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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抒意释怀 ...
“琅環君……为什么……我真的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沈凛痛苦的伏跪在屏障前,如柳叙白那边的情形一样,含光境的故事也开始了重演。
他不想再看了,也不能再看了。
够了!真的够了!
沈凛管不了冒然发力导致的后果,他不想再目睹柳叙白是如何被人糟蹋侮辱的,他现在只想见到柳叙白,魔气充斥在整个虚云空间内,红莲业火凝聚成万千剑刃,开始撞击着整个屏障,沈凛闭上眼睛,辨别着墙面会撞后的声响,催动灵气进行感知,他必须马上召出这个空间最为薄弱的部分,然后将其攻破,再将这个空间撕裂。
尽管在宋景设计的空间内他的力量有些受阻,但是什么也阻挡不了沈凛现在的怒气,很快他便发觉了屏障的薄弱之处,他对着眼前的屏障使出全身的气力,沧渊剑的剑尖飞速旋转在内壁之上,擦出片片火星。
在强力的推进之下,屏障开始布满裂痕,眼前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时有时无,似是连接出现了故障一般,沈凛咬着牙将沧渊剑狠狠一顶,犹如瓷器碎裂的声响传入耳中,那道阻隔在二人之间的墙体终于消失不见。
“寒濯?”柳叙白还跪在原地,他已反复观看了沈凛在无极境中受难的场景多次,精神也濒临崩溃。
他可以忍受剔骨刑,但是却看不了一点沈凛受苦,就如在记忆回响中,他见到幼时的沈凛被人虐待一样,除了愤怒便是无力,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在沈凛身边,陪他一起度过这艰难地日子。
停下来……求求你停下来……
柳叙白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沈凛死前绝望的悲鸣,那声音如同魔咒一般,教唆着他屈服,宋景实在太了解他,这种轮换不变的场景,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屏障破碎后,他终于摆脱了那梦魇一般的记忆重现,沈凛的面容映入他眼底的那一刻,他再也绷不住了,他站起身踉跄两步,扑到沈凛怀中,然后眼含热泪的看着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痛不痛啊,那么多剑一定痛死了对不对?”
柳叙白观瞧着沈凛的周身,虽然那些伤口早就无迹可寻,可在柳叙白的眼中,沈凛现在仿佛是刚从无极境出来,心间的担忧并没有因为世间的变迁而淡化。
这个时候怎么还在关心自己,沈凛泪目,他何尝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折磨,目睹了一切的他,现在除了心疼再无其他感触。
“让你受苦了琅環君……”沈凛此刻也控制不了的开始落泪,他紧紧的抱着柳叙白,然后抽泣着说道,“我真是个混蛋,我怎么能怪你,怎么能怪你……”
他现在愈发觉得当初的自己简直该死的很,他居然逼着柳叙白告知他经历的这一切,如何开口?换做是自己,也断断说不出一个字。
尽管他与柳叙白之间已将此事说开,可在沈凛心里,他还是觉得亏欠,他理解白玉京当初为何恨不得将他当即斩杀,那是因为自己实在逼人太甚。
现在的沈凛,恨不得回到当初给自己戳个三刀六洞,柳叙白为他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柳叙白将脸埋在沈凛的肩头,肆意的让泪水浸润他的衣裳,沈凛抚着他的头发,将自己的脸也嵌合在他的颈窝之中,二人就这样紧拥着哭了好一阵。
他们都看到了对方曾经为自己做出的妥协、隐忍,也看到了那份即便万劫不复也要坚守的爱意,只不过因为消息的不对等以及难以启齿,才生出了诸多嫌隙,如今最后一层窗户纸也彻底被捅开,二人之间再也没有什么秘密了。
“琅環君,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沈凛低声的自问道,但这声音被柳叙白捕捉了去,他转过脸,将头继续搭在沈凛的肩上,然后调整了一下气息说道:“知你在等我,便熬下来了,答应你的,一定要做到不是吗?”
仅仅如此吗?一个念头的力量竟然如此的强大?沈凛吻着他的脖颈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佩服之意,但钦佩之余,则是更深的心疼,在真正看到了含光境内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心魔发作时,对柳叙白说出的话语,到底有多伤人,在他心里,柳叙白承受的远比自己要多的多。
“你都看到了是不是……会不会嫌弃我不干净……”
“对不起,我没能守住……”
尽管之前柳叙白已问过同样的问题,可是亲眼目睹与旁人之说是两种状态,他心中有些没底,生怕沈凛这时候会厌弃他。
“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嫌弃你?”
