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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太上忘情 ...
这未央庭的关系这么混乱吗?楚雁离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风知还的掌风凌厉,他根本无暇在思虑,引身一退,而后侧身翻转,避开了他的攻击。
风知还并不打算收手,转而对一旁的陆竹笙说道:“愣什么?他和神君的事情,难道你不在意吗?”
“这时候,还装什么君子!”
嚯!这陆竹笙也心思不纯啊?楚雁离心中笑道,这两个人既是蓝澈的得力属臣,又对蓝澈倾心一片,难怪会大晚上的来找自己算账,恐怕是记恨自己这独一无二的待遇吧?
只不过让楚雁离觉得更为好笑的是,二人明明是情敌,居然还能和平共处,这真是有些离奇。
陆竹笙也正在火头上,所以风知还言语一挑唆,他也怒气上头,召起一道水帘与楚雁离缠斗了起来,风知还分指一错,飞羽化作的暗器如密雨般向着楚雁离飞击而来。
二打一?楚雁离心道,抬手将纵偶丝唤了出来,丝线在空中迅速错结成网,将两道攻击都拦了下来,乔心尘送他的纵偶丝是构造奇特,一般的凡物攻击根本破不开,除非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风知还与陆竹笙见楚雁离有些身手,便也不再收着招,陆竹笙双手凝水成刃,推出的一瞬,便将房间内的事物砸了粉碎,风知还更是借着这个空荡,抬手聚力,一根金色的羽箭便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陆竹笙挥手一抹,一道水烟四起,趁着楚雁离视野不明,风知还一个侧身翻转,将掌心的羽箭掷了出去,将离眼疾手快,立刻横刀相抵,勉强算是接下了这一击,虽然挡住了飞驰的羽箭,但是风知还毕竟是上神之身,修为远在将离之上,灵力的内波穿透横刀,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将离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跪倒在地,继而整个人五脏俱裂,勉强以刀撑地将自己摇摇欲坠身体支棱支起来,楚雁离一看,赶忙冲过来将其护住。
“将离!”
将离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原本想要安慰的话语都被血水覆盖,他只能无奈的向楚雁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但是此刻的楚雁离哪里还能听的进去,他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过命兄弟,在战场上数次帮自己脱困,如今他受伤,自己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楚雁离双眼赤红,一股强盛的魔气席卷而来。
楚雁离天资聪慧,虽然开蒙晚,但是后来居上,能力早已超过楚莫辞,武力方面他位列七圣君首席,可以说除了魔尊,他便是第一。
“风知还,你找死!”楚雁离将魔气铺散开来,魔风一带,将后拍的花扇里等人推了出去,门板便重新合上,手中的纵偶丝也犹如灵蛇般攒动起来,上下穿插着将整个空间布满,他指间比划着,刻意将风陆的站位分割开来。
他双手紧攥着纵偶丝,口中沉声道:“没人可以伤我兄弟!不是看不起魔宗吗?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魔宗的手段!”随着他一声令下,纵偶丝开始向内缩紧,这分层错落的布局让二人都为之一惊。
纵偶丝细而锋利,这是要将他们活生生的切开吗?
陆竹笙见状,赶忙召唤出水波护在二人身边,撑顶这纵偶丝无法向内聚拢,风知还更是不死心,重新凝结力量打算对楚雁离补上一击。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声,随之合上的门板又再次打开。
“闹什么!都给我停下来!”
来者正是叶冰清,今日在鸿蒙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她都知晓,估摸着蓝澈这个时候应该难以入眠,所以特地送了些罗摩草茶来给他安神,没想到刚一进未央庭,就看到花扇里他们被挡在门外,里屋更是传来了撕打之声。
好在她来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叶冰清看着一旁倒地不起的将离,连声呵斥道:“都给我退开!救人要紧!”
很少见叶冰清如此严肃,风知还和陆竹笙对她还是十分敬重,心中再是不愿,也只得撤了手,但是楚雁离却没有打算就此罢休,手中还捏着纵偶丝不肯放。
“淮洲!你也停下来!他失血过多,你得用魔气帮我顶住!快!”
