵城作甚麽?”
“两桩事。其一,救白槿…”
“其二,找刘钿。”韩焉轻轻一笑,“答对了,该奖。”
我自一笑,也不答话,只吻他眉心一记,他却仰起头来,偷了一吻,方起身笑道:“我这就准备,今晚动身。”
“成与不成,十日内传个信来。”
“晓得了。”韩焉一笑去了。
正要起身,却见帐帘拉开,一人立在帘侧,又不进来。
抬眼看时,不由一愣。
“…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