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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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天后。
冬天的夜晚实在太冷，荣轩这天犯了懒在家窝了一天，此时正拿着花洒在瑞霖家的阳台上浇花。
那株爱丽丝玫瑰因为不能异地培育，最后被瑞霖耐心做成了永生花保存了起来。
为了弥补不能长期养爱丽丝的遗憾，他难得对盆栽爆发了巨大的热情，往家里搬了一堆花花草草，把寒冬的阳台装扮的仿佛春暖花开的三月。
结果因为弗莉达的那次访问，实验室的研究任务陡然变重，最后日常养护这些花草的工作又落到了刚发行一部新游戏、如今正在空档期的荣轩头上。
突然尾指上的光脑一震，他扣了下耳麦，听着对面的理查德反馈最近的调查发现，手上动作未停，等严格按照瑞霖标出来的刻度浇完最后一滴水才轻轻放下喷壶，“嗯，我知道了。”
“所以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目前我们只有原版的病理研究报告侧面证明博曼家有人命官司，但毕竟时间已经久了，上一任主母的死亡报告也没有任何异常，不能做直接证据。”
理查德的语气里满是愤懑，他们做法政工作的，最是知道证据链的重要，哪怕真相已经明晃晃摆在眼前，也要遵从“疑罪从无”的原则。
荣轩随口应着对面的抱怨，手上却打开了光脑和激光键盘，修长有力的手几经动作，调出一个界面，“如果我们大法官不介意的话……我这倒是有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怎么说？等等先说好，违法乱纪得来的证据也不能用的，这你知道吧？”
“绝对符合联邦法律条例，不过你们太注重客观事实，只关注病理报告，却忽略了这种人渣最伤人的方法其实是攻心。”
他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掏出防蓝光的眼镜戴上，镜片反射过一道无机质的光，“我这有博曼家上任主母的日记。”
对面的理查德音调陡然拔高了一个高度，满满都是匪夷所思，“你从哪找到这种东西的？！”
“哎，我们搞技术的，总得有点自己的门路吧。”荣轩轻轻牵了下嘴角，“东西我先发给你，我不懂你们的鉴定准则，反正就我这边查到的内容来看，那老不死的玩意是真不是人啊。”
挂了通讯后荣轩指尖微动，却在关上界面前停下，将他已经看过一遍的日记打开。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找到相关线索。
虽然公司里的技术大佬们在星网上扒线索的速度够快，但以博曼家变态的控制欲，他们想在星网上找到只言片语也是大海捞针。只是荣轩不甘心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便还是试了试。
谁想他们格子才爬了一半，关键词却意外抓取了这份记载了博曼家前任当家主母从满怀希望到心如死灰的日记。
……就像是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便将这份“礼物”埋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日记藏在一个独立的网页里，以现在的目光来看实在太过脆弱的防火墙，在几十年前也算得上是顶尖的保密手段。
他知道当年有些高保密的项目资料会用这种算法，但谁也想不到，重重保密下藏着的只不过是一个天才少女的琐碎心语，记录了她作为传奇医生短暂而又悲剧的一生。
“新学的防火墙好厉害哦！虽然是保存资料用的，但我偷偷自己开一个文件夹应该也没问题吧……就当是熟练系统，以后就在这里记日记啦！”
“带教医生们真的好厉害……我要更努力才行！先从记住明天早班的考察内容开始，小白加油加油！”
“庆祝成功转正~买了鼎尚轩的叉烧包，好香哦，就是有点点贵哎……”
“唉，本来今天心情不太好的，被拦着不让考高级职称，说是我资历不够。不过碰到了一位好心的病人，帮病房小护士收拾了洒了一地的托盘，也是很帅气的先生~”
“啊，他约我去看电影了，有点紧张救命救命，我要穿那条粉色的长裙吗？会不会太隆重了但是直接穿常服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少女一直埋首无涯学海，不曾注意过身边有多少人受她吸引，拒绝了很多次别人抛来的青睐，直到不幸地从书山中抬眼，惊鸿一瞥看到了那个人。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坠入情网的人总是看不清身边人，后来她结婚，生子，顺理成章地在丈夫的劝说下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在家安心养胎。
与此同时她的alpha借着她的门路打开了医药市场，建立了自己家族的研究院，与首都星第一医院攀上了门路。
日记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她的语气不再跳脱，努力为自己的alpha辩解的语句越来越无力，连骗过自己都勉强。
等她的小女儿出生以后，这部日记便再也没有更新过了。
从日记的内容来看，上一任博曼家主家暴、婚内强///jian已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即便不能给证据链形成闭环，也足够Omega保护协会到博曼家掘地三尺。
只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眼底的光一寸寸破碎到底是太过沉重，荣轩关了页面，感到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他想着要转移注意力，打开光脑给瑞霖打了通讯，却对着忙音缓缓皱起眉。
