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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再相逢 ...
13.
东方早界七点的阳光穿窗投打在床脚,趴睡在东墙角的四佩蓦地扑腾在房里打转。我掀开盖腿保暖的棉被子,赤着脚踩上冷冰的木地板冻的打颤。
仔细检查窗户是否全关合防止四佩从四楼的窗爬出掉落。安心地扭开家户门锁,我穿上加棉内里的短靴,朝四佩挥手暂别,合上楼门裹紧长款大帽的羽绒服,双腿脚交替着下楼迈出门槛。
雨后的晴日无蝃蝀在东,路边地底的下水道排沟潺潺淌屋檐低落路面汇流的脏灰水。
稻田埂浅水的芦苇沙沙,我在田路当中滞重地走,模糊地看出新修水泥马路上黑车辙。夜深无人的大路由年轻的疯人占领,驾驶花费父母血汗的名贵豪车发癫地尖嗓嚎叫,踩踏油门扭转方向盘。
原本广袤的田原碎的零散小块,全村搬迁新建的房屋离田远,后生人信读书高不通农事,少有人无事往这块来,沃土便宜杂草野花癞皮蟾蜍。
晨间近水的雾气迷蒙柔软,掺些新翻土和野草花散的清新味。
鱼塘里引下的山泉清澈朗明,两三寸长的鲫鲤群群地躲藏在绿茸的水草底,耀目日头照的他们银侧边鱼肚闪现点点光斑。小鸭游在刈光的还未排水的水田里,傻傻地兜着圈子顺流转进草丛。
平常我不跑田地里,今个来寻人。我们家也分到不大的地块,向阳近水土肥,然而姆妈走后再无人照料,如今杂草遍地野虫肆生。
从不远望见姆妈那块地临近边的田埂围坐圈人,我走近在影子身后侧站定,看了眼他手里排成扇子形的牌。
影子领着他的养女芷兰同熟人周秉和韩檀围四方矮桌,尻下垫张草席盘腿坐地打老克。
「先生。」韩檀眼尖机灵,坐向正好朝我,头个看见我走近,捏着满手的纸牌撑桌站起挥手问好,「早好。」
韩氏一脉单传人丁稀疏,具言非古村老姓,几十年前外家女再嫁带来的儿子的后人多不受待见。族谱称,坏种的血不建宗祠不得入殿。
韩檀性子生的不羁洒脱,为人行事皆讨喜,到他这代同龄的不大在乎所谓族亲正统,中意他的倒多如葵花籽。
「早好。」我礼貌性的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注意周秉的出的牌。
看他们玩的本地特有的四十分,我看不大懂。
往前时候玩老克的赌钱,赌即博弈,犯法的,被举报抓着得蹲牢房,可不敢像娱乐似的大太阳底下叫嚷。
周秉与周教晨连些血缘关系,同属周家算较亲的外家亲戚。影子既往诡怪教人看不清貌相,他与我异辈同姓陈。
「先生饭吃了没。」
影子的眉眼我看的清明。他细眉弯弯长眼柔,在场嬉戏四人属他年岁顶大,做主收了刚开局分完的牌,挪到竹席的左旁喊我坐下问暖:「先生快坐。」
「不必了。」我塞在左口兜里的大拇指慢转中指末头的木环,此番我打听影子芝兰的去向目的是送出这木戒指。
少两山的井底我与飘灵协议,我救她出井另外帮她寻一姑娘,她原谅徐家二十来个喽啰的无礼。
木环圈内陋刻歪斜的并蒂兰花,曾被唤为挽兰的飘灵缩藏其中为我辨别索要的人。昨晚踏进村口,挽兰冒出头道那人在西北。西北新建的房暂住影子与芷兰二人。
影子意识到我的意图,眼里的热渐渐平温转凉,捏握左手边芷兰的还在塞牌入盒的手。
他不在乎芷兰的死活,不在意所谓的天运安排命定的人相遇落得凄惨下场,他厌恶恶意的欺瞒他所应知的事端而排除他当做外人,他渴求被同化的温暖感与合污的爽快。
长相方面芷兰与影子豪不相像。早年轻女弃婴的人昧良心,影子诡怪的地方亦在他腰背不佝黑发不白皮肤不弛,捡的女婴长到十九他依旧副青年样。
被影子教养大的芷兰虽仍第三回未入族谱,不同寻常女儿家般易心颤情悸无所措,她狭长英气的眼讷讷地看看影子愣神数秒,而后目光陡然凛厉,霎间转瞪我,如刀劈剑刺。
兜里木环里的飘灵忍禁不住迸挡在我面前,长发白衣的挽兰浮游在空满眼流连地凝望反握影子发狠的芷兰,吹吐幽诡的气息扑芷兰的面。
本眼中含厉的芷兰登的软柔,迟疑斟酌地缓拂开影子的手满面不信不敢思的慌乱站起朝挽兰在的半空探出手,唇瓣抿紧冷目泫然泣下。
挽兰柔而轻的握住芷兰探出的手,经我打扮整理过后的面容如活人般的活灵,眼底所盛的盈盈秋水涟荡漪漾,她不肯放手回头哭笑朝我点头。
埋在深兜的手暗捏个诀法,我掏出刻兰的木戒套上芷兰纤细的无名指。
这回,尺寸大小正好。
只惜我未能寻得挽兰此生的尸身炼制骨血融进木戒里,如此挽兰许能多伴芷兰些年,不至两年后草草双亡。
默声的影子收回手,他清晓芷兰索探的地方有他的双眼看不到的存在,自知阻不了我的所为,不想瞧芷兰的失态,愈不愿看我。
韩檀倒笑得粲然,卯足劲拍周秉的肩背。周秉坐的笔直任他胡闹拍打,待韩檀自觉无趣悻然摇手道歉赔笑,堪侧过面朝我颔首而后捡起掉落的纸牌。
等挽兰最后丝缕的灵体钻进木戒,我摩挲木戒粗糙的外圈施道延时的咒说:「她是你的了。」
「谢谢。」
不知想起什的芷兰掩面无声流泪半会便止住,摸摸指上的木戒招呼冷脸的仨男人继续重开牌。
我踹开路中央的石子扬起黄尘往回走,到家客厅嘀嗒走动绕圈的老钟指针不过七点半。开门进到后书房,养喂的四佩正盘卷身子窝缩毛毯里睡的憨香。
徐家犯病的睡一觉好全,四个跟家里闹脾气出走的小猢狲到底命好撑了过来,再活父母怀抱撒闹。
14.
