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狂想曲》宇宙流浪者

9、Chapter.9

　　“爱是什么？”
　　很多年前，查理还不是如今高大健壮、仪表堂堂的模样。他还是一个幼小的孩子，不知道所谓“爱”的定义。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他的母亲尚还在世。那个瘦小的妇人没有回答。她转过头，被生活摧残得了无光采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悲伤。“对于爱，我是最有经验的……不过，傻孩子，像我们这样卑微可怜的人怎么配谈爱呢？可是我们仅剩的，除了爱，一无所有……”
　　现在查理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能使聪明人变成傻子，混蛋变成圣人。他折服于母亲的智慧。是啊！他，查理·K·勃朗宁，一个卑贱无耻的混蛋，哪配谈爱！但除却爱，他一无所有！
　　甜蜜的狂喜被自卑和负罪感淹没。是，他不配爱！他亵渎了他所爱的人，那是一个多么好的天神般的人！如果没有他，伯爵的人生将会洁白无瑕，一生不染。为什么他不是一个更美好的配得上伯爵的人？
　　巨大的无力感令查理颓然坐在地上。查理的思绪飘到那个二十六年前的女人身上。彼时的她尚且是少女，爱上查理的父亲时，她是否已经预料到未来被抛弃的命运？是否也体会过类似的甜蜜的痛苦？这是能置人于死地的爱啊！
　　母亲，我该怎么做呢？查理默默地想着，汹涌澎湃的情感使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此时此刻，那种柔肠百转，那种肝肠寸断，使他不禁与二十六年前同样坠入爱河的母亲共情了。在隔了这么久远的时空之后，在对话的一方逝去之后，儿子终于体会到了做母亲的的心情！冥冥之中无望的爱情的悲剧又在新一代的身上重演了！
　　他摸黑回到伯爵的房间，那人已经睡下了。轻轻吻着伯爵的嘴唇和脸颊，查理居然落泪了。
　　路易斯，他的路易斯啊！
　　……
　　……
　　一夜未眠。
　　清晨。
　　伯爵被海浪声吵醒，叽叽喳喳的阳光刚溜入房中。宿醉的感觉可不好，他头晕目眩地想。轻轻睁开眼睛，伯爵吓了一跳：“勃朗宁？！”
　　查理跪坐在他床边的地板上，专注地看着他。“伯爵大人。”
　　伯爵正奇怪他的称呼怎么变了，查理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伯爵大人，您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难堪地别过头去，伯爵涨红了脸。
　　“伯爵大人，我之前说的都是玩笑。现在，我真真正正爱上您了！求您看我的眼睛！”
　　查理低声而痛苦地说。伯爵怔怔地与查理对视，那双棕色眼睛里藏的汹涌情感，他一看就知道了！他知道的，任何人在他眼前都难以说谎！
　　震惊使伯爵的面容变得苍白，随即是后知后觉的难为情。他喃喃地重复道：“……爱……爱我？”
　　“不可能！”伯爵高声说，脸色因激动而红白一片。“查理·勃朗宁，别拿那种借口戏弄我！你想折辱我可以用其他方式，不要拿爱这种东西开玩笑！”
　　“伯爵大人！”
　　查理低声说。“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但是，我还要说，我爱您！像任何一个男子爱他的……”查理住了嘴。伯爵惊骇地盯着他，简直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他痛苦地直视伯爵淡蓝色的眼睛。“我们的关系，开始的确是出于意外，但是……您如此出众，如此美丽，我不能不爱上您！”
　　“伯爵大人，我不会再对您做任何您不喜欢的事。我希望您快乐，无论您怎样处罚我我都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