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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飞霜 ...
“是你啊。”
萧颦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唇角弯了弯,死寂了一整夜的双眼总算是有了些许活气。
“啊,是啊,昨晚还是我守得夜呢。”
少年得意道,正值单纯的年岁,没什么心眼也不知什么利害。
萧颦目光软了软,似是被他感染得稍缓了些心神,抬头看那一望无际的清空白雪她蓦得开了开口说:
“你叫什么名字?师承哪位神医啊?”
“我叫陈伯郎,我爹是给村里的牛马看病的,也没什么师承就是在人家的药铺子里打过两天杂而已。”
他很是大方地道,丝毫没有避讳地跟萧颦说了个干净。
“那你又是怎么来得军营,做得军医?”
她接着追问道,而这次却见着陈伯郎略有不自在地低了低头,咧着嘴挂了一个牵强的笑容说:
“我是敦州乡下人,瓦剌人打进来之后把大人全都杀干净了,我跟几个弟弟被抓起来绑在了牛棚里,嘿嘿,你们要再晚来一天恐怕我就已经在锅里了。”
他看似很不在意地笑着,可手上的小动作却自他提起这事后便再没停过。
那日攻入敦州城府,萧颦是见过那满城惨状的,尸山血海,枯骨遍野,到处都是腐烂的人骨,几口大锅分别横在几所牛棚之间,里面滚着的汤色浑浊,时而还会飘上来些东西浮在表面。
那时,他们便是远远看着都觉得一阵寒毛倒立,胆战心惊,就更别说是这场灾祸地亲历者了。
萧颦一时沉默,垂着眼帘不知该如何跟他再讲下去,只觉得那一腔的痛楚揉着滔天的恨意席卷而来。
而就在她即将被其吞没殆尽之际,身边那少年却不知何时蓦然地回了头,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唇边扬起了一个比白雪还要干净的笑容。
“幸好军营里的老师父们收留了我,我当过药童,认字也识药,他们教我医人给我跟弟弟们饭吃,还有床睡有被盖,嘿嘿,比之前的日子过得还要好哩。”
他又道,面上的喜悦没有半分的掩饰。
萧颦看着他神情复杂,而一旁的徐卓亦是垂着眼帘默不作地跟在后面。
满天飞花下,那霜雪却似长了眼睛般单落了萧颦与徐卓满头满身,唯独那少年言笑晏晏,像个火把一般将那冬日悄悄点燃。
一路再无言语,萧颦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少年跟她说着那些她从未听过的春耕秋收,与那田野间的玩乐嬉闹,直至三人一同停在了医棚前这才止了话音。
“师父,监军殿下回来了。”
陈伯郎闯入大门说。
只见那床前诊脉的军医被吵得皱了皱眉,正想要教训他时便瞧见了随后跟来的萧颦。
“殿下恕罪,这孩子野惯了。”
军医急忙上前揖手道。
而萧颦却含着笑意摆了摆手说:
“无妨,我挺喜欢他这性子的。”
她面色温吞,早没了昨夜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伸着脑袋朝里面瞧了一眼,只见走时还不省人事的李璟此刻竟已能靠着软垫坐起身,一口一口的喝着药了。
“殿下。”
他颔首示礼道,放下药碗便要起身上前。
“好好躺着,瞎折腾什么。”
萧颦埋怨道,两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人按回了床上,回眸向后又向着那守在里面的几个人吩咐道: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跟督公说。”
“是。”
守在旁边的人应道,几步退了出去又将那门给关了个严实。
一隅寂静,唯余炭火燃烧的声音在二人之间零零碎碎,萧颦站在他的床前垂着眼眸,翻滚而上的悲意丝丝缕缕得将那屋室填得满满当当。
“奴婢都听说,殿下连夜去了檀州。”
李璟率先打破了寂静道。
熟悉的嗓音萦绕耳畔,压抑于心底的无助与痛苦霎时间便决了堤,萧颦再也支撑不住地跪身下来,额头磕着床畔痛哭出声。
“怀稀...怀稀没了.....怀稀没了......”
她低声重复着,伴着哭腔道得凄凉。
李璟颤抖着手抚上他的发丝,眸中浊泪倾泻而下。
“我...我怎么跟老师交代,怎么跟阿昭姐姐交代啊......我说了要带他回来,我说了要带他回来的啊......”
萧颦低声呢喃着,十指紧扣着死死地掐进了肉里。
李璟痛苦地别过了头去,而双手却是极轻地覆在了她紧握的双拳上。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护好他......”
他道得挣扎,猩红着眼自责得连回眸瞧她一眼的勇气都无有。
一股恨意蓦得席卷心头,萧颦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鲜红血丝缓缓自指缝渗出,那日邢松天不进劝阻,执意指派陆琛为守城将领的事仿佛又发生了一遍般得浮于眼前。
“邢松天那个该死的老匹夫......”
她愤恨道,残泪未尽,眸中沁血。
“他明知道怀稀就是一介文官根本就没有真正带兵打过仗,上次檀州被围已是极限,可他却......”
