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狐2 和1故事不同，分开看》燕子飞

7、惹祸

　　树叶茂密，二人在树下站了好久，都已经不知道时间。
　　房屋上的结界正在渐渐散去，屋子里睡觉的苏怜快要醒来。

　　她辗转反侧，正在被噩梦缠绕。梦中是她娘临死前的情形。那么多黑衣人在院子里乱砍乱杀，苏家堡剩下不多的护卫在抵御着，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苏怜的娘将苏怜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怕。直到她娘中刀，依旧用最后的力气拍着她，说道，不要怕，不要怕。

　　“不要怕，不要怕”，苏怜喃喃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她醒了，抹去流泪的痕迹，整理了衣服就要出屋子，她发现自己出不了屋子。

　　面前有无形的屏障再拦着她，她出不去。苏怜冷静想了想，一定是小狐狸又在做什么恶作剧，想给自己看什么惊喜。这几天来，小狐狸变着法的给她惊喜，她用法力将院中树上所有的叶子控制，让他们给苏怜跳舞，将天上的白云汇集一处，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猫，狗，刺猬，虎豹，山林中所有的动物都让他玩过一遍，最后便是自己，一只狐狸。

　　和小狐狸在一起，苏怜很开心。那是和凌若也没有过得开心。她玩伴本来就少，虽说有凌若陪她玩，可是凌若无法进入他的心里。
　　第一次见凌若她叫凌若小哥哥，以为自己会多一个玩伴。可是时间长了，她发现凌若对自己害怕，让自己紧张。

　　自她娘死后，苏怜不愿意在见争斗的事所以才搬离苏家堡，找了个小院子居住。凌若常常来跟他玩，可是没有逗他。他更多讲的是自己的事。他说自己的武功又进步了，又打赢了多少多少人，苏堡主是怎样的看中他。苏怜不喜欢这样的凌若。最让他害怕的一次，他和凌若出门，有几个不客气的小混混玩笑苏怜，凌若将苏怜弄回去，到街角里把他们打个半死。苏怜看的清清楚楚，狰狞的样子和当初杀她娘的黑衣人是那么的像，她的心里是那样的厌恶凌若。

　　所幸，她是个淡淡的人，对谁都很客气。凌若看不出来，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的心思。

　　苏怜是安静的人，也是顾及别人的人。纤细敏感。她没有说破。不管凌若说什么他都维护着凌若的面子，可凌若不在她的心里。

　　苏怜只能在屋子里等着。

　　树下，凌若和小狐狸站着。凌若先开了口，“你真要牺牲自己救苏伯伯吗？”

　　小狐狸揉了揉眼睛，一本正经道：“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杀九尾灵狐。有没有想过就算要灵狐血肉入药也没有必要杀狐呀。和人一样，取你点血肉便要杀了你吗？”

　　凌若怔在那里。

　　小狐狸继续道：“我从族长那里知道你和怜姐姐好，狐血可救人命，你要帮怜姐姐的父亲治病捕我杀我我都不怪你。凡人间的情感果真感人。我下山本来就是要帮你们的，这些日子以来怜姐姐对我很好，我愿意用我血救怜姐姐的父亲，救人之后便回青丘山。这是我甘愿做的，我自己会做，救人不需要伤我性命，我帮你们，你们不要伤我，好吗？”

　　“你真的要救他吗，谢谢你”凌若说着。他心里有了另一层担心，终归他还是听信了苏擎的话，想要长生不死药，小狐狸一旦归山便没有了再取长生不死药的机会。

　　凌若犹豫了。

　　二人注意到门口的响动。小狐狸放了苏怜出来。

　　苏怜微笑着，面庞依旧给人冷清之感。见凌若在自己身侧，苏怜想也没想，立马将小狐狸拦在自己身后。苏怜道：“凌哥哥，我不许你动她”

　　小狐狸心中掠过一阵温暖，来凡间这么久，第一次有人维护自己。苏怜像个姐姐一样维护着小狐狸。倒是把一旁的凌若看得怔怔的。

　　苏怜继续道：“古籍是记载过取九尾灵狐血肉入药治病驱邪，可是毕竟没有人试过，我爹也不同意，我也问过大夫，不管对我爹还是对灵狐都不好，这件事不需要做。况且我和小狐狸玩得很好，她是我在凡间的妹妹，我不许你伤害她”

　　“如果只有牺牲灵狐才能救你爹，你选谁？”凌若问道，将苏怜问的怔怔的。他突然有些可怜苏怜了，他觉得苏擎在利用自己的女儿，就和利用自己一样。他要取长生不死药，所以允许女儿和灵狐玩，方便从灵狐这里取药。凌若突然在想，过往苏擎和灵狐的故事，或者也是为了药。苏擎说得好，以灵狐血肉做药引只能续命，怎及得上从灵狐处得到长生不死药，长生不死。

　　凌若笑了笑，许是注意到了苏怜看他的奇怪眼神，低头干咳了几下。

　　“不用选，我可能到不了那一天。我只要开心一阵，和灵儿玩一阵子。凌哥哥，你要做什么我不管，等我死后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现在不要打扰我”

　　凌若怔在那里。他不解，一向温婉淡然的苏怜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怜凄然一笑，回道：“爹爹要扬名万里，要彰显他的武功，他要做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你也是。凌哥哥，我孝顺我的父亲不会说什么，我也不想对你说什么。人的命自己都掌控不了，就和当日我娘被寻仇来的人打死，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被打死。活一日便开开心心一日，不要在拿这些事烦恼我了”

　　第一次听苏怜如此丧气的话，第一次见苏怜对自己这样冷淡说话。凌若想不明白了。他自然不知道苏怜每日的梦魇，他一直以为自己尽力保护着苏怜，却不知道苏怜心中的绝望。而他自己也是苏怜绝望的一部分。

