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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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一片混乱，仿佛一面玻璃屏风碎的彻底，尖锐的碎片在大脑的各个地方游走，带出道道血痕。
景光是在过往记忆如坏掉的放映机放出来的影片不停的闪回后退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你是谁？我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你。”
“影片”中的小男孩有着一头令人瞩目的浅金色头发，他的皮肤颜色比一般人要深，是天生的小麦色。
巨大的樱花编织成的天幕下，他坐在树上低头看过来。因此“屏幕”用的视角是一个仰视的角度。
男孩居高临下看着树下的他，表情中有一丝费解还有一点犹豫。］
细小电流的脉冲声混着塑料齿轮的转动声响起。
这是“放映机”上黑胶盘的转动起来的声音，白幕上的影像转瞬就被新的画面取而代之。
［布满血腥的屋内，清瘦的少年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初中制服，他脚上的白袜子沾了一点地板上还未完全凝固的血迹，深红色迅速晕开。
少年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就恢复了以往的从容，脚步不变的向一个位置的走去。
主视角像是在一个储存杂物的橱柜里，透过缝隙不大的百叶窗可以将少年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柜门被走到跟前的少年从外面打开，映入眼帘的除了少年的身形样貌，还有倒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
血泊里已经没有生息的女人通过少年展开搭在柜门两边把手的手臂下方，可以被看的一清二楚。
“景光。”少年在叫他。］
哗啦哗啦的雨声越来越大，雨点从天而降，穿透了水泥钢筋，融化了初中少年的身体，橱柜也消失不见了。
“你就是今天新来的转校生吗？”
公园的小道，还是那个金发男孩，他正弯腰在捡浅浅水洼里的书包，雨水顺着男孩的鬓发滑下来，打湿了他整张脸。
他没有打伞。
书包被他捡起来在手里拍打了两下，他向这边走了几步，湿透的书包就被他递到了眼前。
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虽然看见了雨势，却没有感受到雨滴落，原来是因为他的脑袋上罩着一件外套。
从金发男孩身上只有一件T恤衫来看，这件外套应该是他的。
金发男孩把书包还给他，也没让他还外套，只是别别扭扭的说：“我叫降谷零，你的同班同学。以后他们要是再欺负你的话，可以来找我。”
“当然，你不愿意的话当我没说。”他又小声补了一句。
我怎么会不愿意？！
我非常乐意的！
可惜那头的金发男孩已经随着越来越远的屏幕飘远了，他没能收到他的回答。
浓黑的墨汁一样的黏稠物从天而降，侵染了他的放映室，也弄坏了他的白幕。
剧痛从左胸口炸开，他站在黑暗里捂住心口蹲了下来。
［叛徒就应该予以裁决，不是吗？］
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一段上楼的脚步声。
砰—砰—砰—
每一个音节仿佛是在合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终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猫的尖锐叫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渗人的吼叫穿透了黑暗，将他狠狠贯穿。
“唔！”
躺在床铺上的黑色猫咪似乎做了什么噩梦，身体猛地蜷缩成一团，被被褥完全笼罩。
白色的被子渐渐被里面变大的身躯撑起了一个小鼓包，然后被里面不知何时变回人形的猫妖一把掀开。
*
零趴在矮桌上睡的正香，房间里产生异动的同时他就立刻醒来，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有亮，屋子里也没有开灯，除了外面路灯的光从阳台的纸拉门透进来一点，什么光都没有。
黑发的男孩正蹲在零面前的矮桌上，他的双腿弯曲向外打开，足弓以一个很好发力的姿势绷着，他的双手掌心向下，按在桌面上。
整体形成了一只猫科动物在发动攻击前的短暂蛰伏静止状态。
“hiro？”零皱眉。
变回人形的猫妖没有理会他的呼喊，他的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存在，似乎将他当做了猎物。
那双让零赞叹过不止一次的蓝宝石般的眼睛，被透着不详黑气的墨绿色取代，属于人类的瞳孔变做了兽类的竖瞳，此刻正紧紧盯着他。
发难只在一瞬间。
男孩的双腿猛地用力，撑在桌面的手掌同一时间往下按，整个人仿佛真正的猫一样朝零扑了过来。
被完全妖化的妖怪没有了神智，属于兽类妖怪的本能完全侵占了他的思维。
零立刻就看出了症结所在。
他本可以往旁边闪，躲过猫妖，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桌椅板凳、家具墙壁，hiro撞到哪里都不好，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
于是他伸出手臂，在男孩扑过来的一瞬间一手钳制住了一手的肘关节，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使他整个脑袋往上抬。
这样可以他就不会咬到零，避免了崩掉牙的可能。
男孩的嘴里发出了猫妖完全原始的嘶叫，整张脸也皱了起来，那双绿色竖瞳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拼命挣扎，奈何树妖的手牢固的不可思议，他根本挣脱不开。
“hiro！”
零又叫了一声，男孩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看着完全不顾他的阻止拼命扭动的景光，金发男孩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突然他加重了施加在对方手臂的力道，将人形猫妖拽了过来。