叶冰清一句话,直接将楚雁离的情绪全数逼退,没错,此刻救人要紧,他就算再想要风知还和陆竹笙的命,也不是现在。
待他收回纵偶丝之后,叶冰清便快步上前,借着楚雁离掌心流动出的魔气将其破损的五内护住,而后从随身的药包中掏出一颗丹药塞入将离口中,指间银光一闪,针便刺在了将离的要穴之上,连下七针之后,将离的出血量明显少了许多,随着灵能的不断流窜,将离原本惨白的脸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叶冰清从包内将罗摩草精取出,浅浅的在将离口中倒了一些,此物有舒缓神经的作用,叶冰清把控着剂量,这几滴下去,将离就会陷入昏睡,对于这种失血过多的人来说,休眠是最好的疗养。
直到这个时候,叶冰清才敢喘气,她这七弦续命针只用在过神域人身上,诊治魔宗中人还是第一次,以魔气代替灵力游走,她也不确定会不会奏效,好在她的技术纯熟,判断无误,这才救了将离一命。
“他……他怎么样了?”楚雁离看着将离那被血水沾满的脸颊,心中自责不已,这个呆子,为什么总是替自己挡刀,他明明知道,自己比他更扛揍,为什么还要舍身相护?
“没事了,我好歹是云梦庭的神君,多少有点实力的好吧?”叶冰清虽然嘴上说的轻松的,但是额角还是汗水涔然。“先换间屋子吧,病人需要静养。”此地已经被他们三人弄的凌乱不已,肯定是住不了人了,叶冰清见风知还和陆竹笙还楞在原地,便大声呵斥了起来,“看什么?不赶快过来帮忙?”
二人在旁边冷静了一阵之后,也开始有点懊悔刚才的冲动之举,他们只是想给楚雁离一点教训,也没想着真弄伤人,若不是叶冰清在,今日的事情恐怕难以收场。
几人把将离安置好了之后,叶冰清便让未涉事的众人先行离去,而后便将风知还和陆竹笙叫了过来,眼眸之中尽是冷澈之意。
“你们两个,是嫌庭宣不够忙是不是?上赶着给他找事做?”
“楚雁离他们是客,你们这做的是什么事?这是我们神庭的待客之道吗?”
“庭宣一向最恨各族歧视,你们两个,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就是这么贯彻落实他的行事方针的?”
二人被叶冰清骂的有些抬不起头,但是叶冰清并没有因为他们窘迫而住口,反倒是更加严厉的说教了起来。
“明知庭宣因为革新的事情烦乱不已,你们还在未央庭生事?你们就不怕此事被其他领主知晓,而后反过来拿捏庭宣?”
“若是今天这位小兄弟死在神庭,你们不就是直接向魔宗下了战书吗?”
“那庭宣这么久坚持的理论,还能站得住脚?”
