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暖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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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天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那个。
骆天星打量了一眼黑衣人，他本来觉得黑衣人应该是孤儿院派来的人，可他看到了奇怪的迹象。
黑衣人身上有龙鳞集团的徽章。
龙鳞集团？
联邦授权的军火企业，除研究所外第一个发现“污染”存在的组织。
他印象中，龙鳞集团很早就经过联邦政府授意，成立了特别的调查小组，这一调查小组也是后面特殊行动部的雏形。
至于特殊行动部，那是未来面对污染的重要力量，也是对抗污染的特别部门，里面的成员个个都是人中精英。
现在调查小组的成员，后面大部分都会在特殊行动部担任要职。
可见调查小组实力不一般。
他之前一直在孤儿院生活，直到污染大面积降临之日，他才有机会从孤儿院逃脱，所以他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已经发展到这样了。
调查小组已经成立了，而且在切实地解决污染。
在他思考的时候，叶一帆的手指动了动。
人类对污染的研究还不够，精神系异能者通常精神力量都很强大，体质也会增强，普通剂量的麻醉能起效的时间会变短。
骆天星看着叶一帆，趁他还没行动能力，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叶一帆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骆天星就已经知道他不是原本的叶一帆了。
他的意识也在堕入污染。
骆天星的眼睛变成了金绿色，他开口说，“你是否愿意和我缔结[契约]，成为我的[仆人]，为我所用，为我开疆扩土，征服世界，并且允诺永不背叛。”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在灼烧，那枚印记在发光。
契约，是他从祂那里额外要的一份的礼物，力量之外的礼物。
[契约]这个能力，不在任何人类已知的异能表内，是专属于祂的权能。
它的能力是让污染物服从自己的差遣，成为自己的仆人。
骆天星一开始也不知道祂有这样的能力，直到看到所有的污染物匍匐在祂脚下，祂才知道祂是污染物的王。
这份能力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骆天星需要消耗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去缔结[契约]，污染物的等级越高，[契约]成立需要的力量就越大。
如果力量不足，有可能被[契约]反噬，身体受到重创。
现在，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发出不舒服的信号。
本来使用[语言天赋]已经消耗掉了他不少精神力，他清楚知道自己是在赌，赌是否能赢。
可就在他努力对抗那些不舒服的信号时，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逃脱了契约签订时的禁锢，无数的枯藤从叶一帆的头发里钻出。
下一秒，枯藤包裹住了他整个身体，似乎是想要把他绞杀！
他现在不能挣扎，一旦视线离开叶一帆的眼睛，[契约]当场就会失效。
他必须保持专注。
一种窒息感在他的身上蔓延。
枯藤像蛇一样把他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似乎还能听到那些蘑菇在笑。
骆天星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在危机时刻，祂总会出现。
可是这种窒息感很不好受，他感觉自己像是离水的鱼，在努力跳回自己的水域里。
他现在还有机会，在自己窒息失去意识前，契约还可以成立。
可结果是，哪怕等到了自己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契约也还差一点进度。
就差一点。
已经到98%了。
好不甘心。
在千钧一发之时，口袋里一直装着的护身符亮了起来，莫名其妙有一股暖流淌在骆天星的身上。
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细密的剑气包裹住了骆天星的身体。
而后那些枯藤被剑气冲开，四散而去。
就在这一瞬间，[契约]的进度条结束了。
叶一帆的眼睛里失去了光亮，嘴巴咿呀咿呀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那是低级污染物专属的语言。
骆天星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护身符居然真的管用。
他之前也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寺庙能有这么灵的护身符，哥哥身上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现在来不及思考这些，对着叶一帆开口，“趁他意识还没完全被侵染之前，放弃占领他的身体。”
叶一帆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歪着头说，“咿呀？”
