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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那些年,他过得不好 ...

  •   高一下学期。
      因为打架惹事,余庭舟被学校记了处分,他的奖学金没了着落。
      回家后被姑父打了一顿。
      他躲在楼道里哭。
      “给。”凌晓芸拿了几个鸡蛋给他,“消肿的。”
      余庭舟抬头,看她,“谢谢。”
      在他暗淡无光的人生里,凌晓芸像是一束光落在了他的心上。
      “到我家写作业去。”凌晓芸说。
      余庭舟点头。
      ……
      回到学校,余庭舟比之前更努力的学习。只有考上第一名,姑父才会看重他,那样一来,姑姑和他的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没想到……谢知言以高他三分的成绩居于年级第一。
      他怒气冲冲,撕掉了自己的所有试卷。
      自从谢知言来了骆川,自从谢知言成为了他的同学,他就没得过第一。
      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他……多么可笑啊!
      体育课上,余庭舟叫了几个小弟把谢知言关在了器材室。
      放学后,一直和谢知言一起回家的沈池迟迟没等到他,心里着急。
      余庭舟路过门口的时候,看到沈池,提醒道:“谢知言早就回家了,你没必要等。”
      沈池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收到消息。
      余庭舟冷哼了声,“信不信由你。”
      沈池还是觉得不对劲……直到谢知言发了信息过来:找老师拿把器材室的钥匙。
      沈池拿了钥匙就往器材室那边跑。
      “又是他们几个干的?”沈池开门,不争气地看着谢知言:“早和你说了,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听我的,找几个人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你也想挨处分?”谢知言说。
      “处分处分……谢知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沈池说。
      他一贯不理解谢知言,“毕业还早呢,就任他们欺负?”
      谢知言摇摇头,“你不是我。”
      沈池闯祸有人兜底,而他……没有。
      “你记得我刚来骆川的时候吗?初三,我和余庭舟大打出手,程淮川被误伤。我爸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不要再惹麻烦。”谢知言带上了器材室的门。
      沈池一脸不可置信,“那回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你爸怎么回事?”
      谢知言边走边说:“在他看来,不管是谁欺负我,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才想快点长大,离这里越远越好。”
      等他长大,就不需要他了。
      沈池追了上去,“兄弟,去我家。我让我爸妈认你当儿子。”
      谢知言笑。
      眼尾泛红。
      如果能选,他也不希望成为他们的孩子。
      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麻烦。
      “沈池,谢谢你。”
      谢知言说。
      这两年,有人对他不好,却也有人视他为宝。
      程家爷爷是如此,沈池也是如此。
      谢知言也曾问过沈池,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难道不怕得罪余庭舟和程淮川吗?
      沈池只说了一句话,我开心,不行吗?
      谢知言回到程家,已是晚上。
      谢炎辰正于沙发上看报。听到关门的声音,他眼也未抬,只说:“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
      谢知言道:“被人锁器材室了。”
      他如实回答,想看看他的父亲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谢炎辰只说了句:“又得罪谁了?”
      谢知言说了句余庭舟。
      “又是他?怎么人家只盯着你不放!”
      谢知言觉得可笑,“因为是您的儿子啊!”
      话虽不好听,但事实确是如此。
      如果谢知言不姓谢,如果谢知言没被带到骆川,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这样一来,他不会被程淮川盯上,也不会在程淮川的默许下被余庭舟针对。
      “你……”谢炎辰放下手中报纸,回头,用手指着谢知言:“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爸,我讨厌你。”谢知言说。
      既然都不要他,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那就给我滚。”
      谢知言的话像是触到了谢炎辰的逆鳞,谢知言重重带上了门。
      巧的是,程天宥正好从公司回来,他在车上远远就看见了独自走在路上的谢知言,连忙叫司机停下,然后下车。
      程天宥心疼地抚了抚谢知言的脸,“又和爸爸吵架了?”
      苍老的手拂过谢知言的脸,不禁让谢知言想起了一手把他带大的外婆。
      他哭,然后抱住程天宥,“程爷爷,我没有家了。”
      “傻孩子,爷爷家就是你的家啊!”程天宥轻拍了谢知言的后背,哄道:“以后谁再惹你不高兴,爷爷就让他滚出去。”
      而这一切,则被站在大铁门旁的程淮川目睹。
      真好啊!谢知言,你什么都有了……
      ……
      凌晓芸出事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余庭舟被姑父赶出了家门,他绝望之际,打电话给了凌晓芸,他说:“晓芸,我好累啊。这里这么高,要是跳下去,会不会疼?”
      凌晓芸觉得大事不妙,于是穿了件外套,拿了把伞就往外面冲。
      余庭舟,请你务必珍惜自己的生命。
      大好的年华,还有很多很多事值得做。
      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未曾注意到来人……
      凌晓芸死了,她死在了十八岁生日这天。
      她的外套口袋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少年笑容灿烂。
      也是因为这张照片,凌晓薇去找了谢知言,她以为凌晓芸是为了去见谢知言才出了意外。
      “去见我姐姐一面吧。她……真的很喜欢你。”凌晓薇说。
      她心里纵有万般不满,却也知道眼前人是姐姐生前最喜欢的少年。
      她拿出了凌晓芸的日记。
      谢知言认真翻看。
      里面记录的都是关于他的事。
      他的爱好,他的习惯,他每一次的成绩,他的朋友……以及少女每次刻意安排的相遇。
      在此之前,谢知言与凌晓芸素不相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曾有个女孩,真挚地爱过他。
      谢知言心情复杂,对着少女苍白的面容,只说了句抱歉,以及谢谢她的喜欢。
      余庭舟隔着玻璃,看了凌晓芸最后一眼。
      面对凌晓芸家人的痛哭,他感到害怕,如果真相大白,凌家是否会迁怒于他。
      他不敢赌。
      哪怕是与此事无关的谢知言,面对凌家人的愤怒都无可奈何,何况是他呢!
