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相似无关》花曳

24、NO.24

　　在马台街，曾经和雷菁一起吃龙虾的小饭店。
　　外面热闹的如同过节，喜形于色的人们川流不息。
　　小吃、冷饮、夜市，吃东西的、卖东西的，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隔着玻璃窗象是默声电影。
　　跖伦低着头倒酒，仰起头喝酒，动作连贯，好象他的终极目标只有喝酒。
　　桌子上已经林立着七八个莱克的空瓶。
　　雷菁幸福的笑容浮现。
　　“莱克，我只喝莱克。冰的，不冰不喝。”
　　“这里的干煸龙虾特别好吃，尤其是将龙虾的背剪开，很入味，哇，真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配上冰冰的啤酒——”
　　“舒服啊，我觉得龙虾是天下最好吃的至尊美味，啤酒则是最好喝的东西，这两样结合起来就是——美味加美味等于美味无比，哈哈……什么牛排、料理统统相形见拙，还有什么红酒、见鬼的洋酒，真是难喝的要死。你说是不是啊，林跖伦？”
　　“这个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子长的真帅！”
　　“呵呵，还不好意思呢，怎么样？阿姨，我们很般配吧？”
　　“简直是金童玉女啊。”
　　……
　　“金童玉女？哼，”跖伦酒意上涌，伤心的时候喝酒竟然如此容易醉酒，伤身吗？伤身总比伤心好吧：“林跖伦，我看你是可以找个水沟跳进去淹死算了……丢人丢到家了……”
　　卖龙虾的胖大婶显然还认识跖伦：“小伙子，一个人啊？不要喝那么多酒——”
　　“阿姨，”跖伦伸手拉住胖大婶，醉眼朦胧：“我们很般配吧？是不是？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啊？……”
　　胖大婶被他吓了一跳：“小伙子，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能有什么事！”跖伦头晕的厉害，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
　　“可是，”胖大婶担心的问：“你喝了这么多酒——”
　　“我、我没关系——”
　　话还没说完，跖伦已经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人事不醒了。
　　“小伙子，小伙子。”胖大婶伸手去摇跖伦：“醒醒啊，这可怎么办啊，怎么醉成这样……”
　　“我来吧，”一个女声在胖大婶背后响起：“我送他回去。”

　　嗓子干涩、眼睛肿胀、头疼的要裂掉。
　　努力的睁开眼睛，跖伦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难受啊。跖伦撑着想要坐起身去找水，因为嗓子已经要冒烟了。
　　“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喝点水吧，醉酒会比较渴。我煮了一点粥……”
　　跖伦愕然的回头。
　　欢宝穿着睡衣站在床前，看他望了过来，神情有些羞赫的低了头：“你昨晚喝醉了，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跖伦慌乱的想要下床，一个趔趄却差点摔倒。竟然是欢宝的家！
　　“你打电话给我，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醉倒了。”欢宝关心的样子：“头痛就再睡一会儿吧。”
　　“怎么会？”跖伦喃喃的，不去看欢宝，眼睛开始找自己的衣服：“我喝醉了……”真的醉的厉害，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自己在马台街喝酒，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打电话找欢宝？
　　“你说你不开心，想找朋友喝酒。”欢宝咬着下唇，楚楚可怜。
　　“哦，是么。”跖伦有点犹豫，可还是问了：“对不起，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昨晚我人事不醒，我们两个——那个，没有吧……”
　　欢宝看了眼跖伦，低头小声的回应：“我们——有。”
　　跖伦更加烦躁，直觉的反应：“怎么可能。我都醉成那个样子。”会吗？自己会是那么兽性的人吗？
　　“这样的事好拿来开玩笑么？”欢宝抬头，泫然欲泣。
　　“我不是、唉，”跖伦开始胡乱的穿上衣服：“你根本就不该管我。”头越来越痛，他竟然会动蒋欢宝！真是酒后乱性吗？
　　“跖伦，”欢宝噙着泪：“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们——”
　　“停！”跖伦简直要发飙，无处发泄的怒气要撑爆他一般：“我不知道。蒋欢宝，不管怎样，我现在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虽然我认为我昨晚不可能会作出那么荒唐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
　　欢宝脸色顿变苍白：“你不相信我？”
　　“对不起，”跖伦不去看欢宝，衣服已经穿好，他只想夺门而逃：“对不起，我现在头脑很乱，我、我想先走了……”在欢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几个大步，跖伦已经走到了门口。
　　“跖伦！哎，”欢宝转身，泪水掉落。跖伦已经离开，只见房门缓缓的合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握紧拳头跌坐在地上，欢宝拼命抑制眼泪：“林跖伦！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一定——以恨的名义！”