可以比得上武器的牙齿咬在下嘴唇上，鲜血顷刻间涌了出来。
他捏着猫妖下巴的微微收紧，将他的脑袋压了下去，他凑过去，毫不犹豫的把这点红色渡了过去。
*
“zero？”
景光睁开眼，茫然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安全屋。
“hiro醒了。”零从地上站起身，打开了电灯开关，又转身走去厨房，“那我给你煮碗荞麦面吃吧？可以吗？”
“啊？额可以的，辛苦了。”景光还有点蒙，回答也慢了半拍。
他看着给自己系好围裙的男孩踩在凳子上，动作略有些生疏的开火烧水，慢慢的熟练了起来。
他还看见背对着他的零抬起手臂擦了下脸。
嗯？那个位置……是在擦汗吗？鼻子下面的位置。
“对了zero，行动怎么样了？”
“已经结束了哟。在hiro睡觉的时间里。是织田先生把我们送回来的。”
“是吗。”
面条不需要多久就煮好了，当金发男孩端着一碗满满的面条放到矮桌上时，景光抬头认真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干什么啊？”零不自在的偏了下头。
“只是在观察zero有没有受伤而已。毕竟对方有那些组织的人。”
黑发男孩松了一口气，“不过幸好zero平安无事。”
零撑着脑袋歪头看他，“我怎么可能会因为普通人受伤？与其担心我，还是想想自己吧，hiro。你可是睡到了现在的人哦。”
景光摸了下脖子，笑容里歉意明显，“抱歉，我……”
“好了好了。”零伸手制止了他，“有什么事等你先吃了面之后再说吧，睡了这么久正经东西一点没吃，小心胃痛。”
恢复正常的猫妖本能的察觉到了小伙伴的不对劲，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拒绝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zero做的荞麦面好好吃！”黑发男孩眼神发光。
零看在眼里，原本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露出了一个微笑，“hiro喜欢就好。”
一碗面吃完，景光本来想去洗碗的，被零按住了。金发黑肤的小孩手脚麻利的把碗筷和汤锅洗干净后，还顺手热了两杯牛奶。
矮桌前，两个小孩对坐，两杯正在冒热气和甜香的热牛奶分别放在他们手边。
“zero……”景光被他这副要严肃审判什么的架势弄的有点紧张了。
零闭上眼睛似乎在调整情绪，再睁开时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开门见山的投下了第一个深水炸.弹。
“hiro知道我和你的灵魂捆绑在一起了吗？”
景光震惊的睁大眼睛，“捆绑在一起？我和zero吗？”
零点点头，抬起手，金色的锁链在两人之间显现。
景光惊奇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锁链，伸手抓住。
“我仔细研究过了，灵魂的绑定让我们不能离开彼此超过三米的距离。”
零看了他一眼，问道：“那hiro知道我们两个的灵魂为什么会绑在一起吗？”
黑发男孩原本是想摇头的，但在一点思绪在脑海里略过后，头顿时僵住，摇动不了了。
零也不介意他的“不回答”，继续说：“那是因为hiro的灵魂里原本就有我的力量，空间风暴里力量原本就是混乱无序的，我们的灵魂高度契合，因为风暴的原本绑在了一起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吗？”
景光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零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他痛苦的说道：“我一直以为hiro就是妖怪，与我的相识也是在我还在轮回道的时候。”
“可现在看来不完全是这样的，对吗？”
“你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因为我的力量，你脱离了人道，但也当不了完整的妖怪，你不能往生，也没办法修行提高力量，只能作为孤魂野鬼般的存在在现世里飘荡，我……我……”
零已经来到了景光的面前，他抓着男孩的肩膀，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连呼吸都痛苦到无法忍受。
“这哪里是祝福，这分明是诅咒！”
“zero！”
“零！零，你听我说！”
景光抱着颤抖不已幼小身体，心里也在闷闷作痛，他抬起金发男孩的脸，认真说道：“我的灵魂里藏有zero的力量，这是作为［诸伏景光］死去之后才发现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zero之后养好伤说不定可以给我解答，但我现在要说的是……”
“zero！这绝对不是什么诅咒！”他的神情郑重严肃到像是在发誓。
他看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幼驯染，眉眼逐渐柔和，他露出了一个难过到仿佛要心碎的笑容，“因为我还想继续留在zero身边，是zero的力量回应了我的期待，给了我这个选择。”
“我感激都还来不及。这是给我的最好的祝福。”他摸着眼前男孩的鬓发，温柔道：“也因为这份力量，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也目送了我在乎的亲人拥有幸福，现在还能和我的朋友们，和zero再次重逢，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至于其他的，总会有办法的是吗？”
零深吸一口气，抬手重重弹了他额头一记，在对方的痛呼声中说道：“不要说出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话，我会生气的！”
零抓紧景光胸前的布料，“hiro，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让你往生也好，还是让你的灵魂与猫妖的身体完美契合也好，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黑发男孩笑声温柔和缓，“嗯，我永远相信zero。”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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