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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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佳仔细看了那张照片很久，年少的往事被勾上心头，那时候的感情，大概是，她看程响的时候，满心欢喜，也一心一意。
程响的做菜的速度倒是快，肖佳觉得没有多久，他就把饭菜坐好端了上来，炒西蓝花，豆角土豆和糖醋排骨。菜色十分诱人，闻起来满是香气。
她看向程响，嘴角上扬，掩藏不住的笑意，对程响说：“有人做饭才有家的样子，因为有烟火气。”
程响摆弄碗筷，没有看她，低声说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用你自己买的菜做的饭，凑合吃吧。”
肖佳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一筷子夹起一块大排骨，汤汁浸到了饭里，搞得她又吃了好几块。
似乎在吃到佳肴后，心里所负担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肖佳像唠家常和程响说起了话。
“苏忆生，你和裴瑾小姐怎么认识的，李林葭说她是搞艺术的，我看你不像搞艺术的。”
程响大口扒拉着饭，吃的菜很少，回应她说：“有小混混欺负她，我帮了她，就这样认识的。”
肖佳蓦然停住了自己的筷子，问：“什么时候的事，能，具体讲讲吗？”
程响抬头，蹙了蹙眉，不客气地说：“你是调查户口的啊，什么都要知道。”
肖佳：“……”
她小声嘟囔：“你才调查户口的呢，你全家都调查户口的。”
程响听见了她嘟囔的内容，却不想拆穿她，只是在她没有注意时，嘴角轻轻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十年了，她还像当初一样。
她好像不知道再应该对苏忆生说点什么，于是相对无言，静静享受了这顿晚饭。
肖佳吃完第二碗后，有些撑，程响则收拾起了碗筷，肖佳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帮我做饭了，刷碗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
程响不理她，接着将碗筷收拾到厨房的水池中，肖佳有些不开心：“苏忆生，苏忆生先生，麻烦你尊重一下这个房子现在的主人可以吗？你听不见我说话？”
程响将身子挪开，水池现在一片狼藉，他摊了摊手，向肖佳示意现在的情况，接着说：“那你来干？”
肖佳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拒绝如此全能的苏忆生，毕竟，她不愿意多干活。
她时不时望向厨房里苏忆生的背影，某个瞬间，她奇怪地想，如果程响当时没有离开，是不是她的生活，每一天都和现在差不多，而不是这样，奢望地看着他，因为她知道，苏忆生不属于她。
“苏忆生，你有梦想吗？”
程响奇怪，回头看她，问：“你说什么？”
肖佳突然摇了摇头，说：“没事，谢谢你帮我收拾……我家。”
程响注意力不在肖佳身上，因此没有太听清她说了什么。
程响动作迅速，很快收拾好了她家的厨房。
肖佳走到冰箱旁边，取出了一瓶百事可乐，递给了他：“不知道你爱喝什么，今天谢谢你，辛苦了。”
程响软了语气，说：“没事。”
她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曾经在脑中浮现，想问苏忆生的千言万语都被理智压了下来，李晟希的话萦绕在耳边，她最终淡淡地说道：“苏忆生，这次，算我救了你吧。”
程响愣了一下，好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问懵了，肖佳接着说：“那时候蒋彻答应我，如果成功了，让你和我长谈一次，我约蒋彻过来，本意也是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至于裴瑾，是她主动来找我诉苦的，看得出来，她好像因为你的事情很憋屈。”
程响看着眼前的肖佳，她平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与自己毫不相关，他问：“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
肖佳笑笑，答：“我想和你说，我没有主动参与到你们的纠缠里，是蒋彻来找我，我出于……对某个人特殊的情感答应了他，可是苏忆生，我的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我喜欢那个叫程响的人，喜欢了十多年，我想我不可能放下他了，因此我来到了南城，因为这里有你苏忆生，我这人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的时候拼尽全力去爱，即使，没有结果也并不后悔，但一旦我决定放下了，也就真的放下了。”
程响压低了声音，有些沙哑的问肖佳：“所以现在你决定放下程响了？”
她的语气依旧那样温和，说：“不，我永远不会放下程响，可你是苏忆生啊，我尽了我的全力，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你的心意，你也给过我答案，我却总想着坚持，是我的过失，但现在，除了你，我还是丽格婚纱店的老板，我还是小姨的侄女，我有我的责任，有责任，就要去承担。”
她眼角不知何时，已经含了泪水，她就是这样一个爱哭的人，纵然心志坚定，也会举棋不定，即使坚韧，也爱流眼泪。
“苏忆生，遇见你，来南城，我都不后悔。希望未来，你能鲜衣怒马，烈焰繁花，行你所行，无问西东。”
她走上前去，和苏忆生靠的很近，几乎是呼吸间的距离，肖佳从前面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语呢喃：“苏忆生，记得，做个好人。”
说完，便松开了他，向后退，离他越来越远。
她冲程响微微笑着，好像释然的痕迹，这一切不偏不倚地落在程响的眼里，半分不差。
他想起了当初刚认识她，那个时候青涩稚嫩的模样，容貌仿佛没多大的变化，可又如隔世。
