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匿于星海》观聆

64、隐匿

　　中秋这晚，节目组安排freedom进行压轴表演，因为她们要带新人，二代女团的节目也跟着排在了最后。

　　巧的是，这次摘星少年也在，不少爱搞事的网友称他们连盛娱刚出道的女团都比不上。

　　晚会开始前，羽毛和紫薇星就两家番位之事争吵不休，显然这次主办方的安排直接打了羽毛的脸。

　　方知有老老实实坐在休息室里，师妹们像以前的她们一样，对现场的事物充满好奇，时不时溜到前面去看别人表演。

　　眼看晚会渐渐进入尾声，方知有最后看了一眼节目安排，二代女团先表演自己的出道舞曲，而后跟随三人翻跳freedom首张正规专辑里的收录曲《Acoustic Wave》。

　　这时，在前面凑热闹的师妹们回来了。

　　哪怕在这个圈子里工作，她们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几人甚至已经商量好了要找哪几位艺人要签名，可她们并不知道该怎么合理又不突兀地拿到偶像的签名。

　　其中一个女孩说：“我刚刚在舞台下看见沈总监了，我看他挺面善的，别人肯定愿意和他搞好关系，要不让他替我们要签名吧。”

　　方知有瞅了她们一眼，笑了笑，但没说话。

　　另一个师妹说：“沈总监对工作还挺上心的嘛，晚会现场也跟过来了。”

　　“是啊，从前他是师姐的经纪人，可现在又不是，没想到还跟过来加班。”

　　女孩们都觉得这种时候他应该和家人呆在一起享受团圆才对。

　　方知有放下手机，在一边解释：“沈则林虽然不是我的经纪人了，可他仍然是我们的音乐总监，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女孩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快要离开盛娱了，公司就不会再让他操心这些事呢。”

　　方知有笑：“你记错了吧，他只是不当我的经纪人，怎么会离开公司呢？”

　　“没错啊，我听李总说过的，听说沈总监辞呈都交上去了。”

　　“……”

　　凌颜过来想通知队友去候场，哪知碰巧听见师妹的最后一句话。

　　她强装着镇定，走到方知有面前岔开话题：“别听她瞎说，走吧，我们还要去表演。”

　　说完，她弯腰去拉方知有的手，想将她从位置上拽起来。

　　谁知方知有的胳膊也跟着使劲，愣是没让她拉起来。

　　方知有静静地盯着凌颜的脸，显然她在等凌颜解释清楚。

　　凌颜也慌了，她扶着方知有的手腕：“有有你别这样，有什么事等我们表演完了再说好吗？”

　　方知有声音发颤：“所以，她说的是真的？”

　　凌颜：“……”

　　方知有：“你早就知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当凌颜不知所措时，沈则林刚好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方知有看过去，紧绷的神经一刻都没松。

　　几乎是一瞬间，沈则林意识到情况不对，只能先招呼着其他人去候场：“你们先去找妙妙，她在后台等你们。”

　　女孩们也看出方知有和他之间的气氛不对，顾不上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几人一股脑全离开了房间。

　　原本热闹的房间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三人。

　　沈则林走到方知有面前蹲下，目光与她平视：“演出马上开始了，今天摘星少年的粉丝也在，你得调整好状态，不然会被骂的。”

　　方知有什么都听不进去，直接问：“你要离开盛娱？”

　　“……”沈则林抬头看了眼凌颜。

　　凌颜急得疯狂摇头，暗示不是自己说的。

　　方知有说：“连二代女团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沈则林：“我没有瞒着你，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等演出结束后我们再说好吗？”

　　凌颜也急忙打圆场：“是啊，等……”

　　“不好。”方知有说。

　　“……”

　　沈则林眉头微锁，沉默良久，他的语气也染上了些许无奈，“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方知有目光微动，慢慢站起来，一眼都没看沈则林，直接绕过他离开了房间。

　　沈则林还蹲在原地，凌颜已经跟了上去。

　　后台环绕着二代女团的表演声，等她们表演结束，三人才会随着升降台缓缓入镜。

　　等待的时间里，凌颜心惊胆战，时不时偷瞄一眼方知有，生怕她们这次的表演会出意外。

　　她对方知有说：“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是表演有什么问题，不光摘星那边看笑话，媒体也会说你不喜欢二代女团的。”

　　闻言，方知有看了她一眼。

　　就这么一眼，凌颜知道她听进去了，稍稍松了口气。

　　头顶的音乐渐渐消失，凌颜屏住呼吸，一阵重力过后，三人站在了光里。

　　她们向前走去，身后跟着舞者和二代女团，节目组在晚会开始前筛选了不少freedom的粉丝，安排她们今晚在舞台两侧与偶像一起跳舞。

　　如此大的阵仗，气氛不可避免地热闹起来。

　　在一片粉丝的欢呼声里，凌颜听到了方知有稳重的声调，发现她没受影响，才全心沉浸在表演中。

　　倒不是说方知有心态调整得好，只是这首歌已经是发布很久的歌了，加上前段时间三人刚举办完巡演，对这首歌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闭着眼都能完成走位的程度，她能不露破绽地完成表演，基本靠肌肉记忆。

