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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倒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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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彻身上大片血迹,仍旧被少年们抓在手里,无法反抗,冷漠地对视着齐戈。
齐戈拿出手帕擦拭着刀刃上的鲜血,命令道:“将他锁到灶房的地下室,谁都不准送水和食物,让他等着自己的伤口慢慢溃烂,疼痛致死。”
南衙禁军府,温乔将刘昱安带到地牢。牢内阴暗潮湿,两边临时关押的案犯,身上穿着破烂的囚服,双手死死抓住牢门,不像是人,更像是鬼魂一般从栏杆之间窥视着温乔和刘昱安。
这些人看到温乔个个缄默不语,眼里流露出几分恐惧,看到刘昱安却狞笑起来,嘴里咒骂着几句脏话。
温乔将刘昱安推进一间略显干净的牢房,摇头叹声道:“刘昱安,你现在告诉我实情,还来得及,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刘昱安退了几步,坐到墙边,忿恨道:“温乔,你手上没有证据,非得要抓我,还在我身上砍了一刀,你还没和我道歉呢。”
温乔见刘昱安没有答话,转身走出牢房,铁链在牢门之间上了锁。温乔离开之后,刘昱安才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形,自己脚下的杂草还算干净。隔壁牢房却肮脏不堪,关着几名粗野的闲汉,正在不怀好意地打量自己。
刘昱安靠到墙边,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习惯牢内晦暗的环境。
温乔从地牢走出来,碰巧遇到刘昭宁。
刘昭宁心烦意乱,来得很急,温乔先开口道:“昭宁,我把刘昱安关押在禁军府的地牢内。”
刘昭宁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抓刘昱安?”
温乔答道:“他不肯告诉我宣阳坊的事情。”
刘昭宁道:“刘昱安固执起来,谁都劝不动。可是温乔你也太过分了,昱安到底是梁升的人,南北衙禁军职务不同,本来就有间隙,梁升那里怎么交待?”
温乔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向梁升交待,我在抓凶杀案的嫌犯。左右龙武军和左右羽林军常年值守皇宫,成为皇上最信任的军队。南衙十六卫,上番宿卫京城,侍卫流动频繁,每日处理的事情远比他们要多。这些人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值守宫廷,赏银与我们不同,当上将军和副将却比我们容易,我抓个人怎么了?”
刘昭宁无奈道:“那你也别对昱安出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从认识那天开始就没好好说过话。你这么做的话,昱安不在牢里出事,回家还不被爹爹搬出家法处置,劝架也得劝个半天。难道你去青州把事情都挑给我还不够,想着办法再给我找点事情来处理?”
温乔缓和语气道:“我关他几天,不会有事。如果他肯认错,现在就放他出来。”
刘昭宁道:“先不说这些,张彻可能出事情了。”
刘昭宁接着道:“两天前,齐戈让张彻将铁矿石运至崔小言城郊私宅,今天应该回来的,但是我们的人没有在客栈看到他。城外眼线传消息给我们,昨夜他已经回城了。”
温乔沉吟半晌,没有答话。
刘昭宁道:“齐戈若是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不会放过他。我们又没有理由抓捕齐戈,搜查城南客栈。只能单独行动,白天引人注目,晚上可以动手。”
温乔犹豫道:“今天晚上不行。”
刘昭宁问道:“为什么不行?还有什么事比张彻的生命更重要吗?”
温乔道:“昭宁,也许张彻手上有任务没有告诉我们,他在齐戈身边做事,肯定会比平时小心一些。
刘昭宁争辩道:“张彻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毫无缘由的消失,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温乔,你和李景宣怎么回事?是不是和孙传尧有关,昨晚说到他的名字,你们两个看上去都很紧张。”
温乔欲言又止,答道:“我们先去城南客栈打听消息,今晚早些时间行动,到时候我会带几个亲信过来,子时之前再回禁军府处理事情。”
刘昭宁追问道:“孙传尧到底是谁?”
