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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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渲。”
“简渲？”
“简渲！”
快要贯穿耳膜的声音响起，原本还在睡梦中的简渲把脑袋从胳膊里面抬了起来，抬头望向讲台上面色通红的英语老师，又看了眼黑板旁的钟表，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模糊，“老飙，怎么了，不是还没上课吗？”
老彪是简渲班上的英语老师，全名高表，因其过于暴躁的脾气，被简渲叫做老彪，原本这个名字只有简渲在喊，后面被人传了出去，也就传到了高表的耳朵里。
老彪听见简渲喊自己的外号，通红的脸颊更红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答题卡，朝简渲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来来来有奖竞猜，我们的简渲小同学这次英语考了多少。”
简渲晃了晃脑袋，举起了被自己脑袋压麻的那条胳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猜40。”
高表见简渲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有些恨铁不成钢，愤愤道：“51分。”
简渲瘪瘪嘴，又把自己举着的爪子放了下来，开口：“我还以为只有40呢。”
“行了，上来拿答题卡，”高表挥了挥手中的答题卡，“你们班主任让你英语课结束以后去找她。”
简渲起身拿走自己的答题卡，他看了眼自己的听力，几乎全错。
等回到座位上，一个有些胖乎乎的男生就凑了上来，“小渲，你又刷新你的英语最低分了，你把高表的脸都气红了。”
简渲翻着自己的答题卡，边翻边皱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学不会嘛，你说了很多次了。”胖乎乎的男生没等简渲开口解释，就自顾自道。
男生是高表特意给简渲安排的同桌，叫孟凯，英语很好，高表似乎想让简渲从孟凯这学些东西，却没想到简渲还是学不懂。
“我这次认真做了，你不是和我讲听力一般最后出现的单词就是正确选项吗？”简渲看着自己几乎全错的听力有些无语。
自己明明按照孟凯讲的做了，却比自己之前全部乱蒙的时候错的还多。
孟凯拿着自己的试卷看了一眼，“对啊，第七题不是就是选C咖啡厅吗？Coffee shop啊。你选的什么？”
“呃，这个不是才是咖啡店吗？”简渲指着自己选的B选项。
孟凯又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气，“这是supermarket，超市。”
简渲摸了摸鼻尖，轻声嘟囔道：“我不会读嘛。”
孟凯有些崩溃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做了简渲两个月的同桌，自然也是知道简渲确实不是故意不学英语的。
按照简渲的话来说，就是‘可能他从地球创世起就没当过字母人’，所以看不懂英语。
“于老师不是说让你等会去找她吗？”孟凯在自己的试卷上标注了几个不该错的地方，“你好像是她高中三年教学以来第一个因为其他因素被喊去办公室的。”
简渲的班主任叫于婉婷，据传是个富婆，来南附教书只是单纯好为人师，为人很佛系。
“不知道，我怀疑她是想劝我退学来的。”简渲半开玩笑地说道。
孟凯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呸呸呸，没了你谁早上给我带早饭。”
简渲把答题卡夹到英语书里，两人说话的间隙已经打铃了，简渲看了一眼在讲台上激情开喷的老彪，又看了一眼自己几乎全是红叉叉的答题卡，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高一必修一的英语书。
简渲几乎是按照孟凯教给自己的方法在学英语，但就是学不会，他翻到第一页单词表，开始无声读了起来。
很快到了下课时间，简渲拍了拍孟凯的肩膀，有些悲壮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回来，记得给我收尸。”
孟凯如同肩负重任般地点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留个全尸的。”
于婉婷的办公室就在这层楼的尽头，简渲站在门口，低着头，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于婉婷朝简渲说道，声音里面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简渲走了进去，这才发现办公室里面除了于婉婷之外没有其他老师。
“简渲，你......”
