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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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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吉野老师发动全班制作好舞台所需的道具后,向学校申请借用一下午的舞台进行排练。
穿上表演服的田中惠子高傲地仰着头颅,走上闪闪发光的舞台。她内心愉悦,看不出一丝慌乱。毕竟她已经参加过太多次钢琴比赛,这点人根本不算什么。
“公主”穿着白裙,头戴金色假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哼,这废物也就只有脸能看了。田中惠子在内心腹诽,她一定要把这家伙给比下去,这样才能把藤野莓从他身边抢回来。
到时候藤野莓看到她在汇演上大放异彩的模样,一定会觉得只有她田中惠子才能胜任朋友的角色。
她骄傲又清高地大步走着,完全没注意到穿着洋装的男孩抬起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笑容带着恶意和早已预料到的愉悦,“王子殿下,你来了吗?”
“是啊,美丽的公主,我来救你了。”田中惠子停下,开始跟他对台词。
就在这时,天花顶上挂着的吊灯螺丝松动,急速坠落,正好落向她,“嘭!”的一声,右手被玻璃水晶彩灯捶出了鲜血,腹部之下开了一朵红色的曼陀罗之花。
“啊啊啊——”小学生们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一瞬间都尖叫了起来。
“老师,田中惠子被砸到了!”一位小女孩拽了拽正在低头修改剧本的吉野。
吉野抬起头,瞳孔剧颤。她赶紧丢下本子,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奔向舞台,将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女孩身上移开。
田中惠子从短暂昏迷中醒来,她茫然地睁开眼,看着老师,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她再次陷入了昏迷,等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母亲背对着她,站在窗台打着电话。
声音被微风吹过,带到田中惠子的耳畔。
“惠子在表演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手受伤了,估计以后都弹不了钢琴了。”
“……哈?你居然敢说我无情?你来试试看啊,培养出一个失败品的感觉是多让人失望!我真是恨啊,当初要是选了她的双胞胎弟弟,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她已经废了,没有用了。还指望她能给我带来什么荣誉啊?”
“算了,就这样吧。挂了。”
田中妈妈转过身,发现躺在床上的惠子早已醒来,却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拎起椅背上的包包,冷淡无比地丢下一句“好好修养”便走了出去。
“妈、妈妈……”
“嘭!”回应她的,是和当时吊灯砸在身上一样的巨响。
门被关上了。田中惠子抬起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右手,想起了当时的钻心之痛,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妈妈刚才说她以后不能再弹琴了。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她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妈妈不后悔选了自己?
田中惠子崩溃地思考着,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艺术家出身的田中妈妈原本是国际上出名的钢琴家,下嫁给另一位首席钢琴家后,便退位不弹组建家庭,生下了龙凤胎。
但三年后,田中妈妈离婚了,在两个孩子中选择了田中惠子这个女孩,由于琴技已经退步,她便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了女儿身上。
这就是田中妈妈那么执着于钢琴的原因。讽刺的是,现如今,她的女儿连钢琴也没办法再弹了。
“妈妈一定很忙,才不会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说……”田中惠子喃喃道,但她发现这简直就是自己骗自己,于是她疯了一般,无法接受地乱动。
扎在手背上的针管被抽出,血液飞溅,吊瓶被推倒,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玻璃破碎声。放在桌台上的鲜花也被甩在了地上。
弟弟、弟弟……都是因为他太优秀,不然为什么妈妈会不在意她?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
她好恨,好恨那些天生就具有天赋的人,因为和那些人比起来,自己彻夜弹琴的模样就像个笑话般。而他们只需看一眼,就能做出她无法做到的表演。
“啊啊啊——”她情绪持续失控中,护士们察觉到病房的动静,连忙冲进去控制住正在发疯的女孩。
“小朋友,冷静一点,伤口刚缝合好,你这样会流血的!”几个护士按住她的手脚,严厉地呵斥道。
“这小孩的妈妈呢,怎么不在这里看着她?”
“她刚走了,护士长。”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刺痛了田中惠子,她不再反抗,盯着天花板的蜘蛛网。是啊,妈妈不要她了。所以还有谁会在乎她呢?
“惠子小朋友,你要好好养伤,不然就对不起你朋友送来的祝福和花朵了。”护士捡起地上的向日葵,重新拿了个花瓶插上。
“朋友?”田中惠子反问道:“什么意思?”
“在你昏迷的时候,你朋友来过呢。记得好像是一个叫藤野莓的女孩,是个可爱、懂礼貌的好孩子。”
藤野莓来过?
田中惠子完全没想到她会来,她的眼眸转向护士手上的向日葵,伸出手讨要道:“给我,这是我的花。”
见女孩没那么癫狂以后,护士欣慰地把向日葵塞给她,收拾好病房,匆匆离开了。
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的田中惠子忽然笑了起来。
她神色温柔地抚摸着花蕊,接着张开嘴巴,把三株向日葵塞进口中,嚼了起来。
苦涩又带着丝丝香味的橘色花瓣在她口中被咬碎分解,吞入腹中。
是啊,藤野莓是温柔善良的好孩子。
完全跟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