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代目全能勇者》鸢川寒

10、第10卷、在地下迷宫寻求邂逅是否搞错了什么

　　———不过，四天王一般要做什么事呢？
　　问题出现了。
　　说到底，现在的四天王不就只是排在魔王前面挨撅的肉盾（？）吗。

　　印记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消失无踪。我本以为这种东西多少能有个监视的作用，但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四天王菲什么大人曾经因为要招出来而差点被迫自爆，恐怕这就是魔王的最终手段。
　　但勇者来势汹汹，四天王和军费都摇摇欲坠，如今再用那种高压方法，恐怕会众叛亲离吧。
　　……虽然造成后果的人也是我。
　　也许是为了展现诚意，也许是因为魔王现在并没有足以控制的实体，不管怎样，对方并没有展现出激烈的抗拒和疑惑，这本就意味着魔王从未考虑到小咏可能是勇者的可能性。
　　那么这个印记———
　　我尝试感受印记本身，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召唤，成为四天王的同时，我似乎也可以使用部分魔王的力量，对一定数量的魔物进行使役和召唤了。

　　我伸出手，魔物鸟扇动着翅膀落到我的手上，完美地执行了我的飞翔—落地—跳桑巴舞的指令。
　　我并没有从控制魔物时感受到发现学院结晶或者被菲什么袭击时被窥视的感觉。
　　也就是说这部分力量，很可能是从没有实体的魔王本身剥离出来给予的。这样一想，或许我误打误撞编出来的作战计划能够打动参谋长，是因为魔王确实愿意把自己的权限代理给其他人。

　　……就算把力量剥离出去，也不愿意直面勇者吗？
　　勇者的优势太大了，要引魔王出来，如今这个局面可不行啊——

　　我挥手让魔物鸟飞走，走回学院内部，思考是不是要让四天王这个身份活跃起来，让魔王产生一点不必要的自信，有了实体以后再一次决战。
　　恐怕要让没有实体的魔王有足够【杀死勇者】的观感，祂才会愿意现世吧。
　　“号外———学院校外实践要开始了———”
　　有不认识的学生从化身小咏的我身旁跑过，学院上方纷纷扬扬地飞下传单。
　　如此经典的轻小说厕纸配置，让我也不由得一时失语。
　　———突然搞这套，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要出意外了吧。
　　“勇者！”消失了数个小时的女神突然出现，她焦急道，“魔王开始行动了！边境的永久森林出现了魔瘴，这是之前魔王污染这个世界的预兆……恐怕祂准备动手了！”

　　“是啊……”
　　我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手上的传单。

　　校外实践地【永久森林】地下城大迷宫

　　“你猜怎么着。”我把传单一卷，藏去手背上烧灼的痛感，“负责截击勇者的魔王军四天王，已经决定是我了。”
　　女神用魔法扫描了一下我，在我的脑袋里发出了尖锐爆鸣。

　　“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难以置信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回荡。
　　“每次我一离开你，好像都错过了超重要的东西！”