“枉你们两个还是上神,真是给庭宣丢脸。”
叶冰清丝毫不留情的将利害关系说了出来,二人刚才只是一时脑热,根本没有考虑后果,只想着为难一下楚雁离便了事,仗着人多,楚雁离肯定会伏低,但是没想到他竟同他们翻了脸,一言不合还直接动了手,这才弄得事情没有办法收场。
但毕竟是他们挑衅在先,叶冰清便直接代替蓝澈下了命令,让他们去天罚司领罚,一人三十戒鞭,风陆二人也知理亏,便应下退离。
真是一点脑子都不长,叶冰清在训斥过后心中还有些后怕,楚雁离他们毕竟是魔宗圣君,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可够那些神官们做文章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叶冰清在缓过神来之后,便开始询问楚雁离。
只见楚雁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叶冰清就磕了三个响头,“多谢神君出手相救,此情此恩,淮洲永记于心,旦有所需,任凭调遣。”
方才他以为将离一定会折在此处,逼不得已才出了杀招,若不是叶冰清出手,他们只怕是要天人永隔了,叶冰清当真豁达,她原可坐视不理,但她还是选择了帮助,施针救人之时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似乎对于魔宗这个身份根本不在意。
楚雁离磕的用力,抬头之时,额前已经红肿一片,眼眶中的泪水更是不受控的落下,叶冰清看他这可怜劲儿,只能叹息道:“何至于此,行医救人原本就不计较身份,但见病患,便当竭尽全力,你无需谢我,这是我的责任。”
听到这话,楚雁离心中总算是暖了起来,原本他并不想落泪,但是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处,他的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幸好有叶冰清,幸好……
“诶呀,怎么又哭了?”叶冰清看他哭的可怜,便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而后揉着他的发红的额头轻轻以术法修复着,“知道你委屈,但是这时势不由我们控制,我固然知道你无辜,但是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其他方面施以援手。”
这扑面而来的善意,让楚雁离忍不住啜泣了起来,受了一辈子冷眼,总算有人为他说了句公道话,他扯着叶冰清的衣裙不肯放手,这种贴心的关怀,让他不禁想起了从前知心至极的楚莫辞,那个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只可惜楚莫辞并不是知音,所以二人的关系也因为观点不同而渐行渐远。
叶冰清没有阻拦,而是轻柔的抚摸的他的头顶,而后淡淡的说道。
“你啊,哭起来真像是个孩子,和我那胞妹一样。”
“如果不介意,你唤我一声阿姊,以后我就当你是我弟弟。”
此举,既是为了蓝澈考虑,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楚雁离现在身份敏感,即便是在最公正的未央庭之内,也免不了要受人欺负,自己的云梦庭是悬壶济世的地方,在医师眼中,只有伤患与病人,没有任何种族区别,不存在偏私,所以由她认下楚雁离最为合适,这样便可解了蓝澈的燃眉之急。
至少那些领主们找说辞的时候,她能分担一二。
而私心的部分,则是因为她与胞妹叶溪曲的关系并不好,虽是双生,但叶溪曲却完全没有神骨加持,并没有划在五尊之内,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各过各的。
而楚雁离在她面前,那种脆弱的模样和为兄弟仗义出头的举动,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慈爱之意,若是能有个体己的弟弟陪着,也是不错的选择。
“阿……阿姊……”楚雁离啜泣着,这种亲切的称呼好像让他找回了曾经缺失的亲情。
“乖,不哭了。”叶冰清轻笑道,“你的朋友我帮你照顾,保证全须全尾的还给你,放心吧。”
“谢谢阿姊。”楚雁离对叶冰清势力没有丝毫质疑,待他情绪缓过来一些之后,叶冰清才缓缓开口道:“你有没有去找庭宣?”
刚才发生了太多事情,楚雁离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考虑这个事情,险些忘了蓝澈现在依旧下落不明。
“没有,他原与我约定今晚会面,但是他没有来。”
“去剑冢找他吧,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去那里练剑,旁人不知晓,庭宣也不让我说。”叶冰清淡淡道。
“那阿姊为何告诉我?”楚雁离有些不解。
“因为,你懂他。”
在去剑冢的路上,叶冰清的这句话一直在他颅内徘徊,他能感受到,在说这番话时,叶冰清那丝缕的牵绊之意,那种情感并非男女情爱,而是一种独属于血亲之间的羁绊。
楚雁离知道五尊乃天道衍化,彼此之间没有血缘,所以自打降生于尘世之时,他们便是相互帮衬,视彼此为的家人。
蓝澈在这些年受的苦楚,叶冰清是看在眼中的,所以当自己出现,道出了与蓝澈同样的话语之时,叶冰清便知,二人定然会成为知己。
剑冢楚雁离只来过一次,上次他是跟着蓝澈摸过来的,这次要靠记忆寻找,还是有些困难,好在他记得一些细节,即便无人指路,他也还是顺利的找到了位置。
但是这一次,眼前的景色却与从前不同,剑冢附近的草木都被拦腰斩断,断口处的剑气强横,一看便知,是出于蓝澈之手。
他刚想再往里行几步,就感觉一道剑意破空而来,楚雁离心中一惊,他恍然想起,蓝澈曾经说过,他练剑之时不喜欢他人在场,从前他以为是蓝澈想静心悟道,所以怕他人干扰。
现在看来,恐怕是怕误伤他人吧?
