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云上禾下

15、眼缘

　　风吹的轻，怕扰了梦。

　　楚辰睁着眼缓了一会才想起来去找柳江，看见他趴在桌子上睡着。轻手轻脚的起来，刚站起身那人也直起了腰。

　　“趴着睡多不舒服。”

　　柳江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没睡。”他嘴硬。

　　“没睡..”楚辰重复他的话，笑他:“就是昏迷了一会是吧。”

　　换来一记白眼。

　　听见屋里的动静，杜七推门进来:“终于醒了，无聊死我啦。”

　　楚辰看向他:“来多会了？”

　　“好大会了。”杜七不在意的往电脑桌一坐，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我妈炸的丸子给你和奶奶带了点。”

　　楚辰点点头，看向一直没吭声的柳江:“走，吃点去。”

　　柳江倒是无所谓，说吃就吃，走到门口时似有所感的看了眼电脑桌的方向，杜七头也没抬。

　　两人这一觉睡了一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回头看了眼两人:“我切的水果，辰辰来端出去。”

　　楚辰正仰头喝着水，他应了声，离得更近点的柳江先一步去接过。

　　“你倒是勤快。”楚辰夸他。

　　柳江没理他，看了眼桌子上的还冒着热气的炸丸子，那香味若有似无的。

　　楚辰看他反应，笑了笑伸手捏了个往嘴里放，吃了还不忘对屋内的杜七反馈:“阿姨的炸丸子老香了，你不出来吃点。”

　　杜七喊了声:“我留着肚子吃奶奶做的。”
　　炸丸子就是香，刚炸出来外面一层还脆脆的，一口一个吃着别提多爽。

　　柳江象征性吃了一个就不动了。

　　“你客气上了。”楚辰问。

　　“不一样。”柳江划拉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

　　“哪儿不一样”

　　柳江看向从卧室出来的杜七，声音淡淡的:“自己猜。”

　　“猜什么。”杜七坐在楚辰旁边，叉了块苹果往嘴里放。

　　楚辰回:“你猜。”

　　杜七摸不着头脑:“我大老远来给你送吃的，还让我猜上了。”

　　这话一出，楚辰也不逗他，笑着问:“没啥，店里不忙吗？”

　　“忙。”杜七往沙发上一躺:“有个阿姨的女儿来兼职，放我一天假。”

　　杜七也是不懂，怎么有钱还往外送。

　　“那正好，你不是国庆有计划吗？”他边说目光扫过一直不吭声的柳江，这人怎么忽然被噤声了。

　　杜七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黄了。”

　　“昨天那一架打的，那几个都出不来了。”

　　楚辰皱着眉:“受伤了？”昨天虽说是混乱，他也都注意着几人，都站着上风那。

　　“没没没”杜七解释:“不知道是谁告的状，班主任挨个打的电话，我妈也把我骂了一通。”

　　杜七说完，反应最大的是柳江。

　　楚辰看过去，看他那紧张的表情，想着果然还是怕家长。

　　虽然没有问过他关于家长的事，但能让他在外面这么折腾，应该也是放养的。

　　“都打了吗？”他问。

　　杜七点了点头:“我问了他们几个，都出不来了。你这呢，阿姨说你没？”

　　楚辰缓慢眨了下眼睛，上次妈妈和班主任互留了电话，电话应该是打在她那，这一上午一个电话一条信息没有。

　　“能有啥事。”他问柳江:“你回去不会挨揍吧。”

　　杜七在旁边笑了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接受到两人的目光，柳江看回去，他不喜欢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只说:“不会。”

　　“哎对了”杜七抓住这个话题:“上次家长会你和你爸妈怎么都没来。”

　　柳江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忙。”

　　“这么忙啊。”杜七撇了撇嘴，忽然问:“你是闫袁的人？”

　　这话问的，楚辰也想起来这茬，柳江什么时候和闫袁混一起去了。

　　“和你没关系吧。”柳江不冷不热的回。

　　这一副不愿意交流的模样，杜七挑了挑眉，他对柳江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但这人总给他一种随时会背叛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再加上这次，和他们都是敌对的关系，他虽然不明白楚辰为什么带他回来，但他还不能信任这个人。

　　“楚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和闫袁不对付，你要是他的人...”

　　“什么他的人我的人。”楚辰打断，他伸手拍杜七的头:“都是同学。”

　　杜七看了楚辰一眼，不满道:“回头人家把你卖了你还能给人家数钱啊，我的傻大哥。”

　　那边的人冷笑一声:“确实傻。”

　　这话说完，杜七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楚辰按住他:“要说他是谁的人我最清楚。”他停顿了一下:“他是钱的人。”

　　杜七:“啊？”

　　楚辰笑着解释:“谁有钱跟谁干呗，和周哥一样。”

　　这么一说再看向柳江，杜七眼神少了些敌意，周为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点，有钱的事情他都干。

