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医学和玄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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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硬币的人神态却是坦荡得不行，圆形硬物被他在指尖很是花哨地抛掷了一圈，然后放在摊开的手心递出。
“不放心的话，可以换人抛。”
庄泽巴不得他这样说，挑挑眉：“行啊，换我来。”
他连硬币旁的空气都还没碰到，来人伸出的手又微微拢起避开，显然是故意的：“还是我抛，保证公平。”
阙别时走近一点，稍有寒意的手指贴在对方的手背下，骨感纤长却有力，捏住向上一推，镀金的钿币也随即被掷出短暂脱离重力滞空了一瞬，又重新落回主人微拢的掌心。
“人像那面。”展示出的面就是人像，阙别时收回手便直接做出了选择。
“你可是说过不论结果的。”
看眼前的人握紧手心后又一言不发地摩挲着硬币，庄泽不耐地催促：“想反悔吗？”
“怎么会。”前者收起硬币，却仍旧没说究竟是什么面，只是挥手让众人让开，“请吧。”
在外来者靠近监护室时，他补充的话再次慢慢地响起：“希望你们看到吴导时不要太惊讶。毕竟人与人之间体质不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隔着窗探视一下病人哪搞出来那么多事。”
庄泽边走边回头啐了一声，然后目光跟随自己的老板，移向透明玻璃内躺在床上裹满纱布的人。
“这车祸有点太严重……”他喃喃道，面对苦难声音放得轻了很多。
心电图机上波动的弧线清晰地显露跳跃的频率，中心监护仪在内启用的众多复杂仪器闪动着运行的微光。
很难想象浑身插满管状物的人会遭受怎样巨大的痛苦。
深红包裹的「众星」如若毫无屏障般透过玻璃，密密麻麻的虚拟血丝纷纷下坠，凝滞悬停在病床上的人额头前。
仿佛灰道连接的遥远区间又有凛星闪烁，天地寂静无声而奇异的泣音却如朦胧的凉烟自然地扩散。
「回收进程加载中……模块错误……能量体二次解析*失败*……」
阙别时眉毛轻轻皱了皱，自觉涌出的红光暗淡地又回归他的身侧。这次祂似乎重新组织出了语言能力，略显卡顿地朝他传入信息扭曲的意志里混着阵阵重复的委屈愤怒：“www……没有了，能量没有了……w……”
程序化的电子音与此同时也给出了结论：「注意：当前生物体已死亡，相关性定位失败」。
「正在重新演算……」
暗沉的域外能量体缩回小心翼翼地倚在他的肩上，光晕时不时放大缩小，好像正处于一个思考的状态，连带着虚幻的力场也发生不大不小的涌动。
上苍的神谕感知不到病床上人类的头衔，和「众星」所搜寻的能量应该是同种东西。
阙别时闭了下眼又睁开，助理看他这动作以为老板对这种惨痛的情况不忍视，于是试探地问：“看吴导现在这样子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不然今天就先走……？”
“有点奇怪。”阙别时被视野内疯涨的紧密汹涌的缕缕红潮晃得眼睛疼，便偏转了视线看向身边几个留守的护士，思量着目前病人这种情况他穿着隔离服是否还能进去探望。
“呃……每个人体质不一样。”
庄泽想了想，又看了四周几圈，挠挠头，面不改色地照搬方才还嗤之以鼻的原话。
“说得没错。吴先生现在情况很特殊，类于假性死亡但是种种指标并不相符。”
医生打扮的两个中年人出声道，他们显然是刚刚赶来，其中一个擦了擦额角冒出的汗珠，向庄泽半带熟稔地问好。
原本说话的那个似乎是主治医生，他和同伴在门口站定，继续说：“我们初步认为是由于「众星」与他身上某种特质产生了不可逆的相斥反应，人脑意识无法对抗更庞大的概念，两种矛盾交叉使他对于其他刺激的任何感知也没有了。”
主治医生侃侃而谈格外专业，不过现代医学已经用上玄幻系神学哲理体系来解释仍旧会显得不太靠谱。
阙别时垂下手，语气捎带了点好奇：“「众星」造成的？”
原本飞出去怒气冲冲般甩了两个医生一人一个虚无巴掌的光圈晃晃悠悠地回到他的手边，暗色红芒如墨斑晕染开，温驯地勾在他的指尖。
目前「众星」针对娱乐业的法则似乎从未传出过触碰到了其他界域的宣告，意识体轻飘飘的闪光巴掌既没有伤害性也没有侮辱性。
