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块砖 羽化女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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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刚一落地，他们便被右肩上都插着一根黑色羽毛的一行人“请”去王宫喝茶了。落脚处，正是羽化皇都金羽。
华思尘告诉苡蔷，他们已经到了羽化国，面前的这行人，便是羽化国的王宫士兵。
浩浩汤汤的一群人，跟在身后，引在身前，像邀请，更像押解。
路面一路延伸向上，抵达王宫的时候向下看去，竟是坐落在一座不算低矮的小山上，有点羽化登仙之感。
“主人，羽化国的国民都是神仙吗？”苡蔷的视力已经恢复，只是这次恢复的速度显然比以往慢了很多。
“不是，传说中有人在此处羽化登仙，于是这里的国王便将国家命名为羽化国，只是个传说。不过这里的人倒是人人能驭兽”华思尘道。
“人人都在天上飞，不会撞到吗？”苡蔷怪怪地皱了皱眉。
华思尘语塞。她没有半分惊奇，反倒是思量这种问题。
“一般人都只能驾驭陆地的兽类，唯有皇族能驾驭飞禽”华思尘嘴角微微抽搐。
“主人也是皇室血统？怪了，怎么人人都能跟皇家搭上关系，皇帝也太能生了”苡蔷小声嘀咕：且不说神龙京都的那群皇子，连那白勉都是凤起皇室血脉，如今连主人也是，反衬之下，好像只有自己是平民。
“不是，只是华家三代承袭素王之封，地位崇高不亚于一般皇族”华思尘说完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前面便是王宫正殿了，不能乱讲话了，陛下会生气的”
苡蔷低头绞手指：不过是说了句皇帝太能生了，怎么就算乱讲话了......
“参见陛下”哗啦啦一群人前后左右跪下，然后似乎得到什么指示，又哗啦啦退了出去。
“参见陛下”华思尘俯了身，见苡蔷没反应，便拉了她一把，苡蔷回过神，一抬头，便看到个珠光宝气但气质上架的女人，愣了愣神“女王陛下？”
那个被唤作陛下的女人摆了个招牌的微笑，然后示意两人入座。
“怎么？你母亲从未提起”女王斜眼瞟了苡蔷一眼“看到我很吃惊？”
苡蔷迷茫地看向华思尘。
“这是你姨娘，你的母亲便是陛下的皇姐”华思尘未看向苡蔷，好像只是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苡蔷微微错愕。
“果然有我们皇族的风范，处变不惊，神色不变”女王毫不吝啬地赞扬。
“她生来如此”华思尘见苡蔷只是皱着眉头不做声，便代为回答“陛下莫要见怪”
“华卿，近年来，你是愈发与我疏远了”女王说话时神色坦然，眸中却不经意地泄露一抹哀伤“对于当年之事，你还是心怀恨意的吧”
“当年之事，华思尘已经不记得了，这白发，也有人觉得好看的”华思尘微微笑道，看不到一丝讽刺的意思，却让女王瞬间变了脸色：这么说，是连恨意也无了？
“你们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认亲吧”苡蔷在他们说话间神思百转，此番已经冷了眸色，平平地看向高座上的女王。
华思尘心头泛起一粒疙瘩，抬眼看向苡蔷，她竟看也不看他一眼。
“当然没这么简单，你们做了坏事，撒开腿就跑了，却要本王给你们收拾残局，哪有那么轻巧地事”女王仍是一派惬意般地笑着“藏匿逃犯，包庇死囚，这可不是我们羽化国的作风。神龙国已经屡下通牒，若不交出你们，本王会很难做，两国的和睦势必会被破坏。可是，一个是皇姐的孤女，一个是素王的长子，本王又舍不得”
苡蔷见不得她的惺惺作态，加上一股浓重的被欺骗的感觉，她说话间也没了忌讳“你怎么就断定我是逃犯，是死囚？凭什么我要把我的双眼心甘情愿地剜下来给那愚蠢的公主？因为她是公主吗？如你所说，我也算个公主。你是要羽化国的公主要向神龙国的公主臣服吗？这些富丽堂皇的说辞，不过是你胆小怕事，贪图安逸，害怕战争，息事宁人的做派罢了”
苡蔷说得激烈，华思尘连着叫了好几声“小苡”也没能打断她，女王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好一张犀利的嘴，前儿派去的人怎么会说你寡言少语呢，看来那双眼睛是白长了，不如剜去”女王的脸上怒气浓重，但那剜去一说不过是气话。
“你也不过是能够对这些绝对臣服你的人颐指气使，生杀予夺罢了”苡蔷直视着高座上的女人，毫无避开的意思。一股熟悉的热流缓缓流下，苡蔷伸手拿帕子的手停滞下来，举起袖子便去揩拭。
华思尘却是再难镇定，拉了苡蔷跪在地上，朗声道“陛下息怒，求陛下责罚”
女王见着那缓缓流淌下的血却是忽而笑了起来“若不是念在皇姐的情分，你纵是死了，又与我何干，羽化亡了又与我何干”
“带她下去吧，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女王幽幽看向华思尘，终是摆了摆手。
待苡蔷和华思尘刚到华府，女王的侍者便来宣旨：苡蔷即日起便是羽化国公主，册封为晨曦公主，入住晨曦宫。
然后，苡蔷淡淡看了一眼远处一脸欣喜抱着小白就要上前的翠柳，再看了看眉头紧紧皱起的主人，抬脚便跟着侍者回了王宫，在晨曦宫歇下。