　　这种目光在柳江那里，叫可怜。

　　临近中午，一天最高的气温，吹进来的风都带着热气。

　　来到楚辰家后，那点短暂的舒适感被热浪席卷，吞没。

　　这一顿饭，柳江到底没吃成，他走的时候还记得和奶奶打个招呼，奶奶留了几句见他还是要走，就喊着下回来吃，柳江笑着应了。

　　出了门，脸上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楚辰知道他不自在，有心想说几句。

　　“小七比较护短，以后时间长了就熟了。”

　　他说完，对上柳江的目光，柳江只是看着他，目光冷冷的，似乎在他话里的含义。

　　“你是回家？”楚辰见他这样，被盯的不自然。

　　柳江垂下目光，两秒后回了声:“走了。”

　　楚辰看着他的背影，看出他的变化，知道再见面他又会是一副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

　　虽然他有意和他做朋友，但看柳江这样似乎还是路曼曼其修远兮。

　　杜七见人走了，嘴也开始叭叭了:“楚哥，你瞧，说两句就要走，哪里是想和我们成兄弟啊。”

　　“不一样。”脱口而出这句话，楚辰也愣了一下，开始品味起柳江那句“不一样。”

　　“哪不一样？”

　　楚辰回过神解释:“他慢热，得慢慢来。”

　　“哎，这相处起来也太累了。”杜七歪在沙发上，他是爱交朋友的，但凡能说上话，没两天就是哥们兄弟。也是头一回遇到柳江这样软硬不吃的。

　　楚辰没顺着他的话，开口:“你怎么安排的？”

　　杜七愣了两秒“嗷！”了一声:“那之后再说吧，我倒是有个想去的地方。”

　　楚辰点了点头，没问去哪，跟着去就是了。

　　杜七是经常来蹭饭，奶奶也喜欢他，饭桌上三人也闲聊几句。

　　“小七啊，你多吃点。”奶奶看见孩子心情就好。

　　杜七连连点头:“我特地留着肚子来的，奶奶你放心，这都剩不了。”

　　奶奶点了点头，又看向楚辰:“小柳是走的急，下回你再喊他来。”

　　楚辰应了:“奶奶你这么喜欢他啊。”

　　杜七也说:“哎，奶奶看人准，您评价评价小柳。”

　　两双眼睛盯过来，奶奶笑了:“哪有什么准不准，都是眼缘，小柳和你们一般大的孩子，个子挺高，就是太瘦，看他吃饭也像是饿怕了一样..”

　　杜七想了想说:“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奶奶笑了笑，没说话。

　　楚辰知道的多一点，倒也没多说，只说:“那看来我随奶奶，我也看眼缘。”

　　杜七扒了口米饭:“眼缘..”忽然笑了:“听着和闫袁似的。”

　　楚辰也笑，奶奶不明所以，也没多问。

　　吃过饭楚辰去刷的碗，奶奶要午睡，两人就去屋里面打游戏，杜七在打新出的游戏，楚辰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趴在床上看电影。

　　看了一会也看不下去，又爬起来坐书桌那想着看看题，习题里面夹着笔，一下就能翻开。

　　密密麻麻的字出现在眼前带来的第一感觉就是烦躁，楚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静下心，再睁眼看到的就是几个夺目的红字。

　　一看字就头疼的毛病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追根溯源也要从某次打架说起。

　　那时候毛头小子一个不知道什么轻重，人多的时候打不过也不知道护着点，有时候被打昏过去也是有的，伤的也不重，他也就没在意过，那时候就不爱学习，看着一黑板的字就烦，期间和熊磊也有冲突，打架就更频繁，和吃饭一样，再后面就是被闫袁敲了一铁锅。

　　那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看题就头疼，集中不了。他是有点叛逆心理在的，以前他对自己就是，可以看起来不会，但是不能真的不会。头疼之后就是，他可以不学，但是不能学不进去！

　　他把这一切都归于闫袁。

　　也就发生了套麻袋打人事件。

　　但后面他也意识到，有些事他就是该他的，也就是活该。

　　所以他早早的就买了习题，誓要和这破毛病对抗到底，不能落人一点。

　　顽强对抗着的某个深夜，楚辰抓着脑袋，做题做不进去，脑子里面胡思乱想，指针都能挑拨他的思绪，开学前一天他恨恨的给自己定下目标。

　　再打架就是狗！！！

　　几个红色的大字再下面回复。

　　你就是。

　　无疑，这是上一个坐在这里的留下的到此一游。

　　想起他，楚辰掏出手机，还好昨天加了他微信，拍了个照发过去。

　　柳江的微信名很简单，就是一个柳字，头像是一片蓝，看着很像随手拍下的天空。

　　柳:？
　　回复的还挺快。

　　天呐:你写的？
　　明知故问。

　　柳:。

　　天呐:还不承认了。

　　对面正在输入中...

　　柳:不是吗？

　　楚辰看着屏幕笑笑，手指灵活的打着字。

　　天呐:吃了吗？

　　对面隔了几分钟才回。

　　柳:闲的。

　　楚辰挑眉，回:我知道你说的不一样是什么了。

　　对面没回。

　　等到他和杜七出门的时候，手机也没动静，他想了想飞快在上面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杜七喊他，他应了一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