那污染物仿佛在问为什么要放弃占据这个人类。
“他清醒地活着对我有用。”
他不能让污染从叶一帆的身上消失，毕竟污染和叶一帆已经算是一体的了。
他可以不让叶一帆那么快堕落成污染物。
那污染有些难过，神色不太好，一脸委屈的样子，蘑菇疯狂掉落，就像在掉眼泪一样。
“乖，听话。”骆天星伸出手，摸了摸污染物的头发，准确地说，是一堆枯藤。
那污染物好像受到了安抚，点了点头，“咿呀。”
仆人虽然对主人的命令不解，但还是要听话。
紧接着，叶一帆的眼睛逐渐恢复了光亮，甚至身上的伤都修复了不少。
他看到自己面前有着金绿色瞳孔的少年，想到了一些话，关于骆天星会带来厄运之类的，立马退避三舍。
“你……你是那个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骆天星面无表情地开口，“变成人类之后，对我这么不尊敬吗？”
金绿色的瞳孔在发光。
叶一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发光的眼睛，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开口，他是重要的，要被尊敬的人。
“我……”叶一帆的思绪很混乱。
骆天星也不奇怪，叶一帆现在身体里污染和人类意识并存，他能奴役的只有污染的那部分，但也足够让叶一帆尊敬他，好好和他对话了。
他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
“奇怪，怎么门锁了？刚刚那人走后不是应该打开了吗？”
“简单，开一枪，门锁就能崩了。让开一点。”
顺手锁了门的始作俑者骆天星，意识到情况不对，在叶一帆耳边悄悄说了一串数字，“我的手机号，有空打给我。
而后，他发出了命令。
“现在，躺在地上，装作没醒来过。他们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不要怕，他们是好人。只要你保持清醒，他们不会杀了你。”
如果说，把叶一帆交给研究院，就是葬送了他的后半生。
那么，把叶一帆交给调查小组，就是点亮了他的后半生。
调查小组不像研究院那么冷酷无情，骆天星前几辈子和调查小组成员接触过，他们还是保有正常的人类的心的。
只要叶一帆不会失控，他们就不会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也不会对他有太多束缚。
叶一帆很想多问一点东西，他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为什么所谓的会带来“厄运”的少年会出现在他身边，但身体里的某种反应又让他不得不对少年的话照做。
在挣扎下，那种反应占了上风，他乖乖地躺在了地上。
骆天星看到已经被子弹崩碎掉的窗户，立马翻了个窗，离开了。
走的时候他在想，门口的那个女声，好像有点像他母亲。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
可能是错觉。
*
骆天星当做没事人上着下午的课，隔壁的三班都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有人把我们班的同学带走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还听说图书馆那厕所发生了打架事件，就是叶一帆经常去的那个图书馆！窗户都碎了，老师们都在排查是什么情况。”
“真可怕。”
他们都在讨论叶一帆怎么不见了，结果下午班会课上，老师开口解释了——
“他是被家长带走的，他生病了，请了长假，需要休养。不要传播谣言。”
老师这么说，大家的讨论热度还是没停下来。
四班这边，也就是骆天星所在的班级，也因为暗示的消失，发生了一点改变。
首先就是一些科任老师们似乎对骆天星多了一点微笑。
骆天星几次小考的成绩都不错，是班上第一名，老师似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之前会对一个班上第一名这么忌惮。
那些谣言上午还感觉很可怕，到了下午就觉得好像也就那样。
其次就是不少同学看骆天星的角度变了。
原本是厌恶，现在变得复杂。
“你别说，我觉得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以前都没发现，他皮肤好白，睫毛好翘。”
“他好像还是学霸，考了好几次第一。”
谣言的消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虽然暗示消失了，但毕竟谣言流传了这么久，该怕他的该忌惮他的还是存在。
只不过大家能用更客观的方式去对待他了，起码能看到他身上的那些闪光点。
下课后，往常都会来接他们的顾语没有来接，而是换了骆言来。
车上，骆言旁敲侧击，问今天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骆明辰表示今天简直了，同学和老师对待骆天星的态度都变了。
骆言这才安心下来，知道事情应该是解决了。
他们应该收拾了现场。
晚上，骆明辰敲了敲弟弟的房门，刚开门，骆天星的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新的护身符。
骆天星有很多想问的，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口，只能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哦，就城北那破庙。我看你身上那个旧了，给你换个新的。”骆明辰撒谎了，他是知道原本那个护身符内的灵力没了。