　　先别说这个，总之应该有更优先的事情要处理吧？
　　我把宣传纸塞进口袋里，朝着教室走去。心有所感，似乎是四天王的魔力链接变了。
　　【新任四天王大人，接下来要如何截击勇者呢？】
　　似乎四天王可以跨过地域的距离，直接对麾下的魔物下达指示。
　　而我这样在心里回答：“分60%的部下去地下迷宫增加通关难度，剩下的趁着学院的人逃出来的时候，全部埋伏在外面。”
　　【明白了，新任四天王大人……】我麾下的魔王军部将顿了顿，补充道，【私以为，这次行动最需要防备的，其实是那个宫廷魔法师，如果他在的话，那么至少80%的兵力都要用来对付他。】
　　原来校长这么受对方忌惮啊。
　　确实，如果被他发现勇者私下里偷偷在做四天王，要如何解释呢？得想个对策。
　　我在教室坐了下来，向对方打听了一下附近的住宿环境。
　　“没有旅馆？没关系，给我建一个假的就好，打出口号说开业就送爱情灵药，我记得你们那里屯了很多吧？”我如此安排道，“给附近打出名号来，等勇者来了，在附近城镇的大街上开启抽奖活动，把结果暗箱操作一下，送勇者和校长一张千里姻缘一线牵高级套房券和爱情灵药，做的干净点，当天晚上校长就会回去了。”
　　【…………】
　　【………我明白了，四天王大人。】
　　我把偷偷兑换的名贵宝石交给窗边的魔物鸟，让它给我的新部下作为启动资金，把爱情、啊不，总之把新据点建得夸张点。
　　这个教室照常是那副问题儿童班的样子，所有人都懒懒散散不务正业，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会有人相信这里已然出现了一个四天王兼勇者吧？
　　“不，有一个的吧，有一个在你来到这里短短几天就彻底被改变人生的家伙……”女神吐槽道，而我若无其事地别开了脸。

　　“事成了吗？”内奸酱显然已经得到风声，她一手抓住贵族杂鱼，一手抓着我坐到偏僻的角落。
　　我在贵族杂鱼绝望的眼神里微微点了点头，将宣传纸推了过去。
　　“接下来我们要去的是这个地方，你们两个来帮我吧。”
　　“喂，说起来这家伙要怎么办？”女神问我，“我帮你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消除记忆的魔法，他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倒也不必如此，他现在不已经被我激起了最原始的渴望了吗，换言之，只要勇者不再盯着他当祭品，他也是能用的吧。
　　“我要报警了。”
　　女神说。

　　“我一定要想办法站到顶点，为了见到魔王……我可以做到任何事。”
　　我如此低语，内奸酱一边为我鼓着气，一边表示她会和我一起努力，而贵族杂鱼放空了几秒，总算意识到让勇者抓到魔王是他今生仅存的脱身机会。
　　“我也会加油的，就算拼上这条命———”
　　“………”
　　很好，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在我的提前安排下，学院的校外实践终于如期到来。
　　在我的远程遥控下，魔王军麾下的旅馆已经如火如荼地开了起来，就在我们即将启程出发的前一天，我的部下如是报告道：“新任四天王大人，我们的旅店已经开始盈利了……！”
　　不知为何，甚至还因为拉动地区出生率而得到了当地的表彰。
　　【我们的军费……我们的军费啊啊啊啊啊……谢谢你，新任四天王大人，谢谢你！】
　　这、这可不行啊？！

　　我连夜做了一个账本，惊恐地发现，因为我的给的销售政策太成功，旅馆的盈利还相当不少，这样一来还消耗了大量的爱情灵药库存，把这堆魔王军拿着烫手又不好销毁的药剂卖了出去。
　　……甚至现在可以理所当然地用正常价格开始大量进货爱情灵药还不会被怀疑了！？
　　“……太能干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勇者。”
　　女神吐槽道。
　　啊，该死———我的下属居然不顾我的意愿执意要把我的功绩上报，现在整个魔王军都知道在我的努力下自己垫钱让魔王军的军费回款了……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
　　【新任四天王小咏大人，我将誓死跟随你！】
　　还没见面，我魔王军的部下就已经做出了这种发言。
　　【小咏……】就连其他四天王都发来慰电，【你阻击勇者要紧吗？先把那事放一边吧，你先安心把旅馆做起来，这次大森林的事我们要不帮衬着做一点……】
　　别对我的赚钱才能产生惺惺相惜之情啊！
　　【不需要。】我只能这样回复，【我不但可以为魔王大人做出经济上的实际功绩，在毁灭勇者上也很有一套，我会向你们证明的，别来妨碍我大展身手，我会用实力让魔王大人认可我。】

