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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草 ...

  •   小草是她的小名,最开始只有父母家人这么叫,因为她年幼时体弱多病,父母总担心她会早夭,所以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小草,希望她能跟小草一样虽然弱小但生命力顽强,而她的确也顺利成长到高中生的年纪,虽然仍旧与各种营养剂为伴,但总归是健康的成长了。后来同学们也都叫她小草,当然是因为听见她父母那么叫她,但是也有别的原因,因为她生性怯懦,容易害羞又怯生生的模样,不敢正视别人,不敢主动与别人说话,声音也细小,同学笑称她跟小草一样不起眼,总独自待在角落,没有存在感。
      小草得去主动交交朋友呀,父母总是这么告诉她。
      但是她总是那么难以跨出那一步,难以说出她内心的想法,她也很想和班上可爱的女生们聊天,却永远无法战胜自己的内向性格。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女生中出现了一个共同话题,关于男子篮球部的一个新人,她们成群结队的要在放学后去看那人训练。这或许是个融入进去的好机会,她心想,于是也装作同路默默地加入其中。
      “小草,你也是要去看篮球部的训练吗?”女生们惊讶道。
      她眨了眨眼,呆呆的点了点头。
      “哈哈,果然连你也会被泽北吸引呀!噢,那可是泽北呀!”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
      “快点,他们训练开始啦!”
      女生们拉着她快速往篮球馆跑去。
      呼——成功了。
      就这么她融入了进去,以泽北的花痴后援团的身份。

      山王工业是篮球名校,连续很多年都拿过高中生篮球全国大赛的冠军,然而这一年更吸引女生们的是一年级新人泽北荣治在全国大赛的优异表现,虽然是一年级,但足以称之为王者队伍的王牌,再加上他还是山王篮球部有史以来外形最优越的美少年。
      球技精湛,长得还帅,女生们谁能不喜欢?
      每天放学后,女生们都会拉着她一起去篮球部,在外面看他们练习,严格管理下全部和尚头的队员中,泽北荣治浓眉大眼的清秀长相显得出类拔萃,总能被一眼吸引。
      “小草,你看,泽北好帅啊啊啊啊!”
      “呃呃,嗯,嗯。”她轻声附和,但有点心不在焉。
      虽然她知道她们学校篮球很厉害,但说实话,她并不懂篮球,也不懂运动,只是因为想融入朋友们的集体活动而跟着,每天看着她们为运动少年尖叫呐喊,而她藉此机会感受着他们蓬勃的朝气和身体每一块肌肉带来的震撼的力量感,那是她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她因此拥有了朋友。
      女生们总是给泽北送告白信和礼物,她们会问小草要不要一起送,她总是摇摇头,她们却当她是太过于害羞胆小,因为她总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升到高二的时候,泽北已经是全国高中生篮球界的明星选手了,外界给他取了个响亮的外号:全国第一高中生。每天堵在篮球馆外的女生越来越多,送礼物的人也越来越多,小草总是跟着大家,但依旧没什么存在感,她每次都是默默站在一边,等她的朋友们送完,再一起回家。
      这一年的全国大赛依旧万众瞩目,朋友们拉着她去现场给山王加油,这是她第一次现场看篮球比赛,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他们打的极为精彩,甚至一度碾压。
      “啊啊啊啊,小草你看到了吗?泽北好强啊啊啊!”
      “这就是我们山王的王牌!这就是第一高中生!”
      “你们没有看到对面那个队里的11号吗?他好帅啊……”
      “你怎么能帮对手说话呀!我们支持的是山王!是泽北!”
      “对呀对呀,虽然对面那个一年级的也……但我们泽北才是最有魅力的!你说对吧,小草?”
      “啊,嗯。”她应声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7号队员。
      那个人是个大块头,看上去还有点凶恶,但是她却觉得他是如此的可靠,身形高大,强壮,又很灵活,虽然她对篮球一窍不通,但却看得出他对位表现出来的强大的压迫感,让对手绝望窒息的实力,同时成为队友最信赖最可靠的人。
      可是,如此优秀的他们,输给了此前名不见经传的湘北。
      真是一场精彩的对比赛,虽然结局那么遗憾……
      输了比赛的结果是难以接受的,尤其他们是王者山王,泽北的表情很不甘,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但是那个人却仿佛没什么情绪变化,安静的离场。
      小草却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恍惚,他还沉浸在比赛的失利中,他不甘心。
      这就是竞技体育吗?
      这就是热爱与梦想吗?
      那一天,却是她真正将篮球部放在心上的开始,深受震撼,甚至失眠了一整晚。
      篮球部依旧每天训练,看篮球的人却少了很多,但她依旧会和朋友们前去看他们的日常训练。
      直到某一天,她写了一封信,在篮球部门口,等到他们结束训练,才鼓起勇气拦在了结束训练准备离校的那人面前:“前辈,这是……”
      他个子高她太多了,他看她时需俯视,但她递信时又不敢抬头。
      “是给泽北的吧?我会帮你送到的。”
      “呃,不……”
      恰巧此时他的队友让他动作快点一起走,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离开了。
      留下小草一脸愕然。

