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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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蛋壳破碎又像是砍碎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四周的景色在飞速的褪色，倒退着向身后蔓延，失重感只是一瞬。
再回过神，方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操场上，面前是闻声赶来将自己围绕成一圈的黑衣人。
月亮已经高挂于天穹之上了，入夜后连虫鸣声都好像淡了下去，黑风衣们一人提着一盏灯如同黑夜中的萤火等待着迷路的人们归家。一拥而上朝着站在最前面的秦淮述围过去。
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能见到这人认真的模样。
秦淮述表情肃穆的接受着站在一旁的人盘问看着他人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又一行的字，并时不时不经意间看向站在一旁的方灼，朝他意义不明的笑笑。
盯了一段时间，方灼有些无聊了，他像是被遗忘在了一旁无人盘问，想走，又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方灼打了个哈欠看向左侧，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应付着盘问的同时像是觉察到了方灼的视线，扭头笑着同他示意，她的身后站着的是满脸茫然的齐何，像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换了地方。
但茫然只是一瞬间。
回过神的小胖子齐何，似乎是发现自己终于离开了那一个危险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站立着的眉目温和的青年，颤抖的哐当一声丢了手里拿着的菜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要往方灼身上扑。
“方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如隔三秋，我想死你了呜呜呜呜……”
魔音贯耳，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方灼当场脸色一变，躲怪物丝滑无比的方灼差点因为躲的太着急摔了一跤，脸都绿了。
“站好。”
他低低的喝道：“像什么样子。”
“方哥，感情淡了。”
小胖子虚假的抹抹眼泪用谴责的目光盯着方灼，然而被盯着的本人却并没有在意他夸张的表情，他只是眯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场“失踪”案就那么容易结束了？
方灼总觉得那不可能。
他下意识抬头想要追问齐何他们在自己离去之后还有没有见到过其他令人印象深刻的怪物，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他的面前便落下了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某人依旧穿着那身黑色的夹克抱着臂就这样低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鸦青色的眼底翻滚着情绪被秦淮述压在了心底，于是方灼只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心咯噔一下，想起来自己错乱模糊的记忆，眉头一跳。
遭了。
方灼心道不妙。
“和我走一趟？”
面前的人以一种微妙的强硬堵住了方灼离开的通道，明明是征求的语气，听起来却像通知。压低的眉眼紧盯着方灼，未曾放过他的任何表情。
“……”
方灼还能说什么呢？算起来他也只是个无害的公民，如果能借此机会搞清楚自己的来历就是再好不过了，或许跟他走一趟，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呢？
他并不抵触。
从宁海第一大学到宁海市治安管理局总部大约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期间要开过一条长长的隧道。昏黄的路灯在视线内拉扯成残影相继在窗外消失，秦淮述的侧颜在灯光周边明明灭灭，车内的气氛安静的诡异，可方灼却感到久违的轻松。
形容不上来柔和的香味蔓延在车内，车辆平稳的行驶在路面，一成不变的景色令方灼感到有些疲惫的无聊。
外面的世界和印象里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目光追随着远处逐渐清晰的路灯，看着那灯从自己视野消失，又紧接着扭过头去看下一个出现在视野里的灯，循环往复。
这条隧道长的过分。
等到了治安局门口已过午夜，大厦内远看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纸质书翻页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侧身避开一个拿着一大摞文件的工作人员，方灼步履加快跟上走在前面的秦淮述，被他带领着走过一扇又一扇的门。
直至脚踏入电梯感受着身体的失重逐渐下行时，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累？”
秦淮述冷不丁的开口。
“有点。”
方灼半眯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闻言突然的一个激灵，脑袋清醒了一点。
