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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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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薛家皇室甚是奇怪,老大太子薛龙意生性残暴,多杀戮,少救生,喜貌美男子,西州二皇子慕容锦便收在他府上,不知被薛昊说过多少次,老二薛林宇每日忿忿不平,像极了别人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的糠皮,整天窝在皇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黄花大闺女都没他利索,老三薛鹤童诗情画意,不争名躲利,像个室外仙人,老四薛崇明跟老大是一个皇妃所生,每日仗着哥哥是太子到处欺人,五女儿每日思着颜楚凰想着项皓生,认为天下男人对他都情意绵绵,连城外卖鱼的七十岁老翁都想娶她过门,活生生的一个自以为是的大烂人,只有薛鲛鲛,知距知归,小巧玲珑,温柔乖巧,深得士子的心,就连颜楚凰都不把她如一般薛氏人看待。
只见薛鲛鲛低着头,缓缓移着步,轻轻叫了一声:“颜哥哥。”声音细细小小,胜是好听,头上带着出生时薛昊赐予的碎花明珠簪子,闪闪摇摇,极是好看,看见颜楚凰便笑开来,又不敢直视颜楚凰的双眼。
项皓生一见如此,便知小姑娘情根深种了。
颜楚凰回了她一声,便问薛鹤童道:“三王爷来永平王府一定又是手痒想对弈了吧。”
薛鹤童淡淡一笑,似是风轻云淡一般:“正是!”
又回头看向项皓生:“正好项将军也在,我与他已是七年不见,也来对弈一番罢。”
项皓生一听,脑袋两个大,苦苦笑道:“别难为我了,我七年之间从未下过棋,棋艺不比十岁时好。”
颜楚凰见如此,哈哈大笑道:“三王爷还是和我下吧,你看项将军,除了打打杀杀,便是什么都不会了,可别难为了他,落了个臭名。”又经不住咬牙想到,这项皓生除了功夫好,会领兵带将,懂得个几个字硬是琴棋书画无一能行,不知道自己瞎了左眼还是右眼,偏偏就心系与他,真正是落了他面子了。
项皓生看看时间,已是傍晚时分,便向颜楚凰告了别,回项府去了,薛鹤童与颜楚凰对弈三局,直到月上梢头才作罢,薛鲛鲛坐于一旁,时不时的斟茶解棋,又呆呆看上颜楚凰一炷香的时间。
暖风微吹,心也跟着暖,薛鲛鲛觉得颜楚凰像是世上的仙人一般,笑时妖娆,嗔时姣美,一看一盯,便不像凡人,正巧又生在她身旁,屡屡茶香拂鼻,正是情浓意乱之时,怎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
两人临走之时薛鹤童呵呵一笑,看看颜楚凰又看看薛鲛鲛,笑道:“好登对的神仙眷侣。”便拂袖走了。
颜楚凰瘪瘪嘴巴,也进了屋。
正到自己房门前,见完颜真歪着身子靠在门边,双眼斜斜的望着颜楚凰,眼中传来喜悦傲慢之情。
颜楚凰见他这幅摸样就知道大事发生了,也轻轻笑道:“说说,什么事让你如此欣喜若狂?”
完颜真笑着牵起颜楚凰的手,道:“走,我们进去说。”
颜楚凰心中已知大半,眼中不知是喜是忧,更是浓浓透着杀伐之意。
完颜真拉着他的手坐在颜楚凰身旁:“二哥当上皇帝了!薛昊也已经知晓了。”
颜楚凰虽知晓是此事,但亲耳从完颜真那儿听去却也是证了一怔,心中百般滋味不断上涌,酸甜苦辣咸,尽数上来,像是百年不遇的大雪覆盖遍地一般,昏脑子的雪白空荡,心中空荡无依,只是想着为何时间过的如此之快,伤痛也来得如此之快。
完颜真何时走的他不知,说了什么也不知,窗外微风徐徐,吹灭了房里的油烛,也吹起了颜楚凰心中的幽幽伤怀,他望向窗外明月,姣姣如玉,又是月中,两月前于项皓生相遇,两月后今日却为快来的离别伤怀,三月过后,两人会如此?颜楚凰不敢去想。
颜楚凰缓缓地摩挲着项皓生为他包扎的伤手,心中像是淅淅沥沥般下起了雨,在这朗月当空的夜晚,胸口之伤隐隐作痛,才分离不过两个时辰,心中尽是缠绵揪回的想念,似乎那相离的七年也比不上此时的两个时辰,情到浓时,时间也不在乎长短,痛苦离别,本是世间常事,偏偏他颜楚凰看不透,琢不清,想不明。
颜楚凰忽觉得胸口疼得厉害。
薛昊不得不杀,宁国不得不灭,江山不得不打,但如何去灭,如何去打,颜楚凰心中早已偏离了计划结局。
剑已不是如当初般尖利,他的心也不如当初般尖利,世间模糊了,他看不清。
二日,完颜冲杀完颜栋称皇已是上下皆知,完颜真有两子,一为完颜之恪,掌兵三十万,一路杀向朗国皇宫,亲手砍下完颜栋的首级,被封为南院王,二位完颜之楚,他并没有做什么大事,连个兵都没有带,却是整件事变的出谋划策之人,做事周全滴水不漏,心思缜密不可小觑,全观大局明暗施力,未雨绸缪,真正的人上之人,心狠手辣之徒,封为平南王。
此王一封,平南二字便知晓朗国狼子野心,一时间宁国上下人心惶惶,怕完颜冲完颜之恪,更是怕那无处不在的算计高手完颜之楚。
薛昊更是忧心忡忡,没日没夜的观朗国之情,身体状况下降了许多。
颜楚凰却显得越发的精神,双眼如淋了冰雪一般,桃花眼狠狠盯着薛家皇室,他要盯着看着,薛昊是如何死的,薛氏江山是如何破的,他要笑着看,嘲笑着指点,看你薛昊能撑几时,我颜楚凰奉陪到底了。
三国乱了,朗国西州两国更是对宁国虎视眈眈,在这个节骨眼,颜楚凰却越发轻松,断案如神,时间自然也多了。
而项皓生没日没夜的在军营中训练兵将,已是几天不见了。
今日便是五公主薛程密的十八岁生辰,虽是国家危机时刻,皇家的面子可是万万不得伤得,薛程密作为第一公主,在宫廷里面也是算得上姣姣如玉的美人儿,薛昊也不能扫了她的面子。
薛程密今日一身淡黄色华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套着,像似二月的鸭子,光长了鸭绒毛,不长硬羽,披着长长的黑发,在铜镜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她努努嘴,问贴身丫鬟:“芸迷,你说颜楚凰好,还是项皓生好?”