沈凛连忙打断了柳叙白的话,他知道柳叙白此刻一定不安的很,于是马上又道:“我只恨我没有办法亲自手刃了那群畜生。”
这是沈凛从始至终一直抱有的想法,他甚至觉得白玉京和夜观澜当初做的尤为不够,若是这群人渣落在他的手里,他一定会让这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将花尽毕生,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全部附加于他们身上,让他们每一分每一刻都用来忏悔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从身体到灵魂,凡事可以折磨任何一物,他都不会放过,他一定要让这群人知道伤害柳叙白,是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听到沈凛如此说,柳叙白的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你受委屈了,我也没想到,你在无极境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做了叛军陪你回魔宗。”
柳叙白见沈凛一脸愁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揉着沈凛的头问道,“等回去,我亲自下厨做些好菜,你是魔尊,不可以吃那些腌臜之物的。”
沈凛对于自己承受的一切倒是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听到柳叙白这么说,他当然乐意的很,连声答应了下来,只可惜现在并不是他们打情骂俏的时机,二人还得尽快寻个出路离开这里,否则外界真的发生混战,那损失可就真的太大了。
沈凛与柳叙白坐着稳定了一阵情绪,便开始继续寻找出去的门道,自始至终,二人的手都紧紧牵在一起。
之前的空间都有镇物存在,但是此间之内,却没有陈设任何的摆设,这该如何是好?沈凛牵着柳叙白的手在空间内漫步起来,现在的他根本不能离开柳叙白一步,否则他的心都会绞痛不已。
“这空间严丝合缝,一点破绽都没有。”沈凛敲击着墙面,有些沮丧,宋景说的没错,这里就是一座将他们困死的牢笼。
“别急,就算出不去,宋景也会在合适的时间回来找我们,到时候再寻机会出去也不是不行。”柳叙白出言安慰道,越是着急就越要沉着,不能被宋景的节奏带偏。
“琅環君,宋景的目的是要九重剑,我们被困在这里,九重剑真的不会出问题吗?”沈凛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在得知了宋景的计划之后,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
柳叙白点点头,然后微笑着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九重剑的下落。”见他这么笃定,沈凛也只好放下心来。
“琅環君,如果情况恶劣到需要你重新担任其未央庭天尊的时候,你会回去吗?”
既然没有事情,沈凛便开始扯一些有的没的,毕竟在看过含光境的事情之后,他对这个议题就更在在意,再加上现在神域战力缺失,那群唯利是图的神官让柳叙白重新与神骨融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会,我不想。”
柳叙白十分平淡的回答了沈凛的提问,“这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我不想被当做工具一样使用,毕竟我也是个人,听到责骂也会难受也会哭,若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若做好了尚且不说,但是我若再踏错一步就被千夫所指,我承认自己的懦弱,所以不愿意。”
“好,那就不做,我的琅環君只要做自己喜欢愿意的事情就好。”沈凛笑着抚了抚他耳鬓的长发,柳叙白正准备将身子靠向沈凛,怀里的玲珑匣便吧嗒一声滚落在地。
差点忘了这个东西,柳叙白伸手将他捡起,耳边开始想起宋景的话。
“神君,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你要的真相,都在这里。”
真相,难道刚才宋景对自己和沈凛说的,还不是事情的全貌吗?他的心思何时变得如此的深沉,柳叙白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他不得不承认,宋景的思想维度比他认知的要高出很多,他无法把宋景当做一个恶人来看待,因为他的论调强调的是大局,如他所说,如果牺牲自己和沈凛,那确实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让世界陨落,这不是与他的说辞相悖吗?
看来宋景的真实目的还有待商榷。
“寒濯,你能不能尝试将我们移动到这玲珑匣所在的虚云空间?”越是思考,柳叙白就越对玲珑匣好奇,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沈凛接过玲珑匣轻轻打开,原本存放指骨的位置上被一根虚影化作的骨节替代,柳叙白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神骨。
是叶溪曲的神骨。
叶溪曲还是倒戈了吗?
“这是她的选择,琅環君,我们左右不了。”沈凛看着柳叙白神态有异,知道他心里有些感慨,所以开口宽慰了几句,好在柳叙白也看的开,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他无权干涉。
沈凛将灵力注入玲珑匣后,匣子便缓缓上升,并悬停在了空中,显现出了耀眼的光芒,那根神骨在吸纳了灵力之后表面便开始变得流光溢彩,绚烂无比,正当二人以为成功触发玲珑匣之后,匣子突然光线全无,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柳叙白赶忙上前查看,难道是使用方法不对吗?只见匣子内的神骨黯然无光,与方才灵力注入后的样子截然不同,柳叙白心下立刻明白了过来。
沈凛没有神心内元,所以给出的灵力十分有限,这根神骨是来自继承了天尊之位的叶溪曲,相对的,他也需要更强盛的力量才能驱动,沈凛的灵力不足,无法给予他更加充沛的灵能,所以导致匣子内的虚云空间无法开启。
“没关系琅環君,去不了玲珑匣内,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可去。”沈凛举一反三,他从怀里摸出那根玉簪,如果柳叙白说的方法可行,那么他们可以先行辗转到云梦庭,继而通过那里回到现世。
蓝色的灵光再次亮起,二人的身形瞬间被空间抽离拉扯,再到目可见物之时,他们已经抵达了云梦庭。
看来空间之间的位移是可行之法,沈凛一鼓作气,将二人带回了现世,叶溪曲的房间还是一片狼藉,沈凛扶着柳叙白绕开那些障碍物,向着外面走去。
久违的明亮让他们眼前一白,甚至有些眩晕,待他们适应之后,才发现云梦庭中空无一人。
是都去鸿蒙大殿了吗?
