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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包在我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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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包在我身上
[now-云城]
和程濯分开的日子,肖宇航过得不能说好,也算不上太糟。
相比于与过去的P友挥别,江泊舟归国的消息带给他的震撼要比这要大得多。
十年是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的。
比如感情,比如人心。
他想起那天在希尔顿与江泊舟不期而遇的情景。
海城的冬天很冷,风吹在人的脸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上午肖宇航结束完拍摄任务,跟随工作室的一行人回到酒店。
在楼道口等电梯时,两个助理商量着要去十六楼的桑拿房蒸一蒸,解解乏之类的。
肖宇航闻言,故作严肃的板起面孔,叮嘱他们务必要结伴而行,不要出岔子。
小姑娘嘻嘻哈哈地说,老板,没看出来你这么怜香惜玉啊!
轿厢门徐徐打开,从里头涌出一群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
众人簇拥着为首的一位男人,表情肃穆,不苟言笑。
一旁的住客们见此,纷纷自觉绕道,肖宇航也并未多在意。
人群掠过他走到轿厢外,倏然间身后响起一声清丽的男声,开口叫他——
“宇航?”来人似乎确认了,语气中难掩惊喜:“真的是你?”
肖宇航顿住脚步,光凭声音已经分辨出对方是谁。
江泊舟甩开众人,疾步走近立在他的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他眨眨眼,露出几分可爱的表情,问他:“待会儿有空吗?咱们喝一杯?”
肖宇航想说没这个必要吧,扭头才发现自己周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他点点头,任凭对方掏出手机,火速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说实话,肖宇航没想过他们还会再见。
江泊舟居然回国了?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肖宇航心想:当初走的时候不是说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吗?
太多的疑团困扰着他,让他没工夫好好思考。
肖宇航站在落地窗前沉默不语,洁净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脸孔——胡子拉碴的,有些沧桑。
这副模样要是叫程濯看到,免不了得被他啰嗦了。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直接给程濯打去电话。
程濯接电话的声音显得很倦怠,听起来感觉像是在生病。
为了调节气氛,肖宇航一反常态地发出邀请,问他愿不愿意过来,自己在酒店等他。
这是肖宇航第一次主动说这种话。
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这样理所当然地把心里话说出口。
傍晚,肖宇航在房间睡了两个钟头。
醒时微风徐来,床头的手机不断嗡嗡地响着。
江泊舟忙好工作,特地空出时间想邀请他共进晚餐。
肖宇航刚睡醒,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眉宇间缀着点点不耐。
“宇航?”对方叫住他,问:“你有在听吗?”
“嗯。”他的反应很冷淡,嗓音里透着倦意。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冷漠,江泊舟沉默半晌说:“算了,我们见一面吧。”
肖宇航默认了,他们约在顶楼的酒吧碰头。
临出发前肖宇航开始为刚才的决定懊悔。
不应该见面的。
江泊舟的人生已经实现阶级跨越,从平平无奇的贫困生转变成人人敬仰的钢琴王子。
现在回想起来,肖宇航也只庆幸,还好当初他要的东西自己愿意给,也给得起。
肖宇航坐在酒吧的看台旁,细细回忆起这些往事。
不多时,江泊洲姗姗来迟。
见他似乎等久了,江泊洲抿嘴笑了一下,表情放松许多。
肖宇航注意到他的穿着,很随性的休闲服,头发耷拉在额前,显得亲近又减龄。
“想喝点什么?”江泊洲问。
“我都可以。”肖宇航假模假式地寒暄了起来。
两杯调酒上桌后,江泊洲看起来有些飘飘然。
他一只手撑住下巴,整个人很放松地靠近肖宇航。
距离倏然拉近,肖宇航闻见他身上清淡的、古驰水的香味。
江泊洲叫住他,随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低了好几度,“……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
肖宇航动了动嘴唇,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某些陌生的情愫。
那是他少年时代一直渴望拥有的。
肖宇航脊背微僵,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你误会了。”
“肖伯伯说你毕业以后就不肯回家了。”江泊洲乘胜追击:“……你是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肖宇航没有否认,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张脸。
“这些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江泊洲说话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玻璃杯壁。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你一直,都在等我,是吗?”
肖宇航知道他喝醉了。
他忽然觉得很好笑,自己陪着醉鬼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呢?
“我送你回去吧。”肖宇航如是道,顺势拿走了他面前的酒杯。
江泊洲的脸越来越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平添了几分成年人少有的单纯和钝感——仿佛还是高中生的模样。
两人离开酒吧,肖宇航搀扶着他,脚步踉跄地走进电梯。
轿厢内,江泊洲晕晕乎乎地靠在他的胸口,小口小口地吐着热气,唇角漾起一个很淡的笑容。
这一刻肖宇航莫名地感到恍惚,眼前的一切仿佛像一场梦。
他忽然想到了程濯,干净漂亮的程濯,身上永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
跌跌撞撞地将人送到房门口,江泊洲似乎清醒了几分。
他的眼里流露出渴望,朝肖宇航张开手臂,说:“能陪陪我吗?”
肖宇航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白地提出请求。
如果自己理解得没错的话,江泊洲是在邀请自己,坐实一段名正言顺地、真正的关系。
肖宇航的心情莫名地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闷不做声地替人开门,把江泊洲搀扶着送到床前,临走时垂眼看了看他通红的脸,然后答:“你醉了,有什么话明天醒来再说吧。”
转身退出门,肖宇航落荒而逃一般回到自己房间。
低头嗅了嗅,他闻到身上并不属于自己的酒气和香水味,陡然升出一丝心虚的错觉。
像是想到了什么,肖宇航火速跑进浴室,痛痛快快地给自己冲了个热水澡。
直到身上那股气味被沐浴露的清香掩盖,门铃响起,他见到了久等不来的人。
“怎么才到?”
说完,肖宇航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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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榆之离开云城的那天,严爵特地开车带程濯过来送他。
兄弟俩没有隔夜仇,程濯知道哥哥是为了自己好,才会说那种话。
候机途中,严爵借口要去买水,腾出地方让两人说心里话。
程榆之先开口问:“你跟那个人……”
“已经分开了。”程濯硬着头皮打断他,“以后也不会再联系了。”
程榆之松了口气,像是在庆幸,自己这位傻弟弟终于长大了。
他的表情不似来时那般僵硬:“那天哥的话说重了。”
程榆之的语气软和下来:“书还是继续读吧,咱家难得出一个高材生,不能就这么埋没了”
这是打趣的话,程濯知道哥哥故意跟自己开玩笑,为了能让他安心。
回程路上,严爵主动和他聊起了这些天的事,话里话外无不感慨:“你啊……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才让你哥这么不放心。”
程濯坐在副驾侧头看他,表现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问他,“……那该怎么办呢?”
严爵握着方向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我帮你介绍吧!”
见程濯一直不做声,他以为这孩子是不好意思,赶忙补充:“我说真的啊,摄影圈一大半的gay,哥哥手头有的是好资源……”
程濯无语了好半天,张了张嘴想说还是算了吧。
你又不是gay,别开这种玩笑了。
严爵看他不为所动,老好人毛病又犯了,咂咂嘴数落道:“你得给我一个标准吧?不然这事儿可不好办啊!”
程濯被逗得咯咯直笑,只好配合他的节奏,一一罗列出了几点不靠谱的条件。
看严爵的表情,像是认真听进去了。
两人分别前,他打包票似的,笑得意味深长:“放心好了,你的终身大事就包在爵哥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