　　———早上起来出发的时候，我发现四天王的权限扩大了一些。而且还从魔物鸟那里收到了一张高级的逃脱用卷轴，上面备注着【被勇者抓到以后使用】。
　　“……看起来魔王很认同你的决心，”女神心情复杂地评价道，“祂的意思不会是【好好干】吧？”
　　连被勇者抓住撅了的逃脱路线都准备好了吗，真是有够全套的……话说魔王到底还有多少张这种东西啊！
　　之后得想个办法把魔王的这些逃脱用卷轴骗出来……

　　“魔王军真是一片欣欣向荣啊，大家都有希望了。勇者，这都是你的功劳。”女神说着，自己都笑了，“不知道魔王到时候心情如何……”
　　我套上学院发的女式外出用服装，混进了学生之中，出发前校长就来委婉地用书信问过我的意见，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在旅途中我可以以小咏的身份和同学相处，但会收敛一些，而学院方面为了安抚恐惧勇者的其他人，则声称勇者已经以贵宾身份提前抵达目的地。
　　这样对大家都好。

　　“小咏！”内奸酱朝我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臂把组队标识别在我的身上，“现在我们就是一队了，到时候记得一起行动。”
　　……说起来，贵族杂鱼呢？
　　“他好像不知为何士气满满，提前做了很多准备，看来他终于意识到为魔王军做贡献的重要性了啊。”内奸酱点了点头，颇有些欣慰，“说起来他去哪里了？”
　　“我看看———”
　　女神这么说着，顿了一顿，随即说道，“他和国王，还有隐姓埋名的前四天王菲什么好像私下里建立了一个勇者受害者互助会……而且未来这个互助组织恐怕还会扩大。”
　　勇者什么都没有做啦！
　　“让我看看他们在讨论什么……哦，他们在商量着怎么把魔王拉进来然后出卖给你以获得真正的平静———”
　　我到底应该从哪一点开始吐槽比较好？
　　“如果不是魔王下毒，他们就不会被勇者撅，如果不是魔王命令和放弃，他们就不会被勇者撅，如果魔王乖乖让勇者撅，他们就不会变成这样———错都在你，魔王！”女神棒读着，“这就是他们的心路历程，他们也许只是不敢去想要怎么反抗你，要是反抗失败了会发生什么事吧。”
　　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干啦！？
　　女神突然一顿：“但是，前四天王那家伙似乎并没有完全断开魔王的连接啊……他们的反叛之意真的不会被魔王感知吗？”
　　———你们到底互助了个什么……
　　“放心吧，勇者，这种事被魔王知道也无所谓。”
　　女神安慰道，“魔王绝不敢因此一怒之下做什么的，要说为什么的话，虽然他们想要算计魔王的原因都在你，但亲自找你茬这种事和给你机会有什么两样，要说错的话，肯定都算在他们身上啦。”
　　为什么魔王都不敢和我生气……可恶，看样子真的得在这次的活动里以四天王身份好好挫挫勇者的锐气，让魔王稍微有点信心现身了。
　　走上魔法阵前，我如此想着。

