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北越清

8、第 8 章

　　燕宸昱一进府中，就看见了燕宸旻双手抱胸立在那里。
　　“哦呦，回来了，上去哪了？一个下午都不见人影。”燕宸昱倚在门框上，挑眉问道。
　　燕宸昱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明知故问，嘴上回应道：“你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燕宸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怎么老是喜欢呛我，再怎么着我都是你哥啊，一起去吃饭吧，你刚好赶回来的是饭点。”
　　说罢，便搂着燕宸昱的脖子去往膳厅。
　　“姑母也回来了。”燕宸旻说道。
　　“是吗，感觉好久没有见姑母了。”燕宸昱对于燕淳槿在府中感到一丝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燕淳槿向来将兄妹二人视如己出，在他们面前也不讲究什么礼数，因此二人来到膳厅后便直接落座了。
　　“姑母，这几天营中是不是很忙啊，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燕宸昱抢先一步表达对燕淳槿的关心和想念。
　　燕淳槿调笑道：“你看你，昱儿都知道关心我，你就知道埋头苦吃啊，旻儿。”
　　燕宸旻表示冤枉啊，“姑母，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就被阿昱先说了。”
　　燕淳槿嘴上微微一笑，说道：“好啦，我知道你们都很有孝心的，我们旻儿和昱儿最乖了，快吃饭吧。”
　　说着，燕淳槿便给燕宸旻和燕宸昱夹起菜，她最了解这两个孩子了，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谢谢姑母！”
　　日渐西斜，赤色的火烧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夜空。
　　在除夕前的最后几天，燕宸昱依旧按照约定去往贺府，教贺湘习武练刀，或许是因为贺湘过去学过苗刀的缘故，她在这一方面学得很快，也很有天赋。
　　临走前燕宸昱告诉贺湘，除夕晚上的时候带她出去玩，那个时候城中非常热闹，还有各种各样的表演，运气好了还能看到放烟花。
　　燕宸昱的描述把贺湘都说心动了，她已经无比期待除夕的夜晚了。
　　“那你明天下午还来找我吗？”贺湘思考片刻，问道。
　　燕宸昱回应道：“明天除夕，恐怕来不了，不过不用担心，晚上会带你出去玩的。”
　　“好！到时候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不过现在先保密。”贺湘神秘兮兮地说。
　　燕宸昱莞尔一笑，说道：“我到时候也有一个礼物送给你，不过同样，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们约定好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在除夕这一天，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燕宸昱倚着柱子，双手抱胸，看着府里来回奔波的下人，渐渐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息，也暗暗想着晚上的游玩计划。
　　燕宸旻走到燕宸昱身旁，问道：“你今天不出去吗？”。
　　燕宸昱回应：“晚上再出去，今天街上肯定很热闹。”
　　“哦，对了，你让我帮你找人做的东西已经做好送过来了。”燕宸昱忽然想起先前燕宸昱拜托他的事情。
　　“东西在哪？快让我看看。”一提起这件事，燕宸昱的眼里瞬间闪起了光，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燕宸旻将燕宸昱带去他的书房，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燕宸昱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精致的玉佩，燕宸昱拿起一枚仔细端详。
　　“做工不错。”燕宸昱夸赞道。
　　“不用猜我都知道你要给谁，上好的羊脂玉，说给就给。”燕宸旻揶揄道。
　　燕宸昱反驳道：“好歹我也是个公主，不得送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是是是。”
　　除夕夜要一起吃团圆饭，燕淳槿知道兄妹二人晚上自有安排，便在太阳落山时同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长公主亲自下厨，这可是旁人没有的待遇。
　　两人来到膳厅，看见满桌珍馐，惊叹道：“这么丰盛啊！”
　　燕淳槿将最后一盘菜摆上桌，说道：“今天可是我亲自下厨。”
　　“那我们可要多吃一点了。”
　　燕淳槿担心他们顾虑太多，便给他们下了定心丸：“既然是过年，你们这两天就敞开了玩，毕竟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谢谢姑母。”两人高兴道。
　　“不过在外面还是要小心，知道了吗？”燕淳槿嘱咐道。
　　“知道了。”
　　晚膳结束后，两人各自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开始除夕夜之旅。
　　夜幕之下，祐州城的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繁华的景象一览无余，似乎在今晚城中人都在街上，好生热闹，各种民间表演也增添了节日氛围。
　　燕宸昱牵着贺湘的手穿梭在人群中，“你抓紧我，不要走丢了。”
　　贺湘听了燕宸昱的话，手抓得更紧了。
　　“阿昱，等一下。”贺湘忽然停住了，并且叫住了燕宸昱。
　　“怎么了？”燕宸昱问道。
　　贺湘指向街对面的一个小摊，说道：“那边好像有卖面具的，我想去看看。”
　　“好，我们去看看。”
　　说罢，二人便去往卖面具的小摊，小摊上的面具琳琅满目。
　　贺湘拿起一个狐狸样子的面具在脸上比划了几下，问道：“阿昱。好看吗？”
　　燕宸昱莞尔：“好看，你喜欢就买。”
　　“那你喜欢什么？”贺湘一边说一边挑选面具，但是她又觉得没有那么好看。
　　“我喜欢你这个。”说着便掏出钱袋付钱，买下了两个一样的狐狸面具。
　　刹那间，街上一群人向着一个方向跑去，贺湘被一个陌生人不小心撞到了，燕宸昱顺势将她接住搂在怀里，以免贺湘受伤。
　　贺湘看着看着街上奔跑的行人，不解道：“他们这是去干什么啊？”
　　旁边卖面具的摊主回应：“他们应当是去看打铁花了。”