瑞霖怎么会主动挂了他的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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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霖摁掉荣轩拨过来的语音邀请，简单回复了一句便放下光脑，抬眼看向对面的伯特利，正撞进alpha笑盈盈的眼底，“忙完了？我按着你的口味先点了些，看看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瑞霖接过菜单看了看，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心里的不适缓下几分，“不用了，谢谢。”
下班后他正准备回家，却在门口被伯特利截了胡，他想到上次还欠对方一顿饭，便没多推拒，上了伯特利的飞梭。
在他的预想里，这大概就是一次例行的碰面，以作为相亲对象的身份来增进了解，用不了多长时间。
只是前菜刚上来，他一口气泡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听对面alpha突然说道，“那天问你的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瑞霖动作一顿，喉头一滚的同时斟酌着字句，“你也知道我没什么经验，所以想先和你确定一下，你所说的‘更近一步’是指？”
“是指，在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的时候，像这样。”伯特利笑着伸出手，覆住了瑞霖搭在桌面上的左手，“抱歉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想只做你的普通朋友了。”
瑞霖垂下视线，静静盯着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
就他曾经听过见过的来说，和喜欢的人每一次肢体接触都能在心底掀起一场海啸。
肾上腺素会分泌失调，心跳也会因此失控，那是心里有这个人专属的地方时才会产生的连锁效应，是专属于那个人的那一小块领地，因他的每一次靠近而地动山摇。
瑞霖近乎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如止水地抬起眼，对上英俊的alpha深情款款的视线，“谢谢你的喜欢，但是……”
他抽回了手，招来侍者去取来自己的外套，起身看着伯特利错愕的神情，“抱歉，博曼先生，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可能我还是不能适应这种交往方式。”
他也想好聚好散，甚至今天坐下来之前都还想着要怎么和伯特利好好商量，但伯特利这一次的试探是真的越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哪怕回去要对恩师解释，他也是一秒钟也不愿再忍了。
接过侍者递来的外套后，瑞霖不再管仍愣在原地的瑞霖，大步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将信将疑的呼唤，“瑞霖？！”
那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大体还是陌生的。瑞霖压住心底莫名腾起的不安应声回头，却是当场愣在原地。
女人的头发披散着，数十年不见她身形早已走形，发尾也因没有精力保养显得格外枯黄。她衣衫简单到有些落时，怎么看都和这间餐厅格格不入。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如今看起来谁都能推上一把的女人，曾是深深盘踞在瑞霖脑海中阴魂不散的、最深的梦魇。
瑞霖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平稳住自己颤抖的手，微微颔首，“莉莉娜，老师。”
女人上前一步，对着曾经怎么欺负也不还手的学生，面上带了几分倨傲，“从你毕业以后咱们就没见过了吧？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老师。”
莉莉娜声音很大，召来了餐厅里其他客人的侧目，仿佛是察觉到他人的视线女人再次拔高音量，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站得笔直的Omega，带上了说不出的意味，“是啊，有出息了，就不记着老师的栽培之恩也是正常。大忙人了嘛！”
在周围人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里瑞霖沉默地低着头，半晌没有动静。
他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刻意忽略，他已经走出了中学时代的阴影。
可如果不是仍然如鲠在喉又怎么需要去刻意遗忘，如果不是还在介怀，他又怎么会在中学的执教老师现身的一瞬间，又被打回了少年时期那个无能为力的惨淡模样。
他感到心口开始发堵，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被一丝一缕地抽去。他很努力地反复深呼吸告诉自己没事，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你已得偿所愿，没人再能轻易夺取你的成果，再没有人阻挡你去做想做的事。
这个女人，身高刚到他肩膀，是他哪怕一抬手就能推开的重量。可就像从小被束缚的小象哪怕早已长成也无法自主离开拴着它的木桩，他仿佛瞬间被灌下了千万斤水泥，被死死钉在原地。
餐厅的顶灯绚丽非常，折射出多彩又华贵的光斑，而他站在其中，觉得一阵目眩神迷。
他突然很想、很想荣轩。
当年发现了莉莉娜对他的特别针对后，荣轩一直小心注意着不让他和莉莉娜正面交锋，所以常常在一边插科打诨引走老师的注意力，再偷偷给他打手势让他先撤。
整整三年的时间里他因此逃过了数不清的磋磨，以至于如今已形成了条件反射，视线慌乱间就想找到那个熟到不能再熟的身影。
他后退了一步，后背却抵上了另一道陌生的体温，“你怎么走的这么急。”伯特利含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带着些惊讶，“碰见熟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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