      河田雅史对她有印象,虽然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但早就知道了那么一群女生喜欢泽北,天天守在篮球部看泽北训练,还给他送礼物,而自己总是充当女生们害羞不敢直接面对泽北而牵线搭桥的那一个。
      她就在那其中,瘦小苍白,看上去病殃殃的,仿佛风吹就倒,每天总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因为没有存在感反倒很有记忆点。

      将信甩进泽北怀里,河田雅史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转交女生们的信了,可恶!”
      刚刚可靠的学长风度不见了,代替而来的毫不遮掩的恼怒。
      泽北无语:“跟我有什么关系?”
      长得帅是他的错吗?
      泽北根本没打算拆那封信,因为收到的女生们的‘情书’实在太多了,往往又都是那些复制粘贴般花痴的句子,他懒得打开,直接全部打包装箱塞床底下。
      而后泽北离开山王前往美国了,虽然山王篮球部失去泽北后依旧每天勤加苦练,小草依旧每天来看他们训练,但是同行的女生越来越少。输了比赛,加上泽北走了,篮球馆因此清静了许多。
      每天都来的人只剩她自己,因此,变得醒目。
      河田看不过去,主动找上她,无奈的告诉她,泽北去美国了,之后应该不会回学校了,让她不用每天在这里等,等不到的。
      她摇摇头,刚想说不是,他却又被叫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无声的叹气。
      此后,她依旧每天都来,虽然待的时间短了,会提前离开,但每天他都能看到她,依旧把她当作等候泽北的女生。
      居然这么痴情,他心想。

      直到某一天,河田接到了泽北的越洋电话。
      泽北告诉他,自己不小心拿到了一封写给他的信,泽北妈妈在为他收拾房间整理那一箱子书信的时候,意外发现其中一封写的是【致河田前辈】,让他告诉他一声,好歹是别人的一片心意,让确定一下什么时候转交。
      河田一愣,还有他的信?
      那天下午,他去拜访了泽北家,从泽北妈妈那里拿到了那封信,泽北妈妈还跟他道歉,说泽北太马虎了,差点伤害了别的女生的心意。他当然笑笑说没事,都是小事,都这么久过去了别人也没提,也许根本没那意思。
      虽然这么说,但回来的路上,拿着信的河田却很激动。
      毫无疑问,这是他收到的第一封告白信,激动又紧张的心情无法掩饰,他完全猜不到写信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自己对她是否有印象,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发现有哪个女生平时在关注他。
      等到他回家,反锁卧室门,坐在书桌前,才开始认真的端详着这封信。
      纯白的信封,清秀干净的字迹。
      是个认真的女生呀,他心想。
      心有些乱了。
      但,他再仔细看着信封,却越看越眼熟,恍然记起一些画面,这是他最后一次替女生们转交给泽北的信,他有印象,
      那个女生他也有印象。
      恍然大悟。
      原来,这封信是给自己的,原来,她每天在篮球馆看的人,是自己。
      脸上有些微的热,手上拆信的动作却没有停。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告白信”,而就只是……一封信。
      【河田前辈,你好。我是二年级八班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生,鼓起勇气给前辈写信,是想向前辈表达感谢。也许前辈你会觉得疑惑,虽然你并不认识我,但我想向你讲述关于我的故事。我从小就体弱多病,胆子也小,不敢主动跟别人说话,也一直没什么朋友,但多亏了男子篮球部,每天和女生们去看前辈们的训练,让我很顺利的融入了集体,也交到了朋友,这是我这些年最幸福的事情。不仅如此,看着前辈和队友们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优秀表现,也给了我极大的震撼和莫大的勇气,原来为了梦想是可以这般拼搏的。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我现在好像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梦想,我知道前辈你将来一定会在日本篮球界发光发热,而我对未来仍旧迷茫。但我也想做出改变,也想拥有无悔而炽热的青春,所以我给现在的自己设立了一个小小的目标,在下学期的校运动会上参加三千米长跑,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连操场两圈都跑不下来,但为了实现它,我会从现在开始每天小跑一个小时。也许做出一个小小的改变就能拥有不一样的未来,就像当初踏进篮球馆的选择,让如此怯懦的我也拥有了那么多的朋友,因此,我也想努力拼一次。而我在今后也会一直为前辈应援,为山王篮球队应援。】
      单纯的……信呀。
      虽然没有署名,但是他曾听见那群女生们叫她小草。
      他再从头认真读了两遍,眼前浮现出那个柔弱不堪的小小身影,记忆里不算清晰的面容。
      河田雅史装作不知道,每天仍旧去篮球部训练,终于用余光看到,确信了,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的是自己……