“走,我们也去凑凑着热闹。”沈凛知道柳叙白担心被宋景操控的苏沂与傅君怀,现在去告知白玉京事情经过再合适不过。
行去鸿蒙大殿的路上,柳叙白还是有些担忧,虽然他的身份现在已经不是秘密,沈凛也安慰了他,但是那些道理在进到他肚子里后,总是消化还需要些时间,所以他心里忐忑不已。
尤其是在刚才看过神魔灾变后无极境中的场景后,回忆就像潮水一般充斥着他整个脑海,重新拾回蓝澈这个名字,就意味着,他必须继续饱受那样的冷眼。
沈凛见他有些走神,便知他在想什么,伸手揽住他的腰,用力一转,将他的身子带到自己跟前,二话不说就落下一个深吻。
干……干什么这是?柳叙白还没从情绪里抽离出来,但沈凛这一举动马上让他大脑内在思虑的事情化为了乌有,这是在公共场合,即便没人看着,这样亲近也实在不合适。
但是柳叙白还没来得及推开沈凛,沈凛就已经松了口,然后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喂,沈寒濯,你是不是太放肆了点?”柳叙白用手背擦着还带着沈凛余温的唇面,双颊映血,想来已是窘迫之至。
“怎么样?还胡思乱想吗?”沈凛眨巴着那琥珀色的双眸,嘴角轻咧,一脸阴谋得逞的坏笑。他伸手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柳叙白微湿的唇角,继续道:“现在是不是脑子里只有我,没有别的了?”
“你就为了这个?”柳叙白睁大双眼,他没想到沈凛此举居然为了帮他清除杂念,脑子一时间卡顿转不过弯,只能呆滞任由沈凛揉捏他的脸。
“不然呢?琅環君好像期待发生些别的事情?”沈凛为了让柳叙白换换心情,可谓是不择手段,他收拢自己的臂弯,让柳叙白被迫向他的方向靠拢,直到柳叙白紧贴在他身上之后,他才收了力道。
他的头颅徐徐下移,然后凑道柳叙白耳边温声软语道:“那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反正晚点告知白玉京也不是不行。”
“你别闹,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柳叙白尴尬的要命,但是他却不想白白被沈凛捉弄,所以白了他一眼后,将头贴在他耳边道:“晚些再说。”
“嗯?”沈凛被柳叙白的回话弄的头脑发懵,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还真少见,原本只是为了帮他调剂心情,怎么反而让自己得了便宜?他心里隐隐觉得,好像是自己被戏耍了。
“不愿意算了,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柳叙白钻出他的怀抱,甩手向着鸿蒙大殿的方向走去。
“琅環君你等等我……我愿意,我愿意!”沈凛紧跟其后,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能让柳叙白开尊口,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
清风微抚间,沉云伴雾将那极昼的彻白掩盖,细雨如丝拍打在曜石砖板上发出悦耳的鸣动,沈凛追在柳叙白身后,抬起衣袖遮盖在他的头顶,为他遮蔽风雨,柳叙白停下步伐,回首相视,四目交汇间,笑染眉梢。
保护柳叙白已经成了沈凛的一种习惯,即便是这屡屡酥雨,沈凛也不忍让他沾染。
“走吧,别淋湿了。”柳叙白双手遮蔽在额前,拉着沈凛向着大殿跑去,踏步间雨幕弥散,泥土的尘香阵阵,庭前垂丝海棠开的正盛,粉白娇弱的花瓣无力承载不了雨水的盛情,裹挟着那星点莹透飘摇而下。
棠花漫散香雨如烟,淡雾胧聚氤氲升腾,将二人的身影缓缓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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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经完结,前传正在更新!【不影响全文食用,只是做了剧情补充】番外不定期掉落,想看可以留言踢,本文为梦间一方系列之一,本文部分伏笔不会挖,会在其他故事中一一解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