　　嘉成地产办公楼下的麦当劳。
　　跖伦推门进来，就看到雷菁已经在等他了。
　　看到跖伦进来，雷菁有点局促的站起来招手：“这里。”
　　跖伦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迈不动步子。为什么还见呢？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吗？她不是打算和谢宇结婚了吗？难道她后悔了？
　　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跖伦走了过去：“怎么这么好来看我？”
　　“你——喝什么，我请客。”雷菁不敢看向跖伦，紧张的要命。
　　“可乐好了。”跖伦被她显而易见的紧张也感染了，牵强的笑了笑：“早知道有人请客喝下午茶，中午饭我应该少吃点。”
　　雷菁起身去买可乐，手心沁汗，她从来没有一次面对跖伦象这次这么紧张过。如果跖伦知道她找他的来意，会不会很生气很生气？
　　“说吧，”跖伦双手交叉，看着雷菁，她为什么不敢看着自己：“什么事？”
　　“是那天……”雷菁思考着怎么措辞：“谢宇不是讲了搬家的事么，这个……”
　　跖伦看着她：“你是来想告诉我，谢宇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你根本没有要搬家嫁给他的意思对不对——”
　　“不是。”雷菁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拿出钥匙径直放在跖伦面前：“我是来还你钥匙的。我、我——搬走了……谢谢你。”完蛋了，跖伦的表情看起来——
　　“你一定要这么残忍么？”跖伦觉得自己此刻没有暴跳如雷真是一种莫大的进步，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指的就是这个吗：“特意跑到我面前来显示你的幸福吗？你就那么喜欢谢宇？！既然他那么好，你就嫁给他好了，为什么跑来在我面前重提，嘲笑我吗？嘲笑我很傻、是个笨蛋、失败者是不是？！”
　　“不是。”雷菁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固执的想还钥匙只是想见他一面，可是却发展成这个样子：“我没有。只是我搬走了总要向你道个别吧，所以我才——”
　　“不必。”跖伦起身，他不能在雷菁面前示弱，丢人的湿了眼眶：“就这样吧，祝福的话已经不想再多讲。再见。”迅速的转身，将狼狈的痛楚留给自己。心碎裂了一样的疼——也好，疼过了就不会再疼了吧……
　　雷菁站在那里，看着跖伦渐行渐远，心里莫名的难受，难受的几乎难以呼吸。

　　“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老林应酬回来打开房门就看到跖伦坐在客厅里发呆。下意识的看了下挂钟，才八点多钟。
　　跖伦抬头，却吓到了老林。看他的样子——好象刚掉过眼泪，眼睛还有点红。出了什么事情？会让什么都不在乎的臭小子伤心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跟个小媳妇似的哭哭啼啼？”老林心里隐隐猜到原因：“是因为感情的事情？”
　　“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跖伦喃喃的。太难受了，难受的连酒都不想喝了。
　　老林看着跖伦，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照镜子瞧瞧你那熊样！一个男子汉，因为一个女人就这样要死要活的，象什么样子，啊？！你是不是除了谈恋爱，就没有别的正经事可以做了？就算雷菁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
　　“她和谢宇要结婚了。”跖伦用双手撑着额头：“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不想面对她，再也不想。原来有些事情，光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是不够的……”
　　“结婚了？这么快？”老林也有点诧异：“可是，臭小子，不是我说你，你才多大，犯得着这样一蹶不振吗？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怎么做好事业，天天把心思花在这上面，”老林一咬牙，决定下重药：“就算我是雷菁，我也会选择有担当的谢宇，而不是除了感情什么都不追求的你！”臭小子，不要怪爸爸说话这么过分，你只有重新振作起来，爸爸才有希望啊。
　　跖伦竟然丝毫没有动气，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对，我真的看重感情大过一切。不是她，我也不会跑到公司帮忙，有什么必要呢？她是除妈妈之外我最想好好照顾的女人。妈妈没了，我什么都来不及做……现在她也要离开我了，嫁给别人……”一滴泪水静静掉落在地上，晶莹剔透。
　　提到跖伦的妈妈，老林的心也酸涩万分。跖伦虽然原谅了自己，可是自己哪一天停止过自责呢？不是自己因为忙于事业忽略了妻子，她也不会那么早去世。妈妈的离开是跖伦胸口永远的痛，所以他对感情的渴求也大于一般人。
　　老林跌坐在沙发上，心情沉重无比。
　　如果当初他不是这么多事的给谢宇雷菁牵红线，跖伦此刻应该也不会这么伤心。虽然感情上的事情不好勉强，可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他是对不起跖伦啊。
　　阴差阳错。
　　只能怪阴差阳错。
　　“儿子，”老林勉强笑笑，可是那笑容萧条的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如果——实在撑不下去了，你、你——就会英国吧。爸爸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