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龙雷雨》克劳德伊斯特

125、第125章 世界的接缝

　　这段时间，四位科学家在银狐庄园的实验室里忙着研究各自的项目；尤维亚在追查狗王的藏身地点，防备火蚁家可能的进攻；只有托图整日无所事事。

　　他除了作为实验体偶尔配合一下科研项目，大多数时间都在看漫画。这也挺好，至少不用出去杀人了。只是……看到《神奇双侠》的故事时，他突然很想念丹龙。银狐庄园里有很多人，对托图都很好，可是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

　　托图最后一次和丹龙说话已经是三年多以前了。丹龙来电话说要去一个偏远的学校学习魔法，之后便杳无音讯。

　　“学校不放假吗？还是遇到了危险？上个学又能有什么危险？”托图想不明白。
　　他哪里知道，丹龙和兰灵所去的学校不但极为偏远，而且确实危险，差一点就永远不能回来了。寒沙守的另一面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没有去过的话，完全无法想象那里的情况。

　　此时，丹龙正身处两个世界的接缝处——寒沙守（洪沙冰崖）。丹龙、兰灵和红豆正站在神鸟的背上飞越那咆哮的寒冷的沙土洪流。

　　空中劲风扑面，下方寒沙奔流。丹龙想起了苦禅德拉说这个寒沙守是天神在几百年前创造的。他当时并不相信，以为是讹传的神话。如今他学成归来，开始用魔法师的视角观察世界。

　　“不是神，是个强大的法师！”丹龙看着眼前的景象，分析着寒沙守背后的魔法原理。“这个法术要综合气系，土系，冰系的力量，要远程施法，奔流不息几百年……这样的法术太复杂了，真是不可思议……大法师能做到吗？还是另有高人？”

　　丹龙现在的水平，已经能看出纳斯卢雪山的寒风其实是法弗纳的法术。但是寒沙守的力量又远比纳斯卢的暴风雪强大多了。

　　法弗纳的能力深不见底，丹龙也猜不出老师到底有多大本事。他忽然又想到了临走前法弗纳讲给他的最新魔法理论。再看这寒沙守，似乎又有另外一层实现的可能。

　　兰灵和红豆共乘一鸟。她瞄了一眼另一只鸟上的丹龙，思绪万千。她想到二人过寒沙守的时候还只是结伴的朋友，回来却已是夫妻了。精灵没有男女朋友之说。兰灵和丹龙不管曾经多么亲密，始终是朋友，有一天会分开。那时兰灵总是想着，有一天是要回马琳莱克的。

　　而现在不同了，他们的灵魂将永远相伴。精灵也没有离婚这种事。而那个曾经的家已经支离破碎。父亲（索罗）没有了，兄长（伊涅斯）成了敌人，可怜的小妹妹（艾玛）也不知所踪。兰灵已经没有家了，又或者说她有了新的家。丹龙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兰灵摸了摸腰间的龙骨匕首，忽然又想到了谭雅女王说过的话。“他要是以后背叛你，就用这个杀了他。”

　　“女王陛下为什么这样说？她能预测丹龙未来会变心？还是说……”兰灵突然想，“难道谭雅女王自己经历过背叛？”古书上有很多谭雅女王的事迹，但从未提过什么人背叛过她。

　　谭雅女王生活的时代被称为神话时代，距今万年以上。流传下来无数玄之又玄的传说故事，半真半假，许多事迹已经不可考证。

　　古书中记载，当时的世界上有几个被称为“诸神”的强者，都是精灵一族的敌人。他们常常联合起来与谭雅女王作战，却依然没能战胜她。也正因为如此，马琳莱克才得以幸存，精灵一族才没有灭绝。

　　“这把匕首杀死过背叛谭雅女王的人吗？”兰灵感到害怕。不论怎样她都不想伤害丹龙。

　　“耶～太棒了！！！”红豆的欢呼打断了兰灵的思绪。
　　红豆第一次飞上天空，兴奋不已。她站在神鸟背上极目远眺，世界无边无际，自己和寒沙守中的沙粒一样，在天地之间都是不可分辨的渺小。

　　“就要到人类世界了。”红豆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喜悦。那是一个她既向往又害怕的地方。从她懂事以来，她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但是没人把她看作人类。

　　在红豆的世界中，她是炎雪妈妈养大的小狼，当然和兽人小孩不一样。在雄狼部中，狼和兽人是天然的伙伴。红豆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兽人中有很多故事是讲述可怕的人类的。虽然没见过人类长什么样子，但是兽人的小孩子都知道人类长得丑陋，行事阴险，残忍而又邪恶。红豆和其他小孩一样，对人类既憎恨又恐惧。她曾无数次在梦里率领雄狼部战胜想象中的人类，恢复兽人的荣耀。