“你今天，没出什么事真是太好了。”骆明辰伸出手去，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他知道弟弟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能时时刻刻都和他腻在一起。
他很庆幸自己有能力。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护身符起了效果，而且弟弟是安全的那种感觉。
他从来没这么庆幸过自己是剑圣。
因为力量代表可以守护好身边的人。
骆天星知道骆明辰不想说，没有多问，而是收下了那个护身符。
接着，他又问哥哥，“你最近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吧？”
哥哥摇了摇头，“我没事。”
骆天星点了点头，“那就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骆明辰感觉到骆天星的嘴角扬起了零点五个像素点。
他觉得现在的弟弟是幸福的。
真好。
因为那样他也会感到幸福和安心。
*
事情仿佛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一周后，骆天星收到了来自叶一帆的电话。
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是我。”叶一帆的话怯生生的，“我隐隐约约知道，是你救了我。他们说原本和我打架的时候我污染度都超过100%，已经是完全的污染物了，现在却只有91%，还处于可以控制的状态。
“应该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吧，谢谢你。”
骆天星无所谓地开口，“不用谢，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他把话题绕回正轨，“调查小组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他们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现在在给我做测试。他们说等我掌握了力量，就差不多可以回学校了。”
骆天星松了口气，调查小队果然和研究院不一样。
他的判断是准确的。
“那就好。”
叶一帆想到了什么，开口说，“这两天我知道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我才知道我父母骗了我。”
“你父母？”
“嗯，他们在城郊那个孤儿院上班，我之前闹着要去孤儿院玩的时候，见过你。”叶一帆开口，也不知道是契约的力量还是什么，他现在对骆天星很尊敬，知无不言，“我知道你的编号是十七。
“他们不让我和你们这些有编号的孩子接触，特别是你，他们说你身上是有诅咒的孩子。”
骆天星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离开了孤儿院，最后还是栽在孤儿院。
叶一帆的父母，很可能就是那些能接触到高层污染的人之一。
至于叶一帆身上的污染，很可能也是来自孤儿院。
叶一帆继续说，“我当时信了父母骗人的话，也觉得你挺可怕的。所以可能不小心使用了能力，给你造成了麻烦。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信那些话了，是你救了我，你是带来幸运的人，你不是什么会带来厄运的人。
“对不起，之前给你带来困扰了！我真的很抱歉！”
对方明明一直都很小声，但说到对不起的时候，突然声音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没事。”骆天星开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是带来幸运的人。
心情有点复杂。
骆天星嘱咐道，“好好接受调查小组的观察。如果想要抑制身体的污染，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像刚刚那样过于激动。情绪不稳定的话容易滋生负面情绪，负面情绪是污染物的食粮。
“此外，不要过度使用能力，一直开着[暗示]的话负担会很大，过度使用能力也会增长污染。”
“嗯，我会努力控制好自己的，主人。”
叶一帆刚开口，又觉得不对劲，“欸？我怎么会……”
“没事。”
骆天星告诉自己，契约的副作用罢了。
“那个，你不是有什么我想做的事吗？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做的。”
叶一帆平时很少被父母关注，因为内向，也很少交朋友。
他连自己身上长了蘑菇，都没敢和父母说，因为他知道父母肯定没空理他，而是天天沉迷于那些研究。
但现在他遇到了会关心他的人，会告诉他如何掌握力量。
他曾经很害怕这个人，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怕了。
会从那种情况下把他救出来的人，不会是坏人。
“你现在想要帮我的话，就努力在调查小组里表现。你有力量，你可以成为他们托付后背的同伴。”
“我知道了。”叶一帆顿了顿，然后沉思了半天，开口说，“主人。”
骆天星再次告诉自己，这是契约副作用。
没想到叶一帆开口，“这次是我自己愿意叫的。”
骆天星：愣住.JPG。
欸？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暖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