剑意当前,楚雁离避无可避,只得匆忙唤出沧渊剑横挡在身前,剑意将他推出了数米才站住脚。
好霸道的剑术。
楚雁离心想,这仅仅只是平挥下的衍生的剑意,居然就已经到了如此可怖的程度,若是真在战场上遇到蓝澈,自己只有灰飞湮灭的份儿。
“庭宣君!是我!淮洲!”为保蓝澈不会再来一剑取他项上人头,楚雁离只得对着内里大声喊了起来。
“楚雁离?你来这里做什么?”蓝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乎对于楚雁离的造访很是意外。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你回去啊!”乍眼的日光之下,蓝澈那与极昼几乎融为一体的衣色在眼前显露无疑,但是楚雁离却敏锐的发现他的不同。
发丝不似早上出门前那么整齐,凌乱的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混战,白衣之上也被豁开了数道口子,白净清美的脸上被利刃划破,楚雁离不禁犯疑,什么人如此厉害,竟然能伤的了蓝澈。
蓝澈背剑而立,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冰冷的像是一座雕塑,“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若没什么事,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这话说的好不负责,你一声不吭的跑来这里,整个未央庭因为你失踪闹得鸡飞狗跳,将离他还……”说道这里,楚雁离觉得画风有些不太对,怎么越听越像是他在找蓝澈告黑状?
“将离?他怎么了?”这个情况完全在蓝澈的预料之外,难得的惊异之色从他的眉目间流出。
楚雁离心知是自己口快了,但是现在瞒是肯定瞒不过去,就算自己不说,等蓝澈回了未央庭叶冰清也会同他交代刚才发生的事情,楚雁离索性不再管后果,直接将事情和盘托出。
听到这里,蓝澈的眼神倏忽间冷彻了起来,似乎对于风知还还有陆竹笙这种不知分寸的举动深感愤怒,“你呢?有没有受伤?”
居……居然是先关心自己吗?楚雁离有些吃惊,蓝澈居然第一时间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危,他摇摇头:“我没事,一切安好,将离由冰清阿姊看护,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庭宣君不用担心了。”
“冰清阿姊?”突然改口的称呼将蓝澈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来,但是他细琢磨了一下便分析出了缘由,想来应该是叶冰清怕自己为难才做出的决定。
想到这里,蓝澈原本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反正叶冰清该罚的也罚了,该安抚的也安抚了,他倒也不必多事,以他对风知还和陆竹笙的了解,等他回去,肯定会直接上门请罪,只要楚雁离他们平安就好。
以往他来此地静心旁人都不会在意,只是这次偏巧楚雁离在,所以众人就总会将矛头对准他,到底还是让楚雁离他们受了委屈,这未央庭的法度,看来还需要完善。
“庭宣君,我记得你的剑走的路数是从轻从快,刚中怀柔,不伤片叶,如今这是……”楚雁离看了看旁边的断枝,吞吞吐吐的问了起来。
自己剑招的路数竟被看了个干净?蓝澈有些惊讶,但是面容之上波澜不显,依旧淡漠的回答道:“心不静,剑意便也不似从前那般干净纯粹,所以我造了己身虚影与之对搏,最终才弄这么个狼狈样。”
“可还是为了白天鸿蒙论辩之事?”
“嗯。”
“那不若我陪庭宣君练练?”
“你?”蓝澈摇摇头,他的剑多半不留情面,楚雁离剑术平平,若是真的与自己对招,恐怕不到一个回合就会负伤,更何况,在未央庭内,楚雁离才经历了一场恶战,这会若是伤了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庭宣君信不过我?”楚雁离欲擒故纵道。
“别忘了,我可是破过一次庭宣君的剑招,普天之下,应该没有第二人能做到了吧?”
蓝澈被他如此狂妄的语调弄得笑出了声,“你确定?这个时候用命逗我开心吗?”