      没过多久,谢知言匆匆出了国。
      当时的他心智尚且不成熟,遇事只知逃避。
      在国外待了三年,沈池邀他回国创业,他回去了。
      再次见到凌家父母,谢知言的愧疚一如往日。在沈池的提醒下,谢知言发现了事情的蹊跷。
      凌晓芸出事的那天,谢知言在家中复习功课。
      如果凌晓芸真的是找他,那么她出事的地点是对不上的。
      后来谢知言去看望凌家父母的时候,意外得知凌晓芸生前和余庭舟关系甚密,凌晓芸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余庭舟的。
      他又去找了凌晓薇。
      这时候,凌晓薇已经和余庭舟结婚。
      凌晓薇说:“当年,晓芸确实是在找庭舟的路上出了车祸。是他苦苦哀求,我一时心软,才没说出真相。现在爸妈看到我有了归宿,已经快要从失去姐姐的伤痛中走出来了,你又何必强求真相呢?”
      ”可是,凌晓芸是你姐姐。”谢知言不理解凌晓薇的做法。
      明明知道余庭舟的所作所为,却还是和他结婚了。
      凌晓薇道:“我知道。因为她是我姐姐,我就活该不被爸妈偏爱,因为她是我姐姐,连我喜欢的人都要喜欢她,因为她是我姐姐,我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凌家父母的偏心,街坊领居都有耳闻。
      自小,凌晓薇对凌晓芸就是爱恨交加。
      “我明白了。”谢知言淡淡道。
      这些年的愧疚已经得到了答案,谢知言的心终于可以平静。
      他说:“祝你幸福。”
      撞了凌晓芸的货车司机被判了刑,而谢知言也终于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和沈池创立的公司已经有了雏形,谢知言再次回到国外深造。
      两年后,苏闻景技术入股,进入言池。
      ……
      阿瑜:“可惜那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要是我在的话,没人可以欺负你……谢知言,以后我保护你。”
      阿瑜言辞恳切,眼神真挚。
      她摸了摸谢知言的头,心疼道:“你说要是乐媱阿婆知道了她捧在手心里阿言被人这样欺负,一定心疼得要命。”
      “没关系,都过去了。”谢知言云淡风轻。
      他有外婆,有程爷爷,有舅舅……比起其他人,他过得已经很好。
      “对了。是谁和你提起凌晓芸的?”谢知言说。
      阿瑜道:“今天下午,遇到余庭舟了。”
      “余庭舟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让他和你做同事啊?”
      阿瑜和沈池一样,理解不了谢知言。
      谢知言淡淡道:“余庭舟大二那年辍学,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他来应聘的那天,凌晓薇来找我,说她怀孕了,想要一份稳定的生活。”
      不光是凌晓薇,苏闻景也在竭力劝说。
      谢知言思索良久,才勉强同意。
      这样一来,也算是卖了苏闻景一个人情。
      阿瑜一脸惆怅。
      “走吧。小姜同学。”谢知言收起了药膏,一只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拉过了阿瑜的手。
      阿瑜盯着被谢知言拉过的手,停在原地。
      “我觉得这样不好。”阿瑜说。
      起初,谢知言并没有意会到阿瑜的意思,直到他顺着阿瑜的目光看去,顿悟。
      赶忙放开。
      即便是阿瑜知道了真相,她还是不敢贸然和谢知言表明心意。
      要是被拒绝了,那得多尴尬。
      思及此处,阿瑜对他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啊?”谢知言疑惑,而后浅笑道:“保持什么距离?”
      啊啊!这家伙,又开始勾引人了。阿瑜最看不得谢知言这样不经意间的笑容。
      男人帅而不自知的时候,最致命。
      她就是在他的美色攻势之下,沦陷了。
      阿瑜后退了半步,“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冲我笑,不许碰我,不许……不许……”
      “不许什么?”谢知言又往阿瑜那边走了一步。
      阿瑜偏过头,“不许和我靠得这么近。”
      “多近啊?”谢知言故意调戏,步步紧逼。
      阿瑜不停后退,小腿抵到了长椅扶手处,她往后看了一眼。
      为了避免和他靠得太近,阿瑜不自觉的身子后仰。
      “啊!”
      正要落空时,谢知言揽过了阿瑜的后腰。
      两人对视。
      阿瑜的脸通红。
      “咳咳。”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劲,谢知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佯装咳嗽,松开了阿瑜的后腰,“知道了。”
      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后确实要注意点分寸。
      谢知言说:“回家。”
      阿瑜跟了上去。
      她特意走在前面,踩上了谢知言的影子。
      谢知言道:“走慢点。”
      “不行。”阿瑜说:“我要走在你前面。”
      “为什么?”
      阿瑜回头,看着他,笑,“傻啊你!我不走在前面怎么保护你呢?”
      “幼稚。”
      “哼。”阿瑜朝他做了个鬼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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