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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宫宴 ...
宋予静落后庆阳长公主两步,走在宫道上,挺直腰背,视线匆匆掠过前方同样赴宴的众人。
人好像没有端午的时候多。
她暗自猜想,将要收回视线时,忽然看见右侧前方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张开口想唤他一声,又瞬间闭上。
容珩今日穿了件玄色交领长袍,玉色革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跟在一身苍色圆领袍的中年男子后面。
他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清浅笑容,正在与其他人客套,礼仪得体周全。
宋予静忍不住盯着他。
容珩与一位世家公子客套完毕,微微侧头往后看,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他似乎愣了下,旋即嘴角上扬,雅致眉眼间的笑意更深更真切,朝她颔首示意。
周围人多,宋予静嘴角抿出点笑,矜持地向他点点头。
因是中秋,宴席设在交泰殿,赴宴的大多是与皇帝关系亲近的宗室,以及深受器重的勋贵官员,并未分席,依府邸摆好长形案桌。
殿内上首正中间的御座暂时还空着,左边下首的位置也还空着。
宋予静跟着母亲在右边落座,一抬头便能看见上方的御座。
有些人到的早,正在彼此低声交谈。
她跟旁边的宗室闲聊片刻,殿外传来内侍的传唱声,立即站起来,与众人一起恭迎圣驾。
皇帝等人进殿,在上方落座,太子携手太子妃,坐在御座左边下首的位置,正好在长公主府的对面。
宴席正式开始。
宫人鱼贯而入,脚步轻得近似无声,动作利落迅速地在桌上布菜。
乐师奏乐,其音袅袅,气氛融洽和睦。
宋予静低头看看桌上摆着的四色菜样,荤素皆有,除了应节的月饼,另有汤品、糕点、时令果子等,但比其他人少了一盅酒。①
她扭头去看旁边的宋归鸿。
他正往杯里倒酒,对上她羡慕的目光,故意朝她转了转酒杯,一饮而尽,嘴唇张合,无声地吐出“不给”两个字。
宋予静愤愤地摘下一颗最大最圆的葡萄,也不剥皮,直接丢进嘴里,用力一咬,酸意直冲脑门。
她浑身一激灵,艰难地咽下去,揉揉泛酸的腮帮,小声吸气,为免失态,她低声道:“娘,我去外面透口气。”
庆阳长公主扫过她皱成一团的脸,瞥见碟子里的葡萄,忍住笑意:“好。”
宋予静悄悄起身,溜到殿外。
殿外除了站岗的禁军,便是宫女内侍,全都垂首规矩站着。
她挥手让跟过来的宫女退下,只握住对方送来的灯笼,沿着游廊缓步而行。
屋檐下挂满灯笼,地面上立着宫灯,四周亮堂得犹如白日,手里灯笼几乎没起什么作用。
周围很安静,只隐约听见一些轻微的脚步声,混杂低低的说话声,含糊地随夜风消逝。
之前殿里空了几张席位,大概是同样出来透气的人。
宋予静漫不经心地想,不过离开前,她好像看到镇国公府的位置同样空着,难道容珩也……
“闭嘴!”
一声暴喝骤然响起,打破四周的静谧,亦打断她的思绪。
她下意识躲在柱子后面,迅速吹灭灯笼,左手搭在柱子上,慢慢探出头,顺着刚才的声音望过去。
今日十五,圆月饱如银盘,清冷月辉洒满大地,加之宫灯照耀,前方不远处的两道身影格外清晰。
苍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脸色涨红,胸膛急剧起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
站在男子跟前的少年眼帘半阖,垂首盯着地面,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笼罩一层清冷银辉,恍若冬日初雪,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是镇国公以及……容珩。
宋予静往外轻轻探出半边身子。
隔得有些远,加之容珩的声音压得很低,只看见他嘴唇翕动,又伸出手去扶镇国公。
镇国公直接挥手挡开,力气之大,推得容珩往后踉跄几步。
他叹息一声,重新站直,音量比先前高了些,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父亲……醉了……我送您……母亲……”
“闭嘴!”