“老师我错了。”简渲在于婉婷开口之前连忙道歉，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错了，但以免于婉婷怒火中烧，也只能选择滑跪。
于婉婷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男生，男生两只手都背在身后，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老师还没说你什么呢，你这次英语怎么还下降了，之前不是还能稳定在六七十吗？”
简渲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抿了抿唇，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动作不断，“呃......大概是我这次认真做了？”
于婉婷大概是被简渲的话吓住了，过了十几秒才缓缓开口：“你家长明天下午有空吗？”
简渲原本还在做小动作的手突然顿住，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清脆，带着点犹豫“应该有空吧？”
“我没在入学资料上看见你父母的电话号码，我想见见你的家长，你不要担心老师会做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从前的英语成绩。”于婉婷看出来简渲有些紧张，放柔了音调。
简渲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个......老师，我爸没手机，我们家住在学校的对角线，要不您给我批个假，我去找我爸？”
八月末的天气简直热的要把人烤成人干，简渲手里扇着于婉婷给自己开的假条，蹲在一家黑网吧门口。
“小渲，现在不是还没到兼职时间吗？”黑网吧老板从网吧门口探出头，盯着蹲在地上的简渲。
简渲摆摆手，“我在找我爸。”
网吧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把脑袋缩回去不再问了。
简渲从兜里掏出几年前的老旧款手机，翻开手机通讯录，看着最顶上的‘爸’，指尖悬在空中，刚要点下，就又松开了。
男生轻啧了一声，最后把手机熄屏了。
简渲手指戳在地上又松开，然后再次戳下再松开，眉眼掩盖不住的失落，
他上哪找个爹。
难不成在大马路上捡啊？
简渲还在思考到底去哪找个爹，一股干净的皂角香就扑到男生面上，还挺好闻的，简渲吸着鼻子嗅了嗅，就看见一双白色运动鞋经过他眼前。
简渲大脑飞速运转了一秒，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抬头，伸手，拇指和食指夹住了黑色的布料，干脆利落地喊了一声，“爸。”
裴渐今年大四刚刚毕业，本来打算回老家玩几个月再去上班，刚下机场准备去吃点饭，机场离他小时候读的小学近，裴渐打算就近吃点。
还没找到吃饭的地方，裴渐就突然被一股阻力拦住，然后听到一声特别响亮特别清脆的“爸”。
如果不是自己今年二十一，未婚未孕连外人的手都没牵过。
裴渐低头看着那股阻力的来源，低头就看见一个头发有些黄的男生正睁着大眼睛瞧自己。
男生睫毛很长，颤颤悠悠的，视线再往下移，就是嘴巴，有些苍白的唇瓣中间含着一颗唇珠，很瘦，胳膊细得要命，裴渐觉得这是自己见过最瘦的人。
显然，面前这个看似有些社会还有些像营养不良小学生的人是在喊自己爸爸。
见裴渐注意到自己，简渲拍了拍手臂上的白灰站了起来。
见被自己拉着的男人有些奇怪地盯着自己，简渲努力憋出几滴眼泪，然后睁大眼睛望向男人，“哥哥，你能当我爸爸吗？”
裴渐看着男生的小动作，有些沉默，“你几岁了小朋友。”
裴渐觉得这个男生最多170，大概是初中生。
“17岁，哥，我被班主任叫家长了，但是我才和我爸吵完架，你明天能帮我去见我老师吗，完事我v你100。”简渲掏出最后的杀手锏，他不信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裴渐再次沉默了。
他确实没想到面前的男生竟然有十七岁，太瘦了，裴渐觉得自己的胳膊比他粗一倍。
还有就是，自己很显老吗？
裴渐低头，见男生依旧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自己，裴渐突然有一瞬间幻视了自己养了七年的布偶猫。
每次惹自己生气的时候就会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
秉着家养爱宠互帮互助原则，裴渐张开唇，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但是我才二十一，不至于当你爸爸吧？”
简渲见裴渐答应，在心里‘yes’了一下，小幅度跺了一下脚，然后说道：“那你就是我哥哥。”
裴渐把男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轻笑了一下，“那加个联系方式？”
简渲掏出自己的小破手机，打开微信，把自己账号的二维码放在裴渐面前，“哥你加我吧。”
裴渐扫了一下二维码，“加了。你吃饭了吗？”
裴渐觉得面前的人真的太瘦了，不敢想象竟然有十七岁。
“不用了哥，我同意你好友了，哥我先回学校了。”简渲朝裴渐晃晃手，就跑走了。
裴渐低头，看着微信界面多出了一个微信名叫【duvet】的账号，指尖滑到男生一片黑的头像上，又顿住，还是没有点进去。
简渲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他看了一眼都在午休的同学，悄咪咪地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孟凯还在改物理错题，没有睡，他偏过头低声对简渲说道：“我以为你真被于老师劝退了。”
“没有，我出去找了个爸爸。”简渲言简意赅，完全没想到自己这番话给孟凯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啊？”孟凯声音有些大，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放小了音量，“你去找了个爸爸？”
个是重音。
简渲把脑袋趴在桌子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打开了微信，看着微信最顶端那个微信名叫【PJ】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备注改成了【一百块买的演员（心碎符号）】
听见孟凯有些震惊，简渲解释道：“于老师让我爸明天来学校，但是我找不到我爸，只好请了个演员。”
“哦哦，那你忙，我改错题了。”孟凯又把脑袋扭了回去。
简渲点进和裴渐的聊天界面，先是转了一百，然后发了一条消息。
【duvet：明天下午一点，南城附中高三三班。】
【duvet：哥你记住了吗？】
男人的消息回的很快，大概是在看手机。
【一百块买的演员（心碎符号）：记住了。】
【duvet：对了哥，你叫什么？】
【duvet：我叫简渲。】
【一百块买的演员（心碎符号）：裴渐。】
【duvet：好的哥。】
结束聊天以后，简渲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裴渐二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是又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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