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四章离离原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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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离离原草（下）
“哎，我叫金在中，这几天就在城里呆着，你若是没事可以找我玩。”在中笑着将自己名字说给别人听，却是忘记问少年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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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在中便被娘亲从被窝里扯了出来。擦了脸换了身亲家给的新衣，便站在客栈的大厅里等迎亲的队伍。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在中知是迎亲的来了，噔噔噔
跑上楼去，只见喜娘搀了一身红裙的姐姐出来，母亲眼角还带着泪，目送着女儿远去。在中趁了人多混出去，跟了迎亲的队伍一路，进了人家的大门。
守在门口的下人本是管得很严，只这几日老爷大婚，不免有些松懈。他们看见在中穿得体面，模样亦是不赖，还以为是哪家来道喜顺便带了出门的小少爷，于是恭敬地让了在中进去，还叫了一小丫头带着在中入席。
老爷虽是续弦，场面也搞得很大，礼仪自然也较为繁琐。在中等不及想要去吃席，但同桌的少爷小姐们都还没动，等着老爷礼毕才肯吃。在中等了觉得无聊，偷偷拿帕子包了几块精致的小点心揣在怀里，眼瞅见右手边回廊尽头有个门，一个人溜了过去准备开吃。
下人们大多是到前厅跟厨房去忙了，这偏院也甚少有人。只见屋前摆了几盆花，这时开得正艳，在中见惯了山间野花，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觉得好看，摘了朵来玩。院子里堆了几口大缸，里面是几尾锦鲤。在中小心把糕点掰碎了半块喂鱼，倒也自得其乐。玩累了，在中便坐在廊上的栏杆处，靠了廊柱感叹这真是好地方，却是不知道是谁在住。
去看看？
打定主意后，在中一跃而下，选定了间屋子，走到门前便去推门，完全忘记了想想这里是否有人。
屋内书桌前站着一人，低首正在写字，听见门响，头也不抬，“阿义，过来帮我研磨。”
在中却是定住了，这，这不是昨天送自己回客栈的那人么？
那人听不见来人的动静，不禁有些生气，抬头了，却看见少年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那朵被摘的花现下被在中别在衣襟上，粉红的颜色越衬得在中肤色白皙了，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好像受惊的兔子。嘴角还有吃糕点时沾上的残渣，有些可爱。
“金在中？你怎么在这里？”少年放下笔，走了过来。
“我，我……”在中指指自己指指门外，连比带划却怎么也说不清了。完了，自己一定是被当成小偷了。
那人却一转念，便想到了，道：“你是我父亲新夫人的弟弟？”
在中忙不迭地点头，也不想想这人“父亲新夫人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怕给赶了出去，白白丢了金家的脸。
“我叫郑允浩，是郑宅的少主人。这处偏院是我住的地方。”允浩见在中不解，解释道。
“少爷，”阿义冲进来，进门就看见在中站在门口的地方，不免有些不快，但又不好说什么，想起还有事要禀报。“新夫人家来人了，说是自家的孩子不见了……”
“噗——”允浩笑了，指了指在中，“这不是在这儿？阿义你去回个话，说我留这位在这边玩几天。”
阿义倒没想到在中是新夫人那边的，呆了会，被允浩撵了出去，屋内一时只剩下允在二人。允浩拿出了自己宝贝的玩具出来，两个人就玩了起来，一时也忘记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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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在中急得要死的金家父母终于收到亲家一个仆人带来的“我家少爷跟在中少爷在一起玩几天”的消息而松了口气。在中终于明白自己姐姐是嫁给了郑允浩的父亲，自己算是他的舅舅，便常常拿了这个辈分去笑允浩。
允浩懂事也早，却不是昌珉那样子老成，少爷架子拿得起也放得下，经得起这玩笑，跟在中年纪差不多，玩得也开，听到这话也不以为意，仗着自己学过点武，追着在中满院子跑，要去挠他的痒。在中逃不及被抓住，总是被“欺负”得很惨，这话也就不说了。
只是就算玩得再好，也有分别的一天。在中收了允浩自己送他的小玩意儿，趴在马车边上跟允浩告别。
“看好唧唧，有时间我会过来的。”唧唧是他二人这些天在街上遇到的一只流浪猫，才三个月大，还是个奶猫，很是可爱。在中见小猫漂亮，就拎了回去养起来。
“嗯。”郑允浩点点头。
在中看着郑府越来越远，郑允浩渐渐变小。马车拐了个弯，便连半点也看不见了。
回到村子之后，在中却不得不面对另外的几场别离。
金俊秀的爷爷夏天里出来，中了暑，便跟着来了一串病，县城里的医生说医不好，要送去省城的大医院。俊秀眼泪汪汪的，一面是疼爱自己的爷爷生病心里难受，一面是舍不得这里的伙伴。家里的马车刚要出村子，送亲的金老头一家却刚回来，在中只来得及跟俊秀打个照面，在车窗里看见对面马车上俊秀含泪的眼。
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上一句。
至于学堂那边，听说朴先生的弟弟来了，跟朴先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在这边呆了三四年的朴先生决定入了秋便走，昌珉留都留不住。
送别那天，在中躲在村口的大树后面，看着那个跟朴先生有些相像的兄弟，拉了朴先生坐进了一个黑色的，按了四个轮子的怪匣子里。奥对了，在省城也见到过，允浩说那叫汽车。走了。
在中略有歉意地看着那个黑匣子离开，脑袋里想的是自己托了昌珉给先生的兔皮手套不知道有没有带上，冬天也没几个月了，听说先生要到北边去，先生又最是怕寒……
想着想着心下就有些难过，一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脸的泪了。
于是这学堂又没了先生，是办不下去了，娃儿们都像放了个长假，在田间野地里欢跑。在中一家则是算攀上了有钱的人家，金老头准备着置办些货，在县城里找了块地，盘了下来，准备搬过去住。正好也让在中在城里接着读书，也不会因为朴先生离开而荒废了学习。
连金家村也呆不了多少时候了，唉！昌珉呐，哥哥我也要走了，这边就剩你一个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四章离离原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