“也行,不妨试试,庭宣君上次可以是说了,若是破了剑招,要收我为徒的。”楚雁离没有忘记蓝澈上次的承诺,所以趁着这时候有刻意提起。
“我是未央庭神君,照理来说,不能收徒。”蓝澈也没想到,楚雁离居然将这随口一说的话当了真,趁着误会没有扩大,他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那若这次我也胜了,庭宣君就为我破个例?”楚雁离的话说的轻松至极,像是早已胜券在握。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明知道有实力差距,还这么挑衅自己?蓝澈不由的开始怀疑,刚才在未央庭的争斗是不是伤了他的脑子,以至于说出这些不着调的话。
“你确定?”
“嗯,我确定。”
见状,蓝澈也不再坚持,将背在身后的扶光剑亮了出来,似乎是担心蓝澈有所收敛,楚雁离还补充了一句,“庭宣君尽可放手一搏,剑下不必留情,切磋开始,死伤毋论。”
上次是输在了心境,楚雁离的挑战,也算是让他直面一次自己的匮缺,这次,决不能再输。
蓝澈刺剑而出,剑意化作白光奔着楚雁离的胸口而来,剑刃凌寒,剑风冷彻入骨,楚雁离引身后退,足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直痕,当他退到极限之时,侧转躲避,蓝澈剑锋一横,刚好追击而去。
真是狠厉的剑招,楚雁离心道,他虽然躲的及时,但是被遗留的剑气刮破了衣袖,楚雁离根本没时间计较,因为蓝澈的剑刃已经直逼到了身前,他向后一仰,匆匆躲过。
“既是切磋,何故躲闪?”
“拔剑!迎敌!”蓝澈对于楚雁离现在的举动有些不满,所以催促了起来,这命令的口吻让楚雁离不敢再犹豫。
楚雁离也不再客气,沧渊剑脱鞘而出,刚好接下了蓝澈一剑,但是因为这剑意猛烈,余波直接将他拍在了地上,虽然是失了先机,但是楚雁离还是从那剑气中体会到一丝异常。
蓝澈的剑,较上次而言,弱了许多。
也就是说,他一心所求的无情道,并不适合他,越是有人情掺杂,他的剑就越是威力不济。
如此,正好!
楚雁离看准时机,将魔心调动了起来,长剑挥点,霜寒一度,虽是力劲强盛,但挥斩之时却带起一股柔风,蓝澈引剑回击,擦落出丝丝火花,剑影残像依次错叠再二人身后,地面交锋数次后,二人便拉开了距离,站点在那满地的残剑之上悬身撕斗。
这一回合,竟打的有些难分高下。
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蓝澈有些不敢相信,魔宗七圣君的能力他是知晓的,况且,与他交过手的魔尊底细他也略知一二,即便是有天魔血脉的加成,不见得能在他手下能讨到便宜,可他看楚雁离应对自如,根本没有一点压力,虽然剑法是笨拙了一些,但是却还击的恰到好处。
该不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吧?
二人在剑冢上下拉距开来,继而回步对撞,身姿轻挑的如同两只飞雁,踏风逐影,回转旋落,每一次的交汇都震出数圈波能,将原本深深插入地脉之中的残剑撼动,随着能量波场的扩大,地上的断剑也开始被震飞。
越打蓝澈越是心惊,因为他似乎已经看出了楚雁离的剑招路数,这正是自己上次在剑冢时练习的招式,楚雁离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能学的这么彻底?虽然力量不敌,但是招招都能同自己战个平手,而且就在自己打算变招之时,楚雁离便会依瓢画葫芦,将他的招式复刻一遍。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楚雁离的自信源于何处,这遇强则强的套路完全是因为有自己在,想要破招,除非他能击败自己。
但自己若是能解了这困局,刚才何至于被伤成那样?