　　小狐狸将自己和凌若的过往告诉了苏怜，也将自己救人的计划告诉了苏怜。她说你们都会好好的。

　　那日他们回到苏家堡，苏擎早有服药，一直在喝补药。小狐狸取自己指尖之血，并用指尖一点肉放入药罐。药罐黑色的雾气隐隐漂浮着，隐隐约约。小狐狸有些头晕，只当自己眼花了而已。

　　苏怜要将药端入，突然想了起来，问道：“灵儿，病人喝了药可以治病，我这个普通人喝了会怎样”

　　苏怜是个孝顺的女儿，他要为他爹试药。

　　凌若信心十足，没当回事，只说道：“按书上记载，人食用狐肉可不蛊。即使不能驱邪治病，至少强身健体吧”

　　苏怜笑了笑，抿了一口。谁也没有拦他

　　药碗中的黑色雾气越来越重，苏怜的脸色也黑了起来。她拿药碗的手滑落下来。凌若觉得奇怪，一把将药拿过放在桌上，苏怜已经倒地，面色惨白。

　　献血从嘴角流出，染红了她的青色衣裳。她挣扎着想说话，终究晕了过去。

　　“怜姐姐.........”小狐狸急着大喊。凌若则狠狠盯着她。
　　“你在害人，终归你还是记恨凡人，凡人捕杀那么多的九尾狐所以你为他们报仇。既然如此，当初在山上何不痛痛快快弄死我，苏家的人你都可以杀死，为何假惺惺和怜儿玩这么久？”

　　叫喊声传出，护卫开门进来，见自己小姐倒在当地，面如死灰，一边急着喊大夫，一边去报告苏怜，剩下的护卫将三人围捕了起来。

　　“你说要救人的........”凌若痛心道。

　　小狐狸没有说话，她惊慌地看着这一切，她终于看到了那曾黑气，想起自己的晕眩，想到了青丘山上族长用树叶给她喝得水，喝过水后他感觉到晕眩。族长说离开山容易却轻易回不来，让她喝水当纪念。

　　小狐狸定定看着碗，拿起药就要喝。没想到凌若将碗打翻在地。

　　“假惺惺做这些事干什么...........”凌若怒吼到，看着小狐狸的眼神，凌若怒吼完突然平静下来，嘴角掠过一丝不轻易让人察觉的抽动，压着声音道：“一个倒了还不够，你也要倒下吗？”

　　这算什么，小狐狸不知道凌若究竟要怎样。

　　苏擎终于赶来，一旁的大夫也来了。他们没有能到苏怜的身边。就在他们到之前，狐族的族长已经提前赶来，将苏怜夺至怀中。她抱着苏怜立在空中，傲然看着下面的这些人。小狐狸，凌若，还有苏擎和护卫。

　　族长的眼神在其他人脸上轻轻掠过，只看到苏擎时眼神是那样复杂。她是狐，是苏擎当年认识的狐，是一手帮苏擎取得如今武林地位的狐，也是苏擎背叛的那只狐。

　　“这个孩子和她娘真的很像。你选择了这个孩子的娘却放弃了我”族长笑着说道，嘴角的笑容甚是好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种心情。多年未见后相见，想念还是怨恨，她不知道，她只能笑。

　　“媚儿，是你........真是你？”苏擎道。
　　小狐狸才知族长也是有凡间的名字的，她叫媚儿，是苏擎为当年的她取得名字。

　　“怜姐姐怎样了........族长，为什么要害怜姐姐..........灵狐的血是治病的，怜姐姐不会这样。是你，是下山时你给我喝得水里有毒，我是灵狐不会有事，可凡人用我的血就会有事，我要救人，为什么你要害人？”小狐狸一口气问了很多。

　　“和凡人相爱，白头到老，生死相随，这是苏擎当年说过的话。白头到老，生死相随，既然怜儿的娘，我曾经的姐妹已死，他为何不死，他应该去陪孩子的娘”，族长恨恨道。

　　小狐狸不知，这究竟是怎样是一段孽缘，让族长怨憎至此。更不知族长要将怜姐姐怎样，只有一旁的凌若大概明白些。他听闻苏擎讲了当年的事自然明白。看向苏擎，苏擎只是盯着空中的狐族族长，眼神是那样的复杂，让人看不明白。

　　“小狐狸，是你惹的祸。苏擎旧伤在身，本不久人世，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可是你偏偏要救他，那我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杀了他。可是没想到怜儿是这样孝顺的女儿，会替苏擎尝药”族长伤心的样子，说完便走。

　　小狐狸追了上去。她想从族长那里听到他们过往的所有事。凌若仔细看着苏擎，猜他在想什么。苏擎的神情似乎是担心，但似乎又有些许高兴，让凌若看不明白。

　　“一只狐，一个人，我似乎都喜欢过，究竟对谁多一点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没错，不管怎样我都没错。是这只狐对不起我在先，狐族本比其他族类更能得到长生不死药，可她就是不帮我拿。怜儿的娘虽嫁给了我，可她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帮过我什么。这两个女人对我也不曾尽心。倒是他们之间姐妹情深”苏擎喃喃着。

　　凌若有些担心苏怜，问道：“怜儿会怎样？”

　　苏擎摆摆手，微笑道：“不会有事，她那么急急离开定是去救怜儿去了，以他们姐妹的情分断不会对怜儿怎样，原本指望怜儿和小狐狸玩得好，从她这里拿长生不死药，现在既然能和媚儿在一起，我们的长生不死药更有机会得到了。若儿，会好起来的。

　　凌若长长出了一口气，说不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