温乔道:“我们想从他身上问出宣阳坊的事情,府里有个杀人犯,皇上那里说不过去,这件事还牵涉到燕亭,我们只能私下行动,到时候将他和刘昱安分开审问,案件不能声张,但是对孙传尧的责罚不能少。”
刘昭宁打量着温乔的神情,正色道:“温乔,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告诉你,连宣阳坊的案子都没有对你们隐瞒,可是你没有和我说实话。”
刘昭宁打量着温乔的神情,正色道:“温乔,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告诉你,连宣阳坊的案子都没有对你们隐瞒。可是,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温乔答道:“我们先去找张彻,这件事以后再说,”
清晨,蒋以泉在庭院内侍候花草,随后搬出一个躺椅,坐在廊檐下看书。阿吉走了过来,说道:“师父,我最近写了好多字帖,今日我去王府找燕亭,给她看看我的写的东西。”
蒋以泉道:“知道了,你在王府吃完午饭再回来吧,燕亭过两天要回皇宫,再找她就不太容易了,你们两个多闲聊一会儿,不耽误事情,就是别在外面惹事,离开王府早点回来。”
阿吉应了一声,回房整理东西,离开了宅院。
越王府,孙传尧清理完马厩,铺上饲料。武康走了过来,说道:“孙传尧,今天本来让你去草料场,刚才殿下派人和我说,这两日你不用出府,你今天就不用去了。”
孙传尧觉得现在也不用和武康再装下去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武康冷漠道:“殿下的事情,我不便多问。”
孙传尧道:“昨晚他去了哪里?”
武康道:“殿下和温乔去了皇宫,沙罗遇害,听说是被山雀杀死的。”
孙传尧略一沉吟,答道:“我知道了。”
孙传尧将银蹄拉回马场,让它跑了几圈。随后来到北门,碰巧看到阿吉,阿吉道:“孙传尧,最近怎么样?你的手好些了吗?”
孙传尧浅笑道:“已经不疼了,你来找李景宣?”
阿吉道:“我来找李燕亭,给她看看我联系的字帖。”
两人相视而笑,互相错过,一个走到北门,一个走向内院。
北门正在交替侍卫,昨日的夜班换上早班值守,这些人之中没有善迁。孙传尧来到侍卫休息室,看到善迁坐在矮柜旁折叠衣物,随后起身将它们放到柜子里。
休息室一正两偏,左右两个里间,用来堆放衣物和随身物品,正堂有几张桌子和椅子,空时可以坐下俩闲聊休息。
休息室里没有别人,孙传尧走到善迁身前,侧身看着门外,说道:“善迁,你传话给齐戈,把我的灵均拿来,今晚就动手。让穆天亥时去南衙禁军府纵火起事,最好是粮仓或者地牢,引开温乔。他不能在王府,我对付不了那么多人。”
善迁道:“齐戈若是不同意派人接应你怎么办?”
孙传尧道:“齐戈找人以山雀的名号杀害沙罗使臣,致我于险境,已经毁坏了约定。李景宣又不让我私自外出王府,不管齐戈什么决定,我今晚就动手,为自己报仇,与他无关,在王府内找一把刀很容易。”
善迁沉吟道:“这些话我会传给齐戈,不过,你这么做太危险。”
孙传尧嘲弄道:“不管怎么样,李景宣都不会放过我,我没有退路,和你们不一样。”
善迁没再多话,应声之后走出正堂,孙传尧转身看到阿吉站在里间,愣愣地看着自己和善迁。
孙传尧不禁嘴里吐出几声碎语,善迁回过头来,问道:“孙传尧,还有什么事吗?”
孙传尧道:“没有了,我现在就回去。”
善迁走后,孙传尧走到里间,拉着阿吉的手臂将他推到墙边,厉声道:“你听到了多少?”
墙边有一扇窗户,被铁锁封死,上面落着一些灰尘,一直没有人开过。孙传尧现在看什么东西都心存疑虑,可能是自己很久没有用过灵均,可能是想到晚上要暗杀李景宣心里恐惧,也可能李景宣治好自己的手伤,燕亭和季彦对自己很好,要杀他过意不去。孙传尧只相信第一种可能。
阿吉怔怔道:“孙传尧,你是山雀。”
孙传尧这才发现自己抓着阿吉的右手,所以刚才他根本没有挣扎,就被自己推到墙边。
孙传尧放开手,呵斥道:“阿吉,不用你来告诉我,我知道自己是谁。我问你刚才听到了多少话?”
孙传尧身上带着短刀,脑海里已经想象出用刀刃割断阿吉喉咙的样子,王府之内要处理他的尸首,隐藏一两天没有问题。
可是阿吉不学武艺,手上又有旧疾,孙传尧下不了手。
阿吉的左手抓了抓右手手臂,咬牙忍着疼痛,说道:“孙传尧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师父和李景宣的关系其实不好,十四年前李源的案子,让两人互相责难,我不会出卖你的。”
孙传尧冷笑着,阿吉是真得不担心李景宣的死活,还是也这么认为,这次行动根本就杀不了他,才选择不说。自己在长安城待不了几天,至少要报完仇再死,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至于成功的机会有多少,不去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