而且让蓝澈更为惊叹的是,楚雁离似乎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套招来,每一次的出剑迎击,都对自己之前的不足做了完善,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七圣君之位,果然天资不一般。
正当蓝澈思索之时,楚雁离便瞅准了这破绽,虽然自己处于下风,但是这短暂的一秒,已经足够他回击,提挽沧渊,脱手空掷,蓝澈见状便不敢再走神,微微一侧便轻易躲了过去,这佯装之计果然让蓝澈轻了敌,他再抬眼之时,楚雁离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尺。
蓝澈疾步后退,只见楚雁离紧追其步,抬手将飞出的沧渊召回,双向的对击之下,蓝澈有些掣肘,但听耳旁剑风凌厉,再退便会被沧渊剑贯穿,如此近的距离,他已无法再起剑势,只得引身一翻从楚雁离的头顶越过,直接落在了他的身后。
楚雁离接剑追步,眼见就到了蓝澈身前,蓝澈手中的扶光剑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剑下去,楚雁离非死即残。
这一点同为剑者的楚雁离心中也一定明白,但是他还是没有任何质疑的向着蓝澈刺了过来,双目坚定,完全没有迟疑,若不反抗,受伤的便会是他自己。
无情剑,出锋便不应有任何牵挂。
他之所以一直无法挥出那太上忘情的一剑,便是因为他的顾虑诸多,瞻前顾后之下,剑意也变不再果决,而楚雁离的全力相搏,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
反击!
蓝澈双目一凝,平静之色尽显,似乎在这倏忽之间,心脏的律动听得一清二楚,连风从耳边刮过的撩起的波缕都变的慢了下来,万物生长之音在他耳畔徐徐展开,他已许久没有达到过这种心流之境,楚雁离的姿态在他眼中也成了慢动作。
灵气由神骨迸发而出,经由脉络血液传递到掌心,在借由掌心汇聚至剑尖,侧前踏步,剑指凝前,送剑而去。
破势!
瞬间,剑冢之内的残兵断剑便被尽数灵能扫飞,整个空间之内都被无声的剑波荡平,血肉分离之音绽裂开来,猩红的血水扑落在了蓝澈的白衣与面庞之上。
楚雁离看着胸口的扶光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刃锋一挑,将蓝澈耳畔一缕雪丝斩落,原本停放在脖颈边的沧渊剑应声掷地。
“庭宣君,你成了。”
成了?蓝澈看着眼前微笑的楚雁离,心中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你的无情道,成了……”楚雁离这一剑虽然出的狠绝,但是却没有奔着蓝澈的命门而去,更多的力量都留存在了体内防御,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从蓝澈剑下存活。
“你……”蓝澈竟被楚雁离的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以,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楚雁离的身子就软了下来,直直的向着蓝澈的方向倒来。
蓝澈根本没有想过这一击究竟力道如何,他原以为楚雁离会出手抵御,顶多就是再将战局拉回和局,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喂招,光从周遭的景象来看,就知道蓝澈这一剑并未敛着力道。
见楚雁离摇摇欲坠,蓝澈赶忙将扶光剑拔出,而后用天尊敕令将其伤口封住,几番探查之下,蓝澈才放下忧心,虽然五内已经裂迹斑斑,但好在扶光剑没有伤到魔心,只是失去知觉的楚雁离身子异常沉重,直接将蓝澈压倒在地。
“淮洲?”蓝澈推推他的身体,对方像是死去了一般没有给出任何反馈,楚雁离玄衣已经被血水浸润,蓝澈的前衣也弄得殷红一片,这会是神域的深夜,剑冢又较为偏远,蓝澈根本呼唤不来任何帮手,他缓缓站起身,将楚雁离背在身后,先是将沧渊剑收起,再则是将扶光剑置于脚下,打算御剑而去。
蓝澈从没与人一起同乘过,扶光剑窄,重心总是向后偏移,他只得时不时的调整姿态前倾,好保证楚雁离不会一头从剑上栽下去。