　　“旅馆开业大吉，现在举行抽奖活动！”
　　果不其然，在多方运作下，学院如今下榻的，正是我新任四天王暗中操作搞起来的产业。在我的原计划里，负责牵制校长的关键就在于这个抽奖活动。
　　很好……快来吧———
　　“作为我们的大客户，著名的宫廷魔法师大人先来，给大家的这次活动讨个好彩头吧！”殷勤的服务人员抱着旋转式抽奖箱靠近校长。
　　满头冷汗的校长转头看了一眼他必然会抽到的大奖【高级豪华套房三天两夜券双人套餐】，又用余光瞄了一眼如今穿着勇者装饰，周围有整整五米空心圆的我。
　　我拿着因为左脚进门就被塞了的真版爱情灵药，向他Wink了一下。
　　“真是期待啊☆还有一个大奖会是谁来获得呢……？”
　　校长用快到足以折断脖子的速度回过头去，勉强笑着推辞道：“老身就不玩这种年轻人的游戏了……”
　　“这样啊。”伪装成服务人员的部下也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就先全场随机抽奖吧——哦，先从这个很显眼的同学开始吧，恭喜，你获得了二等奖【七天不限量爱情灵———”
　　“慢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只是校长，几乎所有知道我是勇者的人都惨叫着发出如同沸腾般的声音，我在向我落下的灯光下，显眼地舔了一下嘴唇。
　　“哼☆这个抽奖还挺有意思的……不是吗☆（气泡音）小猫咪们☆”
　　“慢着，慢着，你过来一点，我们先去后面说。刚才那个不算数！”校长抓住服务人员，往后一退，准备到后台商议。
　　“……多么可怕的威慑力，人类要是能有在意识到勇者即将获得【七天不限量爱情灵药套餐】的时候那么团结，也许魔王就不必一定要勇者来消灭了。”女神吐槽道，“啊，校长在偷偷给你的部下塞钱打点了，他希望他们不要继续这个抽奖———”
　　我在意识深处和部下取得了联系，稍许教给了他一些推拉话术的技巧，继魔王之后，现在连王国这边的钱我也能收到了吗，真是心情复杂。
　　远程遥控了一下他们快速的砍价过程，我在对方的心理价位最高点狠宰了一笔。
　　“这样一来，不是就没法牵制那个宫廷魔法师了吗？”女神问道，“你们的原定计划怎么办？需要我使用圣光在王都搞点不大不小的问题让他回去吗？”
　　不必……因为我还有方法。要是不依不挠反而会有破绽，让校长产生怀疑。
　　勇者终究还是有职责在身的，如今的我只是掌握了几种魔法，虽然用本身的能力击退了魔王军的攻势，但也必然需要锻炼的机会……这就是为什么我非得来这里的原因。
　　我在《勇者事迹考》中翻到过类似的记录，所谓永久森林的地下大迷宫，实际上就是勇者代代相传的武器所在处———
　　真是好浓的厕纸轻小说味啊，感觉还缝了一点塞〇达传说在里面。
　　女神为了确认每一次的勇者武器必须由勇者取得，因而在自己的擅长领域修地下城里设置了穷尽她想象的障碍。
　　即使是魔王把整个地下大迷宫塞的到处都是魔物，它们也远远无法触及到那个核心的地方，同样，被女神拒绝的人类也不能抵达。
　　只要让校长不在第一时间就能介入的地方，这次作战就算成功了。
　　“总之，抽奖的奖品出了一些问题，现在已经全部取消了。”服务人员改了口径，“当然，奖池还是在的，只是改成了魔导具而已，希望这样可以为诸位的攻略之旅派上用场。请大家重新抽奖。”
　　我清晰地听到了周围一片松了气的声音。
　　“那么，就这位同学，你重新来吧。”我的部下指向我，我则自如地上了抽奖台。
　　转动了那个把手。
　　“恭喜，你得到的是魔导具【阿德阿里涅的线团】，只要把线绑定在同伴的身上，就绝不会在迷宫走散，祝你在迷宫里武运昌隆——”
　　我拿起线团，细细的魔力线立刻飞了出去，落在了旁边努力和我保持距离的校长手上。
　　“谢谢你☆”我低语道，“校长，你之前说过有什么问题就来找你☆对吧？嗯？”
　　校长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好可怜啊，人家都一把年纪了。”
　　女神吐槽道。
　　“现在，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了☆小猫咪☆”我意味深长地一笑，继续说道，“我不会让你从我的掌心逃走☆真期待接下来的———”
　　“公主。”校长的身体好像要升天一般化作光屑，他露出释然地，仿佛弥留之际的笑容，“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会在远处守望你们的努力。”
　　线落到了地上，显然被绑定的对象已经消失了。
　　“他也曾努力过。”女神低语道，“这就是人类意志的极限了么。”
　　别把人类的意志极限说成这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