“使者此言差矣，使者口口声声说那女子出手伤了贵国七公主，险些致命。据本王所知，那女子和归国七公主素昧平生，更无仇怨，如何便会对七公主下手，又如何有那机会？”女王为了以示重视，亲自接见了神龙国派来的使者。
“这个中原因小人并不知晓，只是恳亲女王莫要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伤了两国和气”使者的气势咄咄逼人。
“听闻，是贵国七公主想要剜去那女子的双眼在先，那女子只是奋力反抗罢了。同是皇家人，我们羽化国可做不出这等事，何必欺人若此”女王仍是淡笑着劝导。
“女王陛下觉得一个低贱的女子之命可以和高贵的七公主相提并论？”使者显然不听这一套。
“啊，如果使者你是纠结于这个尊卑问题，倒不妨出去打听一下，本王的圣旨刚刚传出去，恐怕使者来得匆匆尚未得知”女王说完，见使者面露疑惑，便好心解释道“那女子很不凑巧，正好是我们羽化国的晨曦公主，虽然是刚刚才册封，但确实是本王失散多年的皇姐遗女，还望贵使者转达。至于先前，贵国对晨曦公主的所作所为，念在神龙国多年的养育之恩，本王可以不予计较”
使者讪讪地退了出来。从来都听闻羽化国女王软弱无能，遇事总是避让，为何今日却如此棘手。虽然一直都是笑意盈盈，却一直给他咄咄逼人之感。
女王愤愤地将杯子一丢，看来今日被那死丫头气得不轻，将气全数发泄到他国使者身上了。战争，哎，讨厌战争，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可是，眼下好像把神龙国给大大地得罪了。
“晨曦公主迎回来没有？”女王皱眉，脸上的愠怒之色尚未消退。
“回禀陛下，已经迎回来了，正在晨曦宫歇息”婢女恭敬小心地回答。
“喔？没有生出什么枝节？”女王露出一点惊异之色。华思尘那般护短，竟然不加阻拦；那死丫头那么嘴毒脾气犟，居然没有反抗？
“禀陛下，没有，公主一句话未说便随着侍者回来了，回来后现今尚未开口”
“好了，退下去吧”女王道。
其实事情并不急得非要这般马不停蹄，只是，她怎么能容忍华思尘身边多了个年华正好的女子，又怎么能让她入住华府。违背了国禁又如何，那白头殇归帝王看管，却用不得，岂不是和没有无甚两样。
当年华思尘中了白头殇，七日白头，却自始至终不肯向她屈服，甚至看向她的眼里还多了一分睥睨之色。当时年纪小，十几岁的小姑娘，直到看他性命垂危的时候才慌了神，割了三座城池换来了青霄国的解药。却也是再也束不住他，连素王也允了他四处云游。
她不是没有过愧疚，可是这将近十年来，什么都被磨平了，唯独那份对他的爱慕之心越积越深。她恨不能当初给他下卷情，可惜，这普天之下，唯有白头殇是他不能解之毒。
非为不能，而是国法如此。
当初青霄国和羽化国本是一国，后来分化出去，象征皇权的不是别的，正是这白头殇和救凡尘，一个毒药，一个解药。毒药在羽化国，唯有皇帝世代承袭，国内无人可以窥探，一经发现，便是死刑。解药在青霄国，炼制极其不易，也是归皇室专属。
如今，青霄国和羽化国，也只剩这一对皇室专有的毒药和解药能扯上点关系了。
华思尘找到皇姐遗孤，还是承袭了断代良久的灵动琉璃眸的皇族血脉，却避而不报。他怨不得她下毒手，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在一年之内将他逼回来。
可是，看到他俯首称臣，看到他毕恭毕敬，看到他面色无波。女王的心中苦涩却愈发泛滥起来，竟有点怀念当年他锋芒毕露，对她不屑一顾的神情了。
还记得她本是去看望他，向他低头，告诉他，她当时已经气急攻心，现在已经将解药换来了，指望他能与她交好。
可是换来的却是他满脸的鄙夷和傲慢之色。
“白发三千又能奈我何，我连华府长公子的名号都嫌累赘，你觉得我会稀罕你那第一王夫的称号？”彼时，华思尘比当时的女王高了整整一个头，从头至尾都是俯视她。
“华思尘，你不识好歹，本王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女王跳脚，脸上憋得通红。
“抱歉得紧，思尘不稀罕这种荣幸”华思尘头一甩，斑白的银丝便迎风飘动起来。
“本王用三座城池换了解药给你，你竟如此待我”女王不可思议地仰头，悲愤交加。
“随随便便就割让三座城池，羽化迟早会在你手上沦为阶下囚”华思尘不无讽刺地说道。
“既是如此，你便把皇姐找回来，到时候本王便还你自由”当时的女王想：只要皇姐回来了，她便把皇位禅让给皇姐，到时候他便没了推拒她的理由。他说他不喜束缚，喜欢自由来去，那她便随着他。
可是，十年了，座上的女王撑着脑袋微微苦笑。很多事情都已经看透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无知，以为只要自己不当这个女王，他便会接纳她的小姑娘。
他的眼中没有她，纵然她把这大好山河转赠与他，他也不会道一声谢谢，反倒会一脸嫌弃。这些年他只是收敛了少年时轻狂的性子，本质上是丝毫未变，只是变得愈加不卑不亢，疏离而难以捉摸。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块砖 羽化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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