      校运动会那天。
      小草被朋友们团团围住,给她捏肩膀捏手臂,让她放松。
      “小草,要不我们算了吧?那可是三千米呀!”
      “对呀,这个项目都是留给体育生的,你这体弱多病的,没必要,到时候体力透支晕倒了可怎么办?”
      “还没跑呢,先别泄气呀!小草她这两个月不是一直坚持傍晚小跑运动吗?身体已经比之前好了,再说,长跑考验的是意志力,我相信小草可以的!”
      “对对,相信就完事了!小草加油!”
      从小到大第一次报名运动会的她因为朋友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而不再觉得紧张了,她简单做了下热身运动,在即将入场的时候对朋友们说道:“我一定会加油的!”
      “加油小草!”
      发令枪响,对手们都迅速冲了出去,她起步就慢了,但是她不被干扰,一心一意,只注视着赛道,心无旁骛的以自己的速度小跑着,长跑是个漫长的拉锯战,她要战胜的人是自己,她明白这个道理。
      朋友们也都在操场草坪里跟着她一起跑,为她加油呐喊。
      要战胜的人是自己,要战胜的是自己这个病弱的身体,要战胜的还有自己的意志力。
      坚持,再坚持一下。
      只要超越了过去的自己,就能拥有更好的结果。
      渐渐的,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的她超过了前面慢下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始终以自己的速度慢跑着,有人放弃了,有人累到哀嚎,但她始终以倔强平静的表情坚持到了最后,冲到终点。
      “啊啊啊,小草!第一啊!你太了不起了!”
      女生们站在终点线前接住了腿软差点倒地的她,激动的大叫,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们赶紧给她递水,又替她擦汗,扶她强行走了两步才让她坐下。
      被所有人包围,感受着她们的炽热的关心,让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难以形容的,好幸福的感觉。
      最后的总成绩,她也名列前三。
      朋友拿着奖状激动抱着她尖叫,她脑袋嗡嗡的,仍是迟钝着。
      被拉着一起拍照,和奖状合影留念,她站起身时,无意望向身后。
      他的身影,静静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自己。
      他竟然一直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吗?
      意料之外的对视,两人都愣了。
      因为她没有力气了,所以是他向她走来。
      近在眼前。
      “呃,恭喜你,三千米长跑,很厉害。”河田雅史的表情有些羞涩,不知所措。
      “谢谢前辈。”她的脑袋和声音都渐渐低了下去。
      半晌尴尬的沉默。
      “你叫小草对么?”他突如其来的开口。
      原来他知道自己……
      那么……
      “河田前辈,”她似乎是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抬起脸对着他笑了,虽然有些微的颤抖,“我的名字是荻野青,请多指教。”
      心脏在跳个不停,嘴角微笑的弧度也要坚持不下去了,视野都开始模糊起来。
      她分不清是疲惫还是紧张。
      直到她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你好,荻野……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认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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