镇国公又是一声怒吼,右手高高扬起,猛地朝他扇去。
容珩直挺挺地站着,丝毫没有躲开的迹象。
宋予静猛地用力扣在柱子,指甲刚刚修剪平整,与指腹相接的嫩肉擦过粗糙柱面,刺痛感瞬间袭遍手心。
“不要”两个字溜到嗓子眼,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她看见镇国公硬生生地刹住手,宽大的手掌几乎贴在容珩的脸颊。
他仍然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父亲。
像是被他专注的目光刺痛,镇国公的手颤抖不已,呼吸越发急促,往后倒退两步,掉头就走,不再看他一眼。
容珩望着镇国公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垂首留在原地。
月华似水,流照其身,落寞如雪。
心被千万根绣花针扎个不停,疼得她眼眶泛酸,她直接冲出去,停在他的面前。
被她的脚步声惊扰,容珩抬起眼帘,眉眼间冰雪凝结,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勾起嘴角,露出往日里温和的笑容。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明明是他受委屈,偏偏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心口的刺痛越发强烈,宋予静说不出那一瞬间究竟在想什么,她直扑过去,双手用力,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背,恍惚觉得他比一个多月前瘦了很多。
他轻轻挣扎一下,换来她更紧的拥抱,轻声一叹:“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他可是差点被亲生父亲打了一巴掌。
夜风微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触手一片冰凉,比冰雪更冷。
牙齿轻轻打颤,她用力抱紧他,试图驱散他身上的冷意,闷声问:“疼吗?”
“不疼,父亲并没有打到我。”容珩放弃挣扎,温声安慰,“我真的没事。”
宋予静闭了闭眼,睫毛擦过他身前的刺绣,刺得双眼酸意更重,低头退开时,手背飞快地擦过眼角。
他站在对面,笑意微浅,重复道:“我没事。”
“镇国公怎么可以……”说到一半,她强忍住心口的火气,换了个问法,“镇国公以前经常这样吗?”
“没有。”容珩望向夜空中的圆月,“父亲今日喝了不少烈酒,有些醉了,所以脾气比平日里冲动了一点。”
何止是冲动一点,都能在皇宫里大声斥责亲生儿子,还差点打人。
宋予静鼓起半边脸,毕竟是容珩的父亲,顾及他的心情,没有真当着他的面说出心里的抱怨。
但她又觉得有些奇怪,在她听到的各种传闻里,镇国公不应该是这样冲动的性子,怎么会在宫宴上发酒疯?
她咬住下唇,悄悄觑了他一眼。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容珩紧紧抿住唇,绷成直线,唇色隐隐发白。
“五天前是……”他的声音低而凝涩,“母亲的忌日,所以父亲的心情非常不好。”
宋予静猛地攥紧拳头,失声问:“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千万不要是五天前!
千万不要整母亲的忌日是孩子生辰这一出!
“十一月初七。”容珩低垂眼帘,“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倏地松了口气,抿了抿唇,郑重保证道:“方才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容珩微微摇头:“无妨。”
见他不想多说,宋予静自然不会也不愿意再提镇国公,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胡乱的醉话。
她往四周一看,两人杵在这里实在显眼,放缓声音,建议道:“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走走?”
容珩点头,稍微落后她半步,跟在她的身侧。
两人沿着宫墙慢慢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平缓的脚步声在宫道响起。
宋予静盯着前面的影子,食指无意识地来回抠动灯柄,悄悄转头去看容珩,又在他看过来前,迅速收回目光。
难怪之前她送了两次信笺,他都以没空回绝。
他当然没空,可她一无所知,竟然还想着找他出来玩。
宋予静皱紧眉,指甲擦过灯柄,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清晰。
容珩看了她一眼,准确说是看了她的手一眼,轻声叹道:“我来提灯吧。”
“不用。”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灯笼往他的方向偏移。
“你怎么出来了?”容珩看着面前的亮光,“离开殿内很久了吗?”
“殿内有点闷,我出来透口气,也就出来小半刻钟。”宋予静微扬起声音,转开话题,“你今晚吃月饼了吗?宴席上放的居然是五仁月饼,果仁很香,吃起来还不错。”
“吃了一两块,府里做的也是五仁月饼。”
话题被打开,她有意活跃气氛,聊起最近遇到的趣事。
容珩仍像以前一样应声接话,眉眼含着笑意,却仿佛又隔着一层朦胧烟雨。
快走到宫道尽头时,他停下脚步,说:“我们该回殿内了。”
宋予静跟着止步,回头看他。
容珩背对银月而站,影子被拉得很长,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先前脸上好歹还带着点笑,此刻全部消失。
心口再度传来一阵刺痛,她问:“回到殿内,你是不是又要坐在镇国公旁边?”
“自然,他是我的父亲。”容珩低声笑了笑,“走吧。”
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宋予静没有跟上去,又走回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
宋予静深吸一口气,注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偷偷溜出宫吧。”
注:
①本章中宴席描写资料参考陈依婷著《明代的宫廷宴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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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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