秦淮述看着方灼睁着朦胧不清的眼睛，有些呆傻的朝他点头，一时间不由得沉默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困成这样也是少见。”
话家常一样的语气，电梯叮的一声响起，映入方灼眼帘的是一片极富有科技感银白色的走廊，秦淮述迈步在其中一间站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
“滴——”
一声脆响，门口的指示标由红转绿，不知名的金属门从中间打开，露出里面摆放着的一张长长的桌子，有几个人站在里面，似乎是等候多时了。
“先进去吧。”
…………
审问意料之外的轻松，也许是和秦淮述通过气，那些人并没有过于为难方灼，只是照例的询问了一下他的姓名，年龄，家住地址，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世界的原因。方灼都一一回答了。
只是在回答到年龄的时候，方灼敏锐的注意到一旁门边靠着的秦淮述诡异的顿了顿。
“有什么问题吗？长官？”
方灼有些不解。
“……没有。”
他看着秦淮述抹了把脸，举着手在记录本上写下“23”的字样。
看起来够认真。
简单的几轮问答，并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之前送过去的血液样本也证实了面前这人并非是被情绪场同化的畸变种，可奇怪的是，全国的档案信息里，并没有面前这个叫“方灼”的青年的资料。
叫“方灼”的有很多，只是根据方灼给出来的资料，全国的户口上没有找到一个与面前人相符合的资料，好像这人是凭空出现的。
黑户在Z国很少见，但不是没有，只是失忆加上黑户，这样的概率太低了，巧合到离谱的程度。
让人怀疑这究竟是否是骗局。
岌岌可危的世界里不能再多一些其他的变数了，他们还没做好将真相公之于众的准备。
秦淮述低着头，认真的翻看着密密麻麻圈满了红圈的“情绪场”的地图，耳麦里还在不停的争论着关于方灼的去留，声音叠着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谁嗓门大就有理似的，吵的秦淮述的脑瓜子嗡嗡响。
没办法安心看文件，他索性啪的一声摘了耳麦，随手丢到了一旁。一扭头就和觉察到动静看过来的方灼相望。
“有群老头在我耳边吵架。”
秦淮述看着方灼饶有兴致的目光，半指手套包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手心的耳麦，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把麦里已经开始暴跳如雷的老头们放在眼里，甚至嫌他们烦。
方灼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
“我知道的，长官。”
“我不会把你说别人是老头的这件事说出去的。”
说完，他还对着嘴巴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示意对方不会泄密。
这回倒是轮到秦淮述沉默了，他也不是这个意思，他既然敢说就也不是什么在意会不会被处罚的人。不过对方这一副“我乖的不得了”的模样还是看的秦淮述有些发笑。
“哼。”
他勾唇哼笑一声。
“没指望你保密，随你。”
这边的三个陪同员拿着写满了满满几张纸的资料从审讯室里面退出去，于是房间又空了下来，坐久了不太舒服，方灼索性站起来四下走了走。
他暂时没收到自己能安全离开的通知，所以不出意外的要等到明天，只是他现在困得不行，急需补觉。
方灼的目光四下张望了一会，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睡觉的地方，桌子能趴着睡，只是睡一个晚上，明天起来保证落枕。
反正自己目前是什么个情况也没个定数，治安局总不可能连一间睡觉的房间都不给自己提供吧？
方灼这样想着，目光看向了秦淮述。
“长官。”
负责看管方灼，还在认真写这次报告的秦淮述动作一顿。
“什么事？”
“我困了。”
方灼的语气真诚的可怕，表情也真诚的可怕。他一撑下巴托着腮凑到秦淮述面前，一双眼睛笑眯眯的。
“我之前就说过，我好困了，请问我什么时候能休息？”
被对方眼底的笑意晃到了神，秦淮述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长官？”
回过神，他像是才注意到方灼也被自己连带着一起加班了，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
“想睡就睡，我又不吃人，至于你睡在哪……我带你去。”
秦淮述想了一圈，诡异的沉默了。
终于可以睡觉了！
可方灼满脑子都是马上可以休息的喜悦，没注意到对方话语的停顿，他跟着秦淮述站起身向外走出去，表情看起来有些雀跃，眯到一半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光亮。
不知道治安局的休息室是什么样子？
方灼有些好好奇的看着秦淮述东绕西饶，最后带着自己在走廊的最深处站定，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瞳膜扫描仪。
“进去吧，今天你在这休息。”
门内是一间装修简单但是极其富有生活气息的小房间，黑白为主色调的休息室内点缀着几株绿植，两米的床上，柔软的被子铺的整整齐齐，茶几上还摆放着灌了一半的茶水，一看就是有人居住。
一双崭新的纯白的拖鞋被放到了方灼的面前。方灼低头一看，秦淮述已经换好了另一双黑色的拖鞋站在门口等着他进门。
所以说，这里是这人的房间？
方灼笑着的表情陡然僵在脸上，反倒是想了一圈觉得好歹不能亏待了帮自己找出口的劳模，不得不贡献出自己房间的秦淮述看到方灼僵硬的表情，眉毛一挑。
“怎么了，嫌弃这里我住过，不想进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