芸迷喳喳嘴巴,心中觉得这两人都挺不错,一个书气朗朗月月如明珠,双眼无情似含情,一个坚韧有力,在别人眼中斗是冲锋陷阵的大英雄,芸迷想了想,不知如何作答。
薛程密眼睛一歪,瞥了芸迷一眼,道:“我觉得他们俩都挺不错,若是我嫁了颜楚凰,你说项皓生会不会伤心落泪呀?”
芸迷眼睛狠狠闭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肯定会生气。”心中又忍不住想,你这个自恋到家的女人,我看是项皓生把最要好的兄弟给你当驸马,是要为他今后的日子生气伤心了,到时候两人逃婚了,不知你还有什么可选的。
当晚,薛程密便宴请朝上二十岁之下的朝中官职或儿女子弟,御花园中,颜楚凰穿梭在牡丹山上,吹着微凉的夜风。
项皓生紧跟其后。
颜楚凰回头看他,眼睛里映出了他的影子,项皓生满眸子的欢快高畅。
今日若不是薛程密生辰,两人今天是无法见面的,军中事务繁多,这几天来,练兵,布阵,虽是辛苦,却不乏从充实之感,身体劳累并不难熬,可每日夜深,便想起颜楚凰身影眼眸,心中无比珍惜,珍惜尽头便是无边无尽的想念。
七年竟比不得几日,项皓生心中已是深深烙上颜楚凰的影子,挥不去,剪不断,挠不散。
今日与他相处在牡丹山上,香气甜甜,月影潺潺,花影晃晃,人处其中,心都软化了。
颜楚凰伸手摘了一朵牡丹,走来插在项皓生衣衫前:“马靠鞍,人靠衣,你瞧你前几日穿的是些甚么烂衣布条,懒懒津津,我看着就不舒服。”
项皓生看看自己身穿的月牙白天蚕丝外衫,不解道:“不会呀,我平日都穿的这些,”转眼一想,不禁笑道:“你怕是几日不见,极是想念,今日特别注意我罢。”
颜楚凰见心思被拆穿,脸红了红,恼道:“想念你个屁,我是看你今日比前些天着实……好看了些。”
颜楚凰嘴上功夫甚是厉害,平日无人可占得他半分便宜,今晚见佳人花影灼灼,项皓生才斗胆顶个口子,没想到却把颜楚凰说得夹口涩舌,实在是他所想不到的。
颜楚凰见说话也夹巴,心中不禁轻轻一抖,脸红得更加明显,细细一看,竟比牡丹还红翠。
薛鲛鲛在山下见山上两人身影晃晃,仔细一看,就是颜楚凰和项皓生,她心中一喜,高高兴兴的沿着山坡小路奔跑,身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颜楚凰正在与项皓生打趣,眼角瞟到一娇小身影向此处奔来,转过身仔细一看,薛鲛鲛正跑得满头大汗。
薛鲛鲛边跑变向颜楚凰处张望,见到心上之人转身往自己笑,心中疙瘩一下,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正要向花丛中摔去。
薛鲛鲛心中埋怨一声,猛地闭上双眼,心想,在所爱之人面前出丑,真是煞到薛昊那里了。
身体着地,却不感到疼痛,一双手轻轻挽住自己腰间,一手轻按头部,满身的花香,还悄悄混着清清茶香。
薛鲛鲛悄悄睁开眼,只看见颜楚凰尖尖玉白的下巴。
颜楚凰抱着薛鲛鲛摔落花从,摔得满身花香,也摔得薛鲛鲛满心的柔情。
花前月下,鸟歇鱼睡,天边那颗星今夜是格外明亮,颜楚凰眼边那颗红痣更是无边妖娆。
颜楚凰搂了满心的缠意绵绵,他这一摔,端的是风流盈袖,碧水长空。
薛鲛鲛脸红了。
颜楚凰觉得手上被什么东西磕着疼,回头一看,见手下按着一碎花钗,精细俏丽,不似一般头钗也似的华贵,仔细一看,偏偏上面少了那科龙眼大小的珍珠。
颜楚凰瞧着奇怪眼熟,薛鲛鲛大喊一声不好。
项皓生一惊,道:“那是六公主的碎花明珠簪子。”
薛鲛鲛眼中可惜难过一留无余。
颜楚凰笑道:“六公主,可对不住啦,我一不小心把你的簪子摔碎啦。”
薛鲛鲛勉强一笑:“不打紧,我再去找一颗珍珠镶上去就行了,颜哥哥不必自责。”
颜楚凰可不能依她,他一把夺过簪子,赖皮赖脸的笑道:“我帮你吧。”
说完怀里一揣,笑吟吟的跟项皓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