此刻叶冰清照顾将离应该还没有从未央庭离开,现在赶过去应该还能来,楚雁离虽无生命之碍,但是□□损伤若是耽搁下去,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一道白光奔着未央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刚到寝殿上空,蓝澈就有些心急,赶忙施术让扶光剑停下,但是因为急刹的太及时,强大的惯性直接二人从剑身上栽了下去,这刹那之间,蓝澈立即将楚雁离抓住往怀里一抱,以自己为缓冲免得他再受伤。
砰的一声,蓝澈应声摔倒在了庭前的地板之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地砖震裂成了几块,爬起身的蓝澈,后背已经深红一片,分不清着血迹的来源是楚雁离还是刚才的坠落。
“啧,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吵?”叶冰清守着将离一步都没有离开,她坐在桌子前准备小憩一下,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扰人清梦是谁这么不长眼?心里不免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是一开门看到狼狈的蓝澈还有昏迷不醒的楚雁离,叶冰清的瞌睡一瞬间便清醒了。
她赶忙走过来将蓝澈扶起,而后又蹲下身子开始替楚雁离诊治,“他不是去剑冢找你了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唉……我……”蓝澈有些难以启齿,楚雁离原本是一片好意,都是自己太过争强好胜,没有抵御住那出忘尘一剑的诱惑,这才伤了楚雁离。
自己前脚还埋怨风知还和陆竹笙不知分寸,后脚就步了他们前尘,混将神域与魔宗的关系抛到了脑后,现在只能求叶冰清出手医治,希望不要因此坏了两界得来不易的短暂和平。
叶冰清见他吞吞吐吐,心里也猜的到了缘由,便不再多问,而是掏出银针开始对其治疗,好在楚雁离做好了充足的应对准备,所以魔心未伤,也不必以魔气引渡,但是蓝澈这一剑直接将楚雁离刺了个透穿,内里已是混乱一片,她不敢再移动楚雁离,只得停在原地一点一点缓慢修复。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叶冰清才终于结束了整套治疗,楚雁离身强体健,体质也远超一般的魔宗弟子,虽然伤的严重,但是一旦疗愈完成恢复的速度便非常人可比,直到这个时候,叶冰清才有空看一旁等待的蓝澈,一股新鲜的血气让她眉头一皱。
“你也受伤了?”
“我没事,他怎么样?”蓝澈淡声道。
“我可是云梦庭的天尊,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叶冰清艰难的将楚雁离从地上扶了起来,蓝澈赶忙过来搭手,但却被叶冰清拒绝,“哎哎哎,我来就行,你到里屋去替我铺个床,他需要休息。”
蓝澈见状只好叹了口气,先行一步入了寝殿,楚雁离住的地方有些远,更何况经过风知还和陆竹笙这么一闹,肯定是不能住人了,而最近的客房已经用来安置将离,所以最合适的修养之处,就只有蓝澈自己的房间。
蓝澈快速将床被掀开,待叶冰清将人扶进来安顿好之后,二人才敢坐下来休息,此刻蓝澈背脊的血水已经顺着袖管稀稀拉拉的滴落了一地,叶冰清上前,快速点了他的几个要穴,而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将衣服褪下,让我看看伤势。”
在她面前,蓝澈也没有什么放不开的,干脆的解了衣带让其检查,只见背脊之上,竖插着几片地砖碎片,最深的一片,几乎直接没入了皮肉,叶冰清手掌凝气,贴在蓝澈的胸口,以隔山气劲之力,将碎片震出。
“啧,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还装没事?”
“小伤,阿清不必对我如此费心。”蓝澈的话说的轻描淡写,似乎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何等固执的人,叶冰清是清楚的,所以根本没有给蓝澈一点准备,直接将随身的药粉拿出,直接洒在他的背上,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赶紧的绷带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少废话,这风口浪尖的,你和淮洲都不能出事,否则这舆论变成什么样,你心里清楚。”
“好……”
在确认全部的包扎都完成了以后,叶冰清便将原本要给蓝澈的罗摩草精放在了桌子上,“听花扇里说,你这些时日都不怎么安眠,我给你送了些安神茶引来。”
“多休息,别给我老增加工作量,听到没!”
