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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东西宴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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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璨对着众人作揖行礼道:“多谢各位同僚和父老乡亲今日来赴李某宴席,李某初来乍到,往后少不得要叨扰各位。”
“陛下牵挂江南官民,除了安排李某过来,还特意让镇北侯代天巡狩,彰显圣上隆恩。”
是镇北侯杨穆,圣上竟然让杨穆过来!席中众人皆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开席前,李璨先请杨穆开场。
杨穆环顾四周,朗朗声音响彻宴厅,“众位同僚,各位士绅,江南山川韵秀,人杰地灵,自古苏湖熟天下足,圣上历来赞许。前段时间,纵然有些宵小之徒意图不轨,痴心妄想,那也是他们个人所为,与众位无涉。”
“众位的忠君爱国之心,拳拳为民之意,圣上都了然于心。此次派杨某过来,就是要我表宣于口,明示于众。今后,还望各位一如既往忠君爱民,方不负陛下心意。我先敬各位一杯。”杨穆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知他大败北疆,又一举平叛,早已心生敬畏。此刻气势逼人,言辞郑重,恩威并施,面容却皎如日月,声音低沉醇厚,都为其风姿倾倒。
“圣上派李某到浙江,璨虽不才,愿同各位同仁一道为国尽忠,为民谋福。”
这是圣上对厉家谋反的表态,也就是不再追究扩大,除了派太子心腹之弟任知州,还让如日中天的镇北侯亲自过来安抚,就是要让江南官民吃颗定心丸,尽快安定下来。
这也说明不会有大范围的改弦易帜和血雨腥风,众人听此心下一安,看来风雨如晦的临安城就要风停雨过天晴了。
凝重的气氛慢慢缓和下来,众人表情也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宴席正式开始,歌舞伎登场献舞,是吟诵西湖景物的《采桑子》,舞美人更美,让人花了眼乱了心。
东家王木又令家中美姬为各位宾客斟酒劝酒助兴,其中最为殊色的美姬在主桌伺候。
美景如画,美酒佳肴,美人如酿,不一会众人微醺,如痴如醉。
一众人等哪肯放弃如此大好机会,争相向两位敬酒。
主桌美人为杨穆斟酒,眉目含情,言笑魅惑,一颦一笑皆动人,斟酒时半依半偎,身子也跟着要靠到他怀中。
“侯爷年初这场仗名扬天下,黎民百姓都称侯爷是卫青霍去病再世!”有官员赞道,虽然不失谄媚,倒也不失为实话。
“哪里,是陛下殿下的恩德和将士们拼死奋战罢了。”杨穆淡淡道,不动声色地避开美人的依靠。
景庭一直看着主桌,杨穆刚才一番话既拉拢又敲打,宠辱不惊,滴水不露,真是深不可测。听说其性情乖张,留连青楼,放浪形骸,看他今日举止,倒是颇为沉稳,与传言不大符合。
“侯爷过谦,我听说在军中侯爷有一次受伤,被敌人的毒箭射中,军中大夫为您疗伤,真是剜肉剔骨之痛,侯爷哼都不哼一声,真是天地间伟丈夫也。”
“只是受点伤罢了,还忍得住。”杨穆微笑道,他不笑则已,一笑竟如日破乌云,形容难以描述。
一众大小官员陆续上前敬酒,杨穆和李璨时有褒奖勉励之语,虽是场面话,但二人身份贵重,足以安慰官员之心。官员过后,就是城中名士和巨贾们前来敬酒。
“侯爷这次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东家王木敬道。
“是我叨扰了。”杨穆举起酒杯回敬道。
众人这才知道,杨穆竟然落脚在畅春园远香堂内。好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仅暗骂王木老狐狸。
众人争相敬酒,这人既没有露出不耐烦,也没有露出得意满满,还是那种冷冷的样子,彬彬有礼,却又不至拒人千里。
酒过三巡,终于轮到高家父子,四人一同向杨穆两人敬酒,少不得介绍高家情况,杨穆问了问高家的药铺布铺营收,勉励一番,与别家并无什么不同。
正在寒暄之间,李璨突然笑道:“侯爷有所不知,高家小姐与子斐有婚约在身。”
“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是一桩良缘!”杨穆笑道。
高家四人愣住了,如此场合也不适合澄清,这新任知州为何突然言及许高两家婚约?
