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狼狈 ...
-
再醒来时，秦书影只觉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腹部和后背。她缓缓睁开眼，长睫忽闪间，视线逐渐清明。
“皇上，公主醒了。”
接着，唐珏恒紧锁眉头的脸出现在视线，“书影，你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秦书影轻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让皇上担心了。”
唐珏恒一向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柔情，他轻声道：“朕破例封你为公主，你好生养着，朕一定会严查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秦书影一脸受宠若惊道：“谢皇上！”
唐珏恒交待了两句后离开了，秦书影看向岳江声，“柳暗呢？”
岳江声叹了口气让宫女全都退了出去，整个屋里只剩下两人。
“书影，你且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的安排？”
秦书影一瞬间面如死灰，她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用此下策！你可知晓他为何着急离开？因为三公主毁了容，你用了半条命挡下这剑伤比不上三公主脸上落了疤！”岳江声一副痛心的样子，语气不知觉加重，“我给你瑶台镜不是要你这么使的！”
“王爷说我该如何呢？明明我也是他的孩子，却要给他的其他孩子跪下行礼，唐画薇甩我一耳光我都要谢主隆恩，凭什么！”
秦书影说着眼泪落了下来，辩解间她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岳江声见状忙扶着了她，“若是尚夷柘查到你怎么办？这已经算是谋反了！”
“我只能赌一把，事成加官进爵，失败人头落地，总好过这样浑浑噩噩。”
“你如你的母亲一样的倔，”岳江声连连叹着气。
门外，江柳暗推开房门跪在了岳江声面前，“义父要怪就怪我，是我无能护不了她，才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将瑶台镜交给你们半年，你们就是这么用的吗？”
江柳暗不说话，岳江声狠狠地拍着桌子，“这把刀不是让你们冲着自己来的！”
“义父，是我无能帮不了她。”
岳江声见他这番破碎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一个个地如此让人不放心，既然这样，瑶台镜的事你们两个暂且不要处理了，让岸汀来处理吧。”
岳江声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后的伤口让秦书影额间冒了一层薄汗，她抬头看着门口的江柳暗。
“对不起。”她哑着嗓子道。
江柳暗将她脸上的泪轻轻拭去，扶着她重新趴好。
“若知道你这样做，我便手下留情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声说道。
秦书影不接话，她骗了他，她明明向他保证了自己会躲开，却不想利用他演了这出苦肉计。
“你该告诉我的，你说过，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江柳暗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万一我真的控制不好力度，我该如何面对自己。”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身旁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只见秦书影轻蹙着眉头已经睡去。
他轻叹了口气，紧握住她的手，脑海浮现出一个月前与林尘的见面。
彼时，他根据秦书影的吩咐去东云查江玥，却被林尘的随从请到了归心园。
林尘静静地坐在内院盯着面前长着枯枝的花盆，表情不悲不喜，见他进来，他冷哼一声。
江柳暗转身欲走，姜毅拦住了他，他转身目光不善地看着椅子上的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尘不说话，身后的姜毅将一个锦盒递给了他，他打开后见里面放着一个缠花做的柳叶禁步，他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这是谁送的。
“真是得意啊。”
江柳暗将禁步收了起来，看着林尘道：“林公子要传达的东西已经传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不急，”林尘倒了杯热茶放到了他面前，“坐吧，我们也许可以好好聊聊的。”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你我相识近十载，如何能一句话都没得聊呢？”林尘轻笑了起来，“难不成你真的觉得她在乎你，所以不屑地与我这样的手下败将说话？”
“你少阴阳怪气，林尘，你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罪有应得，”他看着他，“你每次的出现都会带给她灾难，你凭什么觉得你还有资格见她呢？”
“是啊，我将她推入万劫不复又怎样呢？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我，”说着，林尘嘲讽一笑，“你以为现在她与你甜言蜜语，你们便能携手终老了吗？待她身份恢复，我便是她堂堂正正的未婚夫婿，而你——什么都不是，你只能像十年前一样，无能狂怒。”
江柳暗脸色铁青，半晌后他松开了拳模仿着林尘的语气道：“你使了那么多手段，还是比不过我，万一我先与她成亲，保不齐你日后还要跟我敬茶呢。”