“我回去睡了,淮洲和将离都没事,睡上两天就好了,你也早些歇着吧。”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转身出了门。
叶冰清走后,房间里寂静一片,蓝澈坐在桌子前久久未曾离去。
此刻他的心绪已经乱作一团,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那颗坚定的道心受到了严重的动摇。
或许,楚雁离第一次给出的评判,是对的。
尽管为了成全自己,楚雁离以身做例,让自己挥出了忘尘一剑,但是蓝澈的心中却完全没有体尝到境界突破的喜悦,反倒是懊悔不已。
无情,是否真的是他追求的道?
唉……蓝澈扶额细想着,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走错了路,常人总说,只有断情绝爱,才能抵达无境无我的状态,这才是剑意的极致,在遇到楚雁离之前,他从没质疑过自己的选择,所以即便在知道风知还等人对自己抱有心思之时,他亦可坦然面对。
可这个家伙身上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居然在这几个月内,让他改变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
尤其是在楚雁离复刻完善自己的剑招之时,他清晰的可以的感知到,处于下风的楚雁离的剑意中,处处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意,那是一种他从未感知过的力量。
那种力量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倾覆力,受其波及之人,都会为之倾倒。
这到底是什么?
蓝澈想的头痛欲裂,烦扰不堪之下,他将罗摩草精倒入茶杯之中,斟了一杯冷茶将其冲开而后一饮而尽,叶冰清说的对,他现在需要休息,在这么想下去,非得把自己逼疯了不可。
一杯下去,似是药量不够,蓝澈的头脑已经混乱无比,他索性又倒了一杯,刚喝了一半,就听到床铺上的楚雁离似是因为翻身牵动了伤口,口中发出一阵浅吟。
蓝澈赶忙将杯子放下,走到楚雁离身边查看,而后坐在床边将他踢腾开的被子掖好。
“你啊你,何必呢?”
蓝澈淡声叹息道,这几个月的相处,他虽然与楚雁离之间对于两界之事达成了一些共识,但那也只是对对方的赏识罢了,情感还远不到可以搏命的程度,楚雁离今天的行为真是让自己大开眼界。
魔宗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还是只有他楚雁离是个例外?
对于一个敌对阵营的上峰如此下心思,若不是有所图,便是真的太过赤诚。
亦或是……自己太过分冷静了?
这一刻,蓝澈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真正没有放下神魔芥蒂的人,正是这个天天在鸿蒙大殿上与众神官激辩的自己,嘴上说着大义,但是心里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接受,这样的自己,如何能说服其他人?
蓝澈啊蓝澈,你才是那个被既定规则困住的人。
“谢谢。”他低喃着,楚雁离这一出,算是彻底将他心中的枷锁解开,想要他人认可他的新规,那便需以身作则。
随着罗摩草的药效上头,蓝澈也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房间回去休息了,今日在剑冢他耗费了不少体力,但是他刚一起身,昏睡中的楚雁离就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兄长……别走……”
兄长?蓝澈迷惑的回头,他是想家了吗?人只有在意识薄弱的时候,才会将隐藏在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说出,看来,他与他的兄长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不是你兄长,我是蓝澈。”
虽然蓝澈做了解释,但是楚雁离的手却一点没松,反倒是攥的更紧,弄的蓝澈的腕间一片淤红,更让蓝澈没有想到的是,迷蒙的楚雁离不止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拽扯到了床上。
“喂!你清醒点!我不是……”
“兄长……疼……”
“……”
蓝澈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楚雁离这孩子一般的撒娇让他突然心生不忍,作为长生于这天地之间的天尊,他从没体会过这种僭越的举动,但是毕竟楚雁离的伤是他造成的,自己多少还是要负责才行。
罗摩草精不亏是云梦庭的招牌药剂,两杯下去,蓝澈也有些体力虚乏困意倍增。
看样子,是走不了了。
“淮洲,睡吧,不疼了。”蓝澈抚着楚雁离的头颅轻声安慰道。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楚雁离表情终于释然了起来,他伸手抱住蓝澈,将脸埋在他胸口后才心满意足的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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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经完结,前传正在更新!【不影响全文食用,只是做了剧情补充】番外不定期掉落,想看可以留言踢,本文为梦间一方系列之一,本文部分伏笔不会挖,会在其他故事中一一解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