完全没察觉自己挨了某超凡的一抽，主治医生肯定地点头，表情是学术类的严谨认真。
这说法还有些新奇。助理反倒更有兴趣，追问：“然后呢，那这种能治吗？”
“不用治，严格来说，这是好事。”主治医生继续说，“虽然我们目前将所有医疗设备都打开了，但实际上经过测验，吴先生并不需要呼吸机之类的辅助器，他完全能够脱离病房以这种状态存活，从而达到理论上的永生。”
什么理论上的永生。
“啊？”助理倒退两步，看墙壁上布告的各类医者仁心的宣传栏，又看向阙别时，试图引起板的注意力，“别时哥，人类什么时候进化的怎么没带上我。”
另一个医生汗早就擦完了，此时才匆匆开口：“年轻人不懂事说着玩的。”
主治医生也望向阙别时，目光变得灼亮：“目前相关的研究还在持续推进中，总有一天经过大规模推广后，人类就可以无视掉身体上的局限，超出寿命论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推崇「众星」的意思，那一巴掌挨得亏了。而且这……完全不通的逻辑，已经完全脱离时代医学水平的真实性了。
更何况一厢情愿地为所有人做决定，并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
“我们利用吴先生进行测算是家属已经签过协议同意过的，渠道绝对正规合法。”他看着身形修长的男人的脸色，很是斟酌道。
主治医生的态度很奇怪，为外行人捉摸不透地解释了半天，况且更甚的恭敬试探不该出现在救死扶伤的职责里。
阙别时和他对视了半秒，终于将这与其他场合的状况联系起来：“谈合作的？”
表现得还挺含蓄。公立医院已经到拉赞助的程度了吗。
没怎么说话的医生也听明白自己的同伴搞错对象了，他咳嗽一声，指了指还攥着手机的庄泽：“说要关注我们的是这位。”
他说的遮遮掩掩，这项目大概率不是院里明面支持的。
主治医生一愣，又多看了眼阙别时。
这也不能怪他先入为主。实在是对方容貌过于眩目了，浓重色彩调和出他的眉眼，衣着很考究不似常服，轻描淡写地站在幽长的走廊中，如立在嵌金壁画里，朣朦暗光叠投似烛浪，回应着天空星光滴降，到那永恒不朽的艺术作品里，贵气非凡。
怎么看都像是真正手握千金的豪门公子哥，从手缝里漏点下来便是无边无际的金迷纸醉。
“那家伙不是很嚣张么，你们这项目我不投了，资格不够我给他让位，让他来吧。”庄泽笑眯眯地指着刚刚拦住他们的那群人的首位，他用理由随口把负责人叫过来但不代表他真会守这一个口头诺言。
“客气了。”已经穿上外套的保镖老大此时也相当客气，还特意朝阙别时笑，“我就是个不知道多少线的小糊艺人，这么说还是很不妥的。”
听到投资吹了，年长些的医生表情也没那么热情了，他看了看时间就是赶人：“到了新的记录时间，各位请回吧，我们还需要照看好吴先生，毕竟他只选择了我们。”
庄泽笑，声音不小：“医生演技也挺好的。双面性展露得淋漓尽致。”
阙别时最后看了眼监护室，「众星」的相关搜索依旧在运行中，毫无所获。
有些可惜，没能看见姐姐所说的爆米花能力。
医生的态度很明显，而且看对方目前的进展可能确实因为资金等种种方面有些不足。如果强硬闯入的话估计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阙别时也没有拿钱砸人做出什么一言不合随手把哪家哪户收购掉的习惯，不过投个资而已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事。
带着助理离开时他留下一句：“赞助直接去G.R拿。”
为了方便，G.R不仅是经纪公司，还兼顾着其他各种职能，旨在为众星捧月的豪门大少提供全方位的保驾护航。
阙别时也有点兴趣，第三中心医院能做出什么样的东西。依附「众星」将医学也变成玄学吗，操作不妥的话难保不会是科技的退步。
处于搜寻状态的「众星」又跃上他的肩，抵着他的脸伸长又缩短，抖落一连串细细长长的条状光斑，也许是在模拟泪水。
真的越来越像他养的小鸟了。阙别时垂下眼眸，另类的爱屋及乌，显出一丝很明显的耐心。
但是他能揣度小宠物的心思，却无法理解迄今为止只学会装小绿茶和哭泣撒娇的能量体。
趁着真人秀还没有开始，是该听姐姐的话尽快回帝都一趟了，至少研究所对祂的理解更深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