外头落的雨砸打哪家违章搭建的铁皮棚子,吵得很,远不比旧年雨打黑瓦顺檐来的有意。
噼里闹得我心焦也丢笔懒画符,早在山里制的鬼画符早全缴给李刕。
四佩不知从哪淋了一身湿疯甩毛。我取给它插身子的干毛巾把它搓擦的半干,拖扫地上残留的雨痕脏印。
书桌上充电的手机振动不止,我想大概是谁家有事请我。
生意来了。
伸腰舒展疲酸的筋骨肌肉,我推开半掩的门走进接电话,是周家说要谢我留了发病的周教晨一宿还赠菜蔬,想请我临门吃宴。
约莫是家门里专管事的皆按一套模子培养,跟徐家重谢我大摆筵席恭请我亲临的应付表面话讲的无非是惯用的敬语用词相差不大,也不弄点别的措辞。
赤脚站在瓷砖上,雨间寒的凉气透我脚底往心钻,我猛打哆嗦用尽读书时候学的知识,盼着骨骼肌供些暖治治我娘胎里带出的体寒。
赶忙穿进厚底加棉的毛织鞋,加了身丝绒的大衣,跑厨房温了点加糖泡老姜的茶水,小口小口地啜饮暖胃,肚饿啃了口凉了失了香的海苔饼,粉屑落满地不等我清扫四佩替我舔了个干净。
我瞅着高架台上的老机械钟,时候离完饭还早着,家里头剩的材料无几,外边的雨大,梯下藏的伞破旧不挡雨漏,菜场离得远我难出行。
本想小憩养神片刻,转念白天睡了夜里难眠,强撑着酸软的身子瘫坐躺椅,脑袋不自觉胡思愈多。
细麻绳串的竹片枕外套搪满晒燥的红豆杉叶内芯,说草木清香安神宁心,我恰相反。
影子从始至今扮演守卫我的角色,我感谢他的主动与付出。
闹不快的原因我早前就已猜的十八九,直言也道我少理睬他心里有些不悦,像极个闹别扭的孩童非挣得最瞩目不成。
不中意芷兰的生成秉性仍次次收她做女,他倘若选择与旁观过路者无别,过村中哪块旮旯偶瞥见奄奄的初生女婴,纵使生点怜悯哀叹同穷苦的农人山民摇头走开或干脆不看一眼求眼净,回头向奉的白鹤大帝多点一炷香道不得已求谅,理得心安的熬日子。
偏影子一眼看认出那可悲的婴孩必定是这回的芷兰。我猜他未动怜心不提悯情,抱回孩子按不死能活的标准养大,听外头传的年岁渐大不婚无后,诽谤污蔑他或收养女儿不过欲占便宜。
他究竟想要什我不懂。
陈甘棠是个乖巧温顺的半大孩子。二十来岁的年纪对他个人而言是正处于对一切懂而不懂探而不探的阶段,他胆大欲妄为而畏缩盼抚慰。
煽风点火是他苦痛惨恨的,中伤他的所爱非他所求,隐在暗处非他自愿的选择。他曾热烈地拥抱相信能得到过半的温暖,在呵责中磨练伤痕挣扎血骨。
这不是他的贪图。
想搞懂为何不爱仍要吻,料定往后的悔恨为何必需做。大了些,他仍埋头转入眼瞳因光暗投像不清的暗面,我不擅劝阻只能扯着不碍他的衣角跟他走了进去。
我初见他时,在爱笑玩喜闹的年纪保持了缄默,成人判定他的沉寂是无法挽救的愚钝,是故作深沉的淡薄,是他们无法理解忍受的背叛。
记得那天正午落得雨,我趴窗摊掌待雨滴渗湿,更胜这虚假故事间拟出的凉。
方言解释:
①蝃蝀:dì dōng,彩虹;
②老k(老克):扑克牌;
③四十分:一种特殊的扑克牌打法;
④有点碎碎念了?(????)为啥蟾蜍也会变成口口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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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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