他只记得当时畅快地拿着禁步离开，却不想那场失败的胜利能在一个月后正中他的眉心。
十年前，他无能为力地看着她浑身是血地倒在火海里，十年后同样无能为力地看着她浑身是血地倒在唐珏恒的怀里。
这十年，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站起身来到岳江声的书房，重重磕一个头道：“义父，我想去从军了。”
岳江声不解地看向江柳暗，却见江柳暗垂下眼眸缓缓道，“林尘说的没错，这十年里我没有一丝长进，我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满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
江柳暗点了点头，岳江声松了一口气，“你先好好陪着她吧，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都这么拼尽全力了，还是不能得到皇上的正眼相待？”
“以为拼尽全力便能如愿以偿，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岳江声沉默半晌后回答道，“这是他们父女之间的宿命，我们掺和不了的。”
“但是我身为她的枕边人，我想为她做些什么。”
“先把这次的事解决了，我切问你，当日的刺客可都是瑶台镜的人？”
江柳暗摇了摇头，“只有我，其他人皆为信国的细作。”
“你们如何得到的守卫布防？”
江柳暗不说话，岳江声冷哼一声，“好啊，翅膀硬了。”
“这次负责的人是尚明诚，布防之事如何泄露该问他。”
“都算计到尚夷柘的儿子头上去了，你们本事也真是大。”
说罢岳江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说到底他又有何资格凶这两个孩子，不过是有理想求上进的孩子，却因为陈年旧事不得皇帝喜爱，不得不出此下策。
接下来的几日，秦书影都是在床上静养着，昏昏欲睡，伤口的疼痛让她不得安眠，江柳暗每日心急也只能更精细地照顾着。
七日后，她终于能坐起身，江柳暗告诉他白怀椒已经连续来了几日了，但见她睡着终是没打扰她。
她不自觉地想到她拉着自己的手冲唐画薇挥刀的那一刻。
“书影——”
听到说话声，秦书影回过了神，朝门口看去，白怀椒一席干练束身白袍，头发高高束起，一副少年将军的打扮。
秦书影笑着打趣道：“怀椒这身真是迷倒万千淑女。”
“还能打趣我，看来伤势好多了。”说着，人轻轻坐到床边，“怪我那日没看好你，一个不留神便伤到了你。”
江柳暗见秦书影喝完药后将房间留给了两人，秦书影看着人走后拉住了白怀椒的手。
“这些时日，暗影卫有没有找你？”
白怀椒摇了摇头，“当日光线昏暗，没人注意到我。”
秦书影愧疚不已，“怀椒，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的。”
“那日我在御花园看见你与林尘两人打情骂俏，本想过去跟你攀谈两句的，却看到那个公主那般嚣张，我自是气不过。”
“她是公主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秦书影的语气里多了些无奈和自嘲，白怀椒一撇头傲娇地看着她道：“那又如何，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不是看这些人摆架子的。”
听着这话，她笑了起来，“怎么感觉你去了边疆这一趟性格都变了。”
“因为见到了战争的惨烈，死亡的悲壮，所以突然觉得趁现在活着就该放肆些，不然哪天去了战场——”
“不许说胡话，”秦书影捂住了她的嘴，“话说你在京城待到什么时候？然后再去哪？”
白怀椒脸色失落了下来，她轻叹了口气。
“年前便是要回东云去的，至于年后去哪，三叔说看我的意思。”
离开时，她发誓再不陷入对乐伯安的幻想里，可是如今她有机会堂堂正正出现他面前时，她的决绝动摇了。
“既然不舍，那便回去吧，或许你们能重新开始呢？”
白怀椒低着的头忽的抬起来不解地看向床榻上的人，“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人家都是劝分不全和的，你怎么还劝和的？”
秦书影嗤笑一声，“闺友劝分的例子那么多，但听进去的又有多少人？你心里不舍，我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倒不如顺了你的心思，成则百年好合，不成的话，你也是个小将军自己也过得舒心，没有多大影响。”
“可是，我还是没勇气站在他面前……”白怀椒咬着唇，手指不安地绞着秦书影衣衫上的带子，“我们之间……实在太不体面了。”
“你在这个故事里是一个受害者，是白沅湘想摆脱他，将无辜的你扯了进来。他不但不解释反而默许这一切，不体面的是他们，不是你！”
“可是……当她把药端给我的时候，我知道明知道那里面有媚药还是给了乐伯安。”
秦书影有些心累，皱着眉勉强解释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人不是早就串通好的呢？白沅湘与乐伯安他们之间到底决裂与否我们一无所知，我只知道，白沅湘引诱了你，乐伯安包庇了她。”
“不然我在你这小住几日可好？我要想明白些。”
听到这话，秦书影笑了起来，她知道最后思量的接过定然是回东云见乐伯安去，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
毕竟是自己曾真心喜欢过得人，怎么可能甘心与其再无瓜葛呢。
“那你呢？你要与江柳暗成婚吗？”
白怀椒突然的发问领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干巴巴解释道：“成婚的事不急……”
“既然这样，你该喝着避子药些，万一再有喜……”
秦书影一愣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道，“再有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