‘嘭’
又是一声闷响自地面传来,萧颦紧咬着牙杀意纵生。
“不,他杀不得。”
李璟忽而道,语调极沉,就在萧颦已被那恨意冲昏了头脑时转手为她泼了盆冷水。
“为何杀不得?因为那亲册的帅印吗?可此次不止檀州,俞州那日,咱们死了多少将领?全是因他不自量力,想贪那收服瓦剌的功名!”
她再忍不住地高声喝道,猛得从那地上站起了身,饶是那半分言语都听不进去了。
“殿下稍安,邢松天好歹一员猛将,大军失利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殿下若请命杀了他那这兵又让谁来带?”
李璟回眸说,目光之中的冷静却叫萧颦不由得退了两步。
“殿下,奴婢明白您心中想法,而奴婢又何尝不想杀了他?可如今真还未到时候,太子羽翼渐丰皇后亦不愿自己的儿子如上圣那般受人钳制,加之如今司礼监崛起,若奴婢打赢了这场倒真说不准这风向要往哪里偏了,况且......”
他顿了顿,看着萧颦的眸色一凛说:
“如今您不是替了太子殿下与司礼监搭线联手了吗?如今遭逢大败,当朝太傅独孙战死,这一纸军报若递上了朝堂,得利的又会是谁?”
“所以你是说,怀稀他......”
萧颦惊愕道,一时间理清了这前后所有,却只觉得那阵阵骇然一路自背脊攀沿而上。
“所以殿下,可现在想清楚了?”
李璟适时道,眸中晦暗呼之欲出,双手紧握着身前的棉被,他低垂了眼帘说: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比起殿下,奴婢必您更想杀了他们,只是现在,还不行......”
他狠狠地将那最后几字吞入喉中,静静地看着萧颦目中燃起的暗火沉寂。
萧颦默了默,被那无数情绪冲散的思绪于这一刻重新凝聚,回忆起昨晚时的种种,她忽而抬起眼眸看向李璟说:
“昨晚,我下令处死了一干曾参与过此事的所有将士,记得有个将军主动提起过,说他曾在背后撺掇过邢松天多注意怀稀的这件事。”
蓦得,她似又想到了什么般地顿了顿,眯着双眸沉思道:
“这里有内阁的人,那个主动认罪的将军怕也是被人撺掇得,这后面怕是还有其他人,还有怀稀的死,昨日我去时,那守城副将跟我说,怀稀是关城门时被人从上面推下来的,若说是瓦剌人干得,那他们把怀稀从上面推下来之后为什么不接着把城门再打开?”
终于,那断开的线索一点点得连线成片,诸多疑点亦在此时如泉水般得涌上心头,萧颦猛得瘫坐在地,身体竟是不由得开始发颤。
“是自己人...是自己人...我就说,怀稀他从小就惜命得很......被剑破了油皮都怕得要死,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身边攻上来的瓦剌人......”
她边说边抖,眼泪就跟发了疯一般不住得落在她的衣襟前。
李璟看着她那副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不顾背伤得撑坐而且,一把上前便将人揽到了怀中。
“殿下莫怕,奴婢在,奴婢一直都在......”
他不住地重复着,背后的伤痕因着他的动作崩裂出血。
强忍着那阵阵剧痛,他白着一张脸语调极轻地哄着怀中那濒临失控的人。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啊......明芳.....明芳!!”
萧颦再也忍不住地低吼道,紧紧地窝在李璟的怀中,将他那前襟抓得变了形。
李璟未再言它,只是在她低吼着那人名讳之时动了动手指将人藏在了怀中,直至过了许久。
“奴婢听闻殿下,昨夜下令斩了不少人。”
他缓缓地道,见着萧颦情绪稍缓这才慢慢地放开了双手。
“嗯,那时气上了头,不论有无官职,我全都给斩了,包括邢松天带来的那两个副官。”
她脱力道,面上泪痕未干,却再没了力气抬手去拭。
“殿下做得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李璟叹了声道。
“不算冤枉,他们若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被人三言两语便说倒了去,呵,无非就是想贪那个功名,一个个得全都昏了头了,半分不想若是人家设好得局该怎么办。”
萧颦说着便冷笑了一声,下意识得转身去看身后环着她的李璟。
可谁知方一回头便是叫她瞧见了那张煞白的脸,以及那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
“缉熙,你怎么了,是伤口....”
她蓦得反应过来道,急忙搬着肩膀便要去看。
李璟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她,结果还没抬起便无力地又垂了下去。
刺目的鲜红映入眼帘,身上的中衣已被血迹完全浸透,不敢耽搁地将李璟平爬着放在床上,萧颦起身便向那门外大喊道:
“军医!快来人,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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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抱歉各位,这两天因为我家那个破水管一直在跟保险公司约维修,目前本人已经没有办法在家里洗澡了……加上这边那个让人心累了的办事效率……,所以从明天开始隔日更两天,等我把水管子搞好了再来日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