其他人听了也觉得诧异,李璨刚来半月,知道许高两家有婚约并不稀奇,但为何不知两家婚约早已取消?
这时,杨穆身后侍卫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他便起身离开。
高家忐忑不安地回到座位,不明白这唱得是哪出?
席中有人在交头接耳,有人在说高家之事,更多人在说杨穆,说他至今尚未娶妻纳妾,说他流连青楼,还说着种种风流韵事。
…………
东园归田园居,临安达官贵人、文士巨贾家的夫人小姐们基本上都来了。
景敏横扫一遍,很多陌生面孔,看来都是一些履新官员家眷。杜家在厉家倒台后被收押入监,曾经临安各类宴席的座上宾,要备选太子妃选秀的杜艳都已经是过去式。
谭若暗叹,比起杜艳受到的灭顶之灾,自己所受的羞辱和非议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夫人就坐正席,其余各位夫人和小姐依次就坐,座位和男宾一样都是东西各三排,排序依次是官员、士绅和巨贾。
桌上放置了美味佳肴,时令果子还有一些酒等。
高家夫人们排在西首第二排末席,姐妹三人排在西首第三排末席,坐在东首第一排第一座的,就是许临海母亲。
坊间传言,许临风极有可能会任吏部左侍郎,那可是从二品,主管明年才选。
此时此刻,这席位之间的差距,就是两家的差距。
景雅退婚时,高家想许家虽是新贵,但我们不稀罕,也不想与你家再有何瓜葛,可如今这种差距被赤.裸裸地用排位展示出来。
高家是忠厚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接济许家,更不会退了许临海这个“金龟婿”,可看到以前还需接济的许家,背弃誓约,辜负景雅,如今还高高在上,心里难免五味杂陈。
今日三位姑娘皆是盛装打扮。景雅身着十样锦配肉粉色云锦衣裙,头戴拇指大小的浑圆南海珍珠白玉金钗和通体温润的白玉牡丹簪,明月耳珰碧绿翡翠,衬得整个人如娇花若水,娴静雅致。
不少夫人小姐有意无意看她,是否如流言中粗鲁无礼,丑如无盐。
景雅见众人打量她,更是挺直腰背,面露微笑,不管心中如何波涛汹涌,面上却不显露。
谭若自己也未能幸免,李大刀的英雄救美也传言不少,像轶事一般更添几分香艳,也更为不堪。
谭若之前一直闷闷不乐,如今已慢慢恢复过来。她知晓如果表现得畏畏缩缩,反而做实众人猜测,如果自己高昂头颅,摆出姿态,人家反而觉得是不羁之谈。
今日,自己特意穿上玛瑙底色配朱砂刺绣云锦长裙,头上簪有流苏珍珠镶宝石白玉金钗,手腕戴上缠枝牡丹如意金镯,衬得皮肤白皙,眉目如画,清丽无双,更有一股凌然之气,让人不敢轻视亵玩。和景雅一样,表情严肃,举止端庄,似毫无受到流言影响。
众人见几位小姐美丽端庄,这些夫人小姐们都见惯事情,细细一想也知流言是真是假。
高家坚持退婚,坚持不允李大刀求婚,自然是因为身板挺得直,不在乎流言蜚语。一时对高家有几分同情,倒是达到高家本来目的。
席中有一绝色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冰肌雪肤,明艳不可方物,比春日海棠还要娇艳,比冬日晴雪还要冰润。众人目光好像控制不住似的都看向她。
不用说就知道是鼎鼎大名的王明珠。
谭若心中赞叹,不亏为天姿国色,难怪说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
上次听景敏说,王家设宴招待众位士子,是看上许临海,不知道后续如何,怎么又有许临海对景雅念念不忘的传言出来,也不知道真假如何,不禁问了景敏。
景敏神秘一笑,低声道:“我看王家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要等许临海真的高中状元才愿意下饵,许临海应该是没得到王家肯定答复。”
谭若瞪大眼睛,王家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