　　更何况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唱歌时的声音也比以前清亮很多，在外人眼里，她今天的状态反而很好。

　　只有离她最近的苏妙妙和凌颜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上的“杀气”。

　　一曲毕，所有人站在镜头前对着观众打招呼。

　　凌颜装作不经意间看向方知有，只见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和煦，可仔细一分辨就能发现她只是嘴角在机械化地上扬罢了，遮住她的下半张脸，那眼神要多冷淡有多冷淡。

　　好不容易熬到下场，方知有一路沉默，连之后的聚会也不愿意参加，直接和沈则林离开了现场。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流如梭，车灯驱散喧嚣，腾出供灵魂栖息的一隅。

　　窗外的景色无声地流失，只偶尔传来几声车鸣，这样静谧的氛围下，方知有的内心随之平静了不少。

　　她身体微侧，手肘支在车窗边，“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沈则林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声说：“我打算回我爸身边帮他打理公司。”

　　方知有听完他的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接着说下去，她问：“这就是你的理由？”

　　“嗯。”

　　方知有：“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怕会影响你这次的表演。”

　　她放下搭在车窗边的手肘，看着他的侧脸：“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脆弱？”

　　沈则林平静地说：“不是，是我舍不得你。”

　　“……”

　　方知有很想继续问下去，但挽留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没一会，沈则林的车停在了公寓门口。

　　两人坐在车子里，此刻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彼此的呼吸也都轻得听不见，可惜这样也阻挡不了时间流逝，最终她还是问：“一定要走吗？”

　　方知有问完，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沈则林的回答。

　　不过很快她明白了沈则林的意思，于是也不打算再问下去，直接扭身准备下车。

　　“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沈则林说。

　　“……”
　　方知有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公寓里走去。

　　_

　　凌颜和苏妙妙回来时，客厅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不过偶尔会传来几声酒瓶碰撞的声音。

　　苏妙妙正要开灯，就被方知有叫停：“开什么灯，直接过来坐吧。”

　　借着窗外的月光，两人准确地来到客厅，看见茶几上堆满了高低错落的酒瓶，要不是茶几太小，别人还以为是来到了品酒大会现场呢。

　　看样子方知有是把家里的存货都拿出来了。

　　两人直接陪着她坐在地毯上，凌颜随便拉过一瓶酒，给自己倒上一杯后，一饮而尽。

　　刚刚在聚会上，师妹们大多不能喝，凌颜和苏妙妙就被人当成靶子灌了不少酒，两人酒劲还没下去，现在又续上了。

　　酒过三巡，苏妙妙率先哭了起来，今晚她亲眼看着罗准和好几个女粉丝互动，可她自己这个正牌女友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谈恋爱怎么这么难啊？他怎么一点都不在意我？”

　　“有有我好羡慕你，你男朋友就体贴多了。”

　　方知有眯着眼：“你有没有搞错，没听见我男朋友都要走了吗？”

　　苏妙妙红着脸安慰方知有：“你不要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说完，她直接倒在了茶几上，酒都被她推倒了几瓶，其中一个还未开封的酒瓶在桌面上滚了几圈后，一声闷响，完好无缺地落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
　　凌颜晕乎乎地看了苏妙妙一眼，心想安慰人这种事还是得自己上。

　　她对方知有说：“你不要难过，你和沈则林以后又不是见不到。”

　　“我不难过。”方知有紧紧手里的握着高脚杯，酒喝得太多，语气都有些懵，“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在刚安稳没多久的时候出现变故呢？”

　　凌颜：“他没告诉你他为什么要离开？”

　　方知有盯着杯子里暗红色的酒水，轻轻晃了几下，说：“他说他要回去继承家产，我总不能阻止他拥有更好的人生吧？”

　　仔细想想，她真没有挽留他的理由。

　　“他还真想当护花使者。”凌颜冷笑一声，“也是，这种事情没法指望他说。”

　　凌颜认真和方知有解释：“我外公安排我们三个转型当演员，原本连这次的中秋晚会都没我们的份，沈则林不愿意看我们辛苦努力这么久的成果被轻易夺走，就去找了他爸爸，以沈氏集团的名义入股盛娱，这样沈氏在盛娱就有了一定的决策权，盛娱才会放弃对我们三个原来的事业安排。”

　　凌颜说了一大堆，方知有都没听懂，只是挑着重点问：“那这和沈则林的离开有什么关系？”

　　凌颜脑袋有些发沉，随手拿过一个高度合适的酒瓶，隔着手心将下巴放在了瓶口处，说：“沈叔叔一直想让沈则林回去接管公司，不过沈则林一直没同意。这下好了，盛娱让我们继续进行唱跳事业，作为交换，沈则林离开盛娱，回沈氏管理公司。”

　　凌颜：“啧啧，资本家真可怕，亲儿子都算计。”

　　听凌颜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方知有心口一酸：“他怎么能这样……”

　　方知有情绪还没上来，在旁边昏睡半天的苏妙妙突然暴起，她用手指托住酒杯肚，举向空中：“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发自内心的祝愿你……”

　　此时，坐在苏妙妙身旁的凌颜缩着脖子瑟瑟发抖，生怕她将红酒泼到自己头上。

　　结果，苏妙妙将酒杯口举过自己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