　　“那是什么？”燕宸昱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很是壮观，二位可以去看看。”
　　“那打铁花在哪里可以看？”燕宸昱询问摊主。
　　摊主为她们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应该是在那边。”
　　两人向摊主道谢，随后顺着摊主指的方向去看打铁花。
　　来观看的行人很多，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挤到前排，但此时打铁花还没有开始。
　　“是不是还要等一会儿啊？”贺湘问道。
　　“应该是。”
　　不到一刻钟，人群中心的空地走上了几个赤膊大汉，他们将铁水用工具击打至空中，瞬间火花四溅，犹如铁树银花一般灿烂绚丽。
　　围观者们都不禁赞叹如此壮丽的景象。
　　“阿昱，这也太壮观了吧！”贺湘语毕转头看向燕宸昱，后者似乎再说一些什么，但人群的欢呼声太大，淹没了燕宸昱的声音，贺湘只看到了燕宸昱的嘴型。
　　“阿昱，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听清。”贺湘用很大的声音问道。
　　但燕宸昱并没有重复她刚才所说的话，只是同贺湘说没什么，转头又去看向人群中间的表演。
　　贺湘虽然很是疑惑，但也没有再问，因为问了也听不清。
　　打铁花结束后，两人去了一个僻静的小河边，这里没有什么人，也不会遇见不该碰到的人。
　　燕宸昱率先打破寂静：“还记得我和你说要送你一个礼物吗？”
　　“记得，是什么啊。”贺湘满脸的好奇。
　　燕宸昱递给贺湘一个锦囊，让她打开看看。
　　贺湘打开后，发现是一枚玉佩，同燕宸昱腰上的那枚是一对，其意义不言而喻。
　　贺湘很是惊讶，不仅是惊讶两枚玉佩是一对，更惊讶的是她可以确定燕宸昱和她一样怀着同样的心思。
　　“你刚才不是问我说了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燕宸昱看贺湘的眼神里透露着惊讶，以为她会不同意，连忙说道：“拒绝我也没有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强迫你的，你也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勉强。”
　　燕宸昱话刚说完，贺湘却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阿昱，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拒绝你呢？”
　　“因为我感觉你很震惊这件事情，毕竟在我们这里虽然同性之间可以互相嫁娶，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燕宸昱回应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案。”
　　说罢，贺湘踮起脚，覆上燕宸昱的双唇，如蜻蜓点水一般。
　　贺湘突如其来的吻，让燕宸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贺湘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贺湘看着愣住了的燕宸昱，轻轻一笑：“阿昱，至于这样吗？”
　　燕宸昱也只是用一个淡淡的微笑回应贺湘。
　　贺湘想起自己准备的礼物还没有给燕宸昱，便将礼物递给她，说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剑穗，我准备了好久呢，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燕宸昱接过剑穗，很宝贝地将剑穗收起来了，说道：“我一定会珍惜的，我要把它系在我的刀上，以后只要看到它，我就会想起你，它会陪我征战沙场。”
　　“好，那这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吗？”
　　“当然。”
　　贺湘正准备拉着燕宸昱离开，但后者依旧立于原地不动。
　　燕宸昱双唇轻启：“阿湘，我一定争取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
　　贺湘看着语气中带有一点严肃的燕宸昱，但她丝毫没有质疑燕宸昱的话，贺湘好像总是对于燕宸昱是完全的信任。
　　贺湘牵起燕宸昱的手，抚摸着她手上因常年握刀而生的茧子，说道：“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会做到的。”
　　“谢谢你这么无条件地相信我。”
　　贺湘不语，只是抬起头轻吻燕宸昱的双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两人在河边停留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手牵手返回了热闹的街市。
　　说巧不巧，燕宸昱和贺湘的运气很好，当二人回到街市的时候，碰巧赶上了放烟花。
　　只见烟花腾冲直上，划过天际，在夜空之下绽放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映着街上的人们欢乐的笑容。
　　燕宸昱和贺湘驻足停留下来，抬头望向天空，燕宸昱的手悄悄地牵起了贺湘的手，贺湘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微笑地看着她，渐渐地两人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手牵手在街上逛了许久，燕宸昱估摸着时间，打算送贺湘回家。
　　“阿湘，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每一天都有时间，如果你还想学刀的话，我可以明天去教你。”
　　“好，那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明天见面了。”
　　两人走到贺府门口，燕宸昱目送贺湘进府，贺湘走到一半突然折回来，飞身扑到燕宸昱身上，燕宸昱见她跑过来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贺湘。
　　贺湘展齿一笑：“分别之前拥抱一个。”
　　燕宸昱搂着贺湘，左顾右盼，看着四下无人，在贺湘的脸上亲了一口。
　　贺湘的脸一红，从燕宸昱身上下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贺府，但终归还是不舍，转身和燕宸昱微笑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