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我》梅识雨

30、最坏的打算

　　“你们都忙就没跟你们说，认干妈也就是个流程，小曳其实早就算我半个女儿了。”秦母跟白曳很熟稔，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一看就知道非常满意。
　　边飞雪在一边讷讷。

　　恰巧这时白曳走过来坐到边飞雪另一侧，双手捧着女生的脸蛋用力，她的嘴巴就被挤成了鸭子嘴，有点搞笑。“那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要是有谁欺负你，跟我说。”
　　“唔……”
　　“你今天穿着这裙子呀，热不热？家又上新了，等咱去买新的好不好？”
　　她在两人进门第一眼时就认出来边飞雪穿的裙子是自己送给她的，眼下还觉得审美接近高兴着呢。
　　边飞雪忍不住去看秦钟。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秦钟之所以不想让自己穿这件裙子是不是他发现了裙子是白曳的。
　　男人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就算是“真相大白”的现在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她才如此猜测。

　　秦钟走过来把白曳的手从边飞雪脸上拨下来，女生双颊泛红，眼神有些神游。
　　“行行行，我不弄好吧，结婚了就是不一样了，嘿嘿。”白曳打趣着说，边说边站起来想给秦钟让位，却不想男人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秦母听着话笑眯眯看着小辈之间互相调侃，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心里放松了不少，瞅着瞅着也说：“这裙子我看小曳穿过，没想到也这么适合飞雪，以后这个品牌飞雪多跟小曳看看，合适的就买下来。”
　　白曳又坐回去，“是呀，小飞雪可比我适合多了，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是吧老秦。”

　　谁让秦钟刚才自顾自走掉的，白曳想，话已经说出来了。
　　这件衣服秦母和秦钟都看她穿过，不过已经不记得是在什么场合，也是刚才秦母提醒她才想起来。

　　秦钟模棱两可的点头，没解释，也没有看边飞雪。
　　周围又热热闹闹讲下去，边飞雪再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有白曳和秦母的话勾连到她时后者才会回应几声，秦钟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女生可能在走神。
　　她们或许不清楚，秦钟心里明了。

　　也许，要是秦钟知道此时边飞雪在想什么的话，后来发生的事情便能制止了。

　　接着就是吃饭，白曳一向礼数周到，更何况比起边飞雪秦母确实和她更熟，相处得更自然，就算抛却看着长大的这份情，边飞雪也知道她们相处得会比自己更好。
　　现在的话题她已经插|不上话了，尽管她们尽可能照顾着自己。

　　桌面上大盘小盘摆了许多，和他们之前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不常见的菜色是秦母亲手做的，她不是本地人，就做了一些古早家乡小吃。
　　“飞雪多吃一些，个子这么高又瘦，胖点更好。”
　　白曳也往她碗里夹菜，一会儿就跟秦母一起把她饭碗垒了小尖尖，全是荤的，样子又精致，边飞雪道谢之后小口小口吃，肚子里一点都觉不出饿。

　　秦钟就坐在边飞雪身边，除了第一筷子菜是他给夹的之外，后来就再也没有动手，也没有参与到女人之间的闲聊中。

　　“从小我就看着你长大，如今你们都成家了我也放心，以后两家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大，我一块带。”
　　秦母想得远，虽说也曾想过白曳做自家媳妇，可缘分这事儿不能强求。
　　“我倒是不急，主要是南踌……”他自己都还没成熟呢，却着急要小孩儿，白曳后半句话没说，只无奈笑着摇头，在外面她还是给丈夫保留面子，前些天他们整日黏在一块，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秦母就笑了，“既然总得要孩子那就早要早好，受苦遭罪的还是女人，飞雪也是。”
　　她给女生又添了一小碗软糯的佛跳墙。

　　边飞雪懵一下，从饭碗里抬起头望着对自己笑容慈祥的秦母，艰难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傻乎乎一笑。
　　她既没去看秦钟，但并不意味着不在意他的想法，只是事已至此，边飞雪心中惴惴不安。

　　如今秦母也是白曳的妈妈了，秦钟也喜欢她，我什么都没有了。
　　边飞雪大口大口吃饭，心中钝痛，眼前也变得模糊，自打懂事之后她已经很少哭泣，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等她把泪憋回去，白曳已经把话题引到天边去，她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就连笑都是一样的频率。

　　秦钟皱眉瞅一直低着头的边飞雪，伸手拍拍她弯下去的脊背，语气有些无奈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边飞雪却像受惊一般“蹭”站起来，胡乱一笑，“我吃好了，先去洗漱。”

　　边飞雪站在洗手间镜子前，身上的长裙此时变得异常扎眼，秦钟一定是不想看到自己穿白曳的衣服才会让自己脱下的，她这样想，心情低落到谷底。
　　加上前面一连串的事情，边飞雪在洗手间呆了很久，还偷偷摸了几把眼泪，眼尾都是红的，愈发像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水狗。

　　刚出去就迎来秦母关切的目光，“飞雪你怎么在洗漱间这么久，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
　　她又习惯性缩着身子站在一边，动作表情局促，但自始自终也没有看秦钟一眼，反倒是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离开了桌子，听见她说话就从沙发那走来，像一堵墙那样堵在她面前跟秦母说话，“我先带她去房间了，有什么事儿就叫我们。”
　　“去去去，今天主要就是让你们见见，你们忙你们的。”
　　钟静露出一个“我懂得”的表情，只可惜边飞雪现在被挡着看不见，秦钟也不会回应他。
　　呜呜呜，还是小曳最乖巧了。

　　边飞雪迈着沉重的步伐跟秦钟一步一步上楼，等门在身后关上时她才反应过来白曳还在下面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啊？”
　　秦钟按住肩膀让她坐下，“心情不好？”
　　边飞雪犹犹豫豫否认。
　　“既然没有不好，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秦钟坐到书桌前，斟酌语言，“妈和阿曳都在，你这是干什么。”
　　她今天太不对劲，秦钟难得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该怎样和女生交流。

　　本来秦钟还想多说什么引导她，没想到边飞雪只是低着头揉揉眼，最终自暴自弃小声哼哼：“要是离婚，不用找这么多借口。”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直说就行。”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些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