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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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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要走了吗?”
“是啊。”枫树下,千凌和龙雅背靠背坐着。
“是不是该说,还好你给自己留了后路。”
“我只是不想有一天无路可走而已。”把玩着一片枫叶,千凌的笑容里带着苦涩。
“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嗯。我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唐突,不过才一年不见,就再也见不到了。爸爸妈妈,现在我竟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回。或许,这就是我自私,不孝的报应吧。”
三个月前,德国上空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空难,尘郁集团的董事长与其夫人葬身于此。由于尘郁千凌还未成年,因此公司目前由她的叔叔接任,而在他上任董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媒体前宣布,下一任接班人将会是他的儿子,尘郁千清。
尘郁千凌被尘郁集团扫地出门。
“我供你去日本的贵族学校,冰帝上学,已是我最后的仁慈。”
面对不念亲情的叔叔,千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痛苦,冰冷的表情,转身,离开,一瞬间,那一金一红的眼瞳中所闪过的杀气让尘郁千清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知道父亲注意到没有,那种宛若被死神盯上的绝望感。
松开手指看着枫叶随风飘远,千凌从那白皙的颈上摘下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串着一枚镶着骷髅样式钻石的戒指。棱角分明,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骷髅钻石的价值。嘴角被勾勒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邪夏的标志。
邪夏,半年前开始兴盛的□□组织,如今在美国也算是赫赫有名,寻常人不敢得罪。没有人会想到,如此庞大黑暗的组织,首领竟会是一个看似娇弱,却让人无法看透的少女。
“我会拿回来的,属于我的那一切。”淡淡地说着,千凌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龙雅,这一年来,谢谢你,谢谢你每次在我难过的时候都在我的身边。”
“没什么,我倒希望你到了日本就不要想我了,反正你也只有在伤心的时候才会找我,还是快乐一点吧。”也许是察觉到空气中回荡的忧愁,龙雅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家那小子也要去日本,帮我照顾下吧。”
“哟,我还真没想到你也知道关心你弟弟。”
突然变得很安静,树下,只有风吹过叶片发出的沙沙声。
“呐,到了日本以后要好好的,知道吗。”
“你也是。”
“你真的已经放下他了吧。”
“啊。”一声单音有些无助地消逝在风里。
日本。
一岁便被父母带到伦敦的千凌对日本并没有太深的印象,更别说有什么感情,似乎与一年前刚到美国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胤凰星也不在自己身边,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家伙,是被扣在伦敦了吧。
找到他为自己安排的住所,千凌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千凌嘴角的那抹笑容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在那么密集的监视下还能做这种事,真的是难为他了吧。
打开房门,迎面而来的熟悉感给了千凌无比的满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装潢,连家具的摆放都没有一点不同,顿时间,初到日本的陌生就被扫荡无存。
黑色的餐桌上,放着一张入学档案。
冰帝学园中等部三年A组1番。
双眼微微眯起,这次的入学手续是尘郁集团董事长,也就是千凌的叔叔亲自着手操办的,那么也就是说,是刻意的吧,把她分到迹部所在的班级,无非就是想看她尘郁千凌的窘态吧。一抹冷笑浮现,只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我亲爱的叔叔。当年那个幼稚到会为情自杀的尘郁千凌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是这么容易哭泣的。
次日。冰帝学院。三年一组。
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意料之中地听到了台下同学的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尘郁千凌?”
——“哼,不过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落魄大小姐而已。”
——“听说她曾今还缠着迹部少爷不放呢。”
——“是啊,真是不要脸。”
将这些全部无视,千凌走到窗边一个空着的位子坐下,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没有人注意到,迹部的眼睛一直盯着千凌左手手腕上那条冰蓝的缎带,双眼里一闪即逝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抽搐。
天台。
“小凌。”
如此熟悉的称呼,在回忆的长河中飞腾而起,只可惜,一年之后,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个会笑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千凌。
“迹部君找我有什么事吗?”
节骨分明的手覆上千凌的脸,迹部毫不掩饰严重的疼痛,后悔,还有那一点都没有淡去的爱意,与一年前如出一辙。
倒退一步躲开迹部的手,千凌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小凌,对不起。”
“然后呢?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个?”
“原谅我,小凌。”或许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记得改去本大爷这个自称,因为她不喜欢,自己还记得。“星说……”
“说我自杀了。”这是迹部从未想到的坦然,笑着的千凌,自己再也看不到她的灵魂。
“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该怀疑你和星,我说过要相信你,却没有做到。小凌,我……”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抵过我这一年所受的罪吗?迹部景吾,当年是你选择离开,我哭着求你的时候,你是有多么的决绝?你有停下脚步听我说吗?你有想过要再看我一眼吗?现在我识趣了,不再追在你的身后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对不起,可笑至极。”
抿了抿嘴唇,迹部闭上了眼,“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无法改变,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一些代价。不是所有的事,你说对不起,我就必须得说没关系。”
连千凌都不曾想过,会有这一幕的发生。迹部景吾,那个高贵的帝王,此刻就跪在自己的眼前,颤抖的身影让千凌发现,一年里,他瘦了。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泣不成声,可惜,那个爱着你的千凌在你离去的那一晚就死了,带着你我那段所谓美好的回忆一起死了。”
从迹部身边走过的一刹那,迹部拉住了千凌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有伤痛,却没有希望。
“迹部,这个场面在一年前就已经发生过了,只不过现在是你我角色的互换而已。绝望又如何,我也是这般走来的。”拂去他的手,千凌大步流星。
在那个迹部没有看到的阴影下,一滴泪划过千凌苍白的侧脸。
风中,男生依旧是跪着的姿势,女生冷漠的背影,至于那滴没有温度的泪水,早在落地前便在空气中蒸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