　　兽人很少识字，他们记载历史主要靠画画。人类的形象到底如何，是有很多图画记载的。只不过，红豆被小心地保护着，一直没见过比较写实的人类图画。

　　时间流逝，红豆慢慢长大，慢慢发现别的兽人小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慢慢发现自己和别的小狼也有很多不同。即便如此，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人类。

　　直到有一天，在帐篷边的一片阴影里，不知哪个讨厌的小孩骂她是“肮脏的人类”。红豆气不过，想要说自己是狼，然而她又停住了。她长大了，懂事了，自我的认知出现了一点点的动摇。

　　红豆跑去问老祖母苦禅德拉。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苦禅德拉在心中轻叹一声，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解释。这个解释很简单，也很有效。苦禅德拉说万物都有灵魂，外表的身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灵魂属性。红豆的灵魂是一只狼，自己在很早之前就确认过。

　　“那我的身体呢？为什么不是狼？我的身体是人类吗？”红豆焦急地问。
　　“你的身体……不是人类，只不过长得有些相似。”
　　“那，我是炎雪妈妈生的吗？”
　　“嗯……你来的方式比较特别。你是从天而降的。但炎雪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她的孩子。她当时可凶了，连我也不许靠近。”说到这里的时候，趴在边上的炎雪呜咽了一声，好像在和苦禅德拉道歉。

　　红豆如释重负。大祭司苦禅德拉在族人中威望极高，在小小的红豆心里更是不容置疑。

　　那一年红豆七岁。她真正知道自己是人类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在兽人传统中算是成年了。苦禅德拉也就不再瞒着她。作为“成年人”，红豆哭过几天之后也就不再苦恼。部落里的兽人都对她很好，没把她当敌人。

　　事实上，在丹龙到来之前，部落中也没有任何兽人见过别的人类。他们所憎恨的不过是记载中的想象中的虚无的“人类”。

　　这个“人类“是兽人世世代代的假想敌。即便后来有了寒沙守的保护，即便不可能去找人类复仇，这种仇恨依然在兽人部落延续了数百年。

　　今天，仇恨终于消散。红豆本人就好似两个世界的接缝。她属于兽人，也属于人类。她要去人类世界探索自己的本源，而她的家永远在洛吉萨。

　　飞过了寒沙守，两只神鸟落在崖边和三人告别。

　　丹龙看着神鸟的眼睛，想到当时自己一念之差，差一点杀了神鸟，心中过意不去。今日一别又不知要多久再见，很是不舍。

　　神鸟一双巨眼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明白。丹龙也看懂了对方的眼神。神鸟守护这里是职责所在，它对袭击丹龙和兰灵的事也很抱歉。

　　“是谁派你守卫这里的呢？”丹龙想问，但是没有问。他知道这一定是秘密。丹龙现在也有秘密，绝对不能说的那种。

　　“鬼公子到底是谁？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被大法师关在禁地的黑牢中？”丹龙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常常忍不住思考，却又时刻提醒着自己把这些疑问深埋于心。

　　神鸟飞走后，兰灵放出水系神鸟，拉着红豆跳了上去。
　　“要飞过沙漠吗？我以为走过去呢。当年走来的一路挺有趣的。”丹龙说。
　　“要走你走吧，我和红豆在远滩等你。”兰灵说罢操纵水鸟展翅。

　　“等……等等我，我也觉得用飞的比较好，可以看看风景。”丹龙突然改口了。他想到兰灵一走，自己不知要几天才能追上。他那只水猫实在是不堪大用。他此时没了法杖，水猫的体型恐怕要再小一圈，在沙漠的烈日中估计一会儿就晒没了。

　　兰灵放出的水鸟比真的神鸟还大，载着三人飞跃“死亡之海”。丹龙看着脚下的沙漠突然想起了那个博物馆馆长，叫什么斯来着，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了。当初全靠那位馆长的经验，不然过这个宏大的沙漠可是凶险异常。

　　“当初的那些沙暴到底自然形成的，还是什么魔法呢？”丹龙觉得那种级别的力量大法师应该可以轻易做到，没准诺拉就可以。

　　丹龙突然意识到，也许从远滩以外的沙漠开始，每一层屏障都是某种强大的法术形成的。为的就是创造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这也许是为了保护最后的兽人部落，也许是大法师为了躲清静，也许另有神秘的原因。

　　水鸟在沙漠上空飞行时，兰灵突然看到远处的地面上有人。那不像是探险队，几个人都空着手没有行李。再近一点，兰灵看到站在中间的是个女人，棕色长发，衣服破烂。而围着她的是几个人形怪兽。

　　丹龙听说后，拿出了斯洛送的望远镜查看。只见五个怪兽中有一个特别高大，头上长角，全身鳞片。怪兽们围着一个黑衣女子，突然发起了进攻。那女子左躲右闪，眼看就要被这群怪兽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