当年离开时候的毅然决绝，他甚至都没有给肖佳和他告别的机会，因为他知道，一旦肖佳挽留，自己就没有办法再这样果断地踏上这条路了，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私心，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人越长大，舍弃的就越多。
多年来压抑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他大步跨到肖佳面前，好像再慢点，她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他单手搂过肖佳，倔强地拽到自己怀里，一手箍住她的背，他力气很大，好像要将肖佳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肖佳没有注意他眼里流下的那滴泪珠，它滑过肖佳的衣服，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肖佳好像也在享受着这个怀抱，没有放手，而是将手也放在了苏忆生的背上，彼此抚慰着。
这一刻，只当他是程响，他就是程响。
许久，程响渐渐松开了自己的手，他好想告诉肖佳，他是好人，他不是毒枭，他是个警察，自己从没喜欢过别人，裴瑾是权宜之计，这么多年，他心上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一直都是肖佳。
最后，他露出些许笑容，温柔地对她说：“程响，一定会回来的，你这么好的女孩，会等到自己喜欢的人的。”
程响可以尽情放肆地爱着肖佳，但苏忆生不能，苏忆生注定只能活在阴沟里，一辈子。
苏忆生还是决绝地离开了她家，头也不回，是不能，更是不敢。
这一夜，肖佳睡得格外踏实，她现在的目的是养足精神，然后准备三天后的记者发布会。
言成集团这次声势浩大，丽格不过就是南城的一个小品牌，无人将此次的重点放在他们身上。
李晟希询问着她这边的情况，肖佳现在埋头苦干，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项目上，无暇顾及其他，陈朝归约过她几次，她通通拒绝了，她记得她还欠陈朝归一顿饭，准确来说，是李晟希欠他的。
裴颂海在经历了裴瑾事件后有些一蹶不振，但言成集团和听轲的利益息息相关，听轲明面上的不少正经生意还要和言成集团一起做，裴颂海不能放任公司的事情不管。
裴瑾在确认苏忆生的安全后，回老宅看了裴颂海，这套房子是她妈妈当初的陪嫁，裴颂海发家后很少来这里，但每当他有烦心事又解决不了时，他都会来这儿住上几天。
裴瑾了解他的口味，给他泡了一杯浓茶。
“爸，我回来了。”
她很平静地和裴颂海说着话，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忆生现在怎么样了？”
裴颂海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
裴瑾给裴颂海平时喝茶的杯子倒上了刚刚沏好的茶，端了过去，说：“做了手术，已经好了。”
裴颂海仔细喝了一口，对她说：“这么多年，还是你沏的茶最好，对我的口味。”
她找了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说：“那是因为妈妈喜欢喝。”
裴颂海面色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有些严肃，裴瑾接着说：“爸爸，从小到大，你都不了解我，你给我最好的条件，可是我就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我有时候真的好羡慕裴纪初，他有爱他的父母，即使，做的事情再不堪，但只要他回头，你和冯阿姨永远都会等着他，但我不一样，没有人愿意敞开大门等我回家，如果不是因为听轲表面还有外公家的人脉，你当初，都不会留我这个多余的女儿在家里吧。”
裴颂海轻轻放下杯子，叹了口气，似乎在缓慢地将自己心里的伤痕公之于众，说：“我承认，当初是为了万家的势力才和你妈妈结婚的，谁不知道当年的南城万家，呼风唤雨，家族里只有万倾万姝两个女儿，谁不想靠着万家的关系一步登天呢？”
万姝，是自己母亲的名字，尘封心底多年的故事再次被提起，裴瑾心底，多少都有些悲凉。
裴颂海起身，走到窗边，接着说：“我当时还年轻，那个时候万家就是起家的最好依靠，可万老爷子怎么会将家族交给外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做万家的女婿。”
裴瑾问：“所以你选择接近妈妈，但为什么又和冯阿姨在一起了？”
裴颂海说：“不是，我早在认识你妈妈之前，就和美琳在一起了。”
“然后呢？你靠近妈妈，靠近万家，这些目的你不都达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害死她呢？”
裴颂海想反驳，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裴瑾说的又有什么错，万姝的确是在和他争执之后才自杀的，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之所以想要否认，不过是为当年自己的不负责任在找借口，可在万姝的女儿面前，他没办法昧着良心否认。
“你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她特别聪明，那时候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刻意接近。”
裴瑾苦笑：“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你，即使知道你的目的不纯，万家的人，天生这种善良的性格，你不该这样利用她的。”
裴颂海依旧望着窗外，说：“是啊，我故意接近她，了解她的喜好，她总是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她说只要以后对她好，愿意一辈子爱她，就够了，然后有了你。”
裴瑾说：“可是后来冯美琳找上了门，因为裴纪初生了大病，需要你，恰好妈妈发现了。”
裴颂海眼角泪水留下，滴落在地上，有些哀伤地说：“这些，都是你小姨告诉你的？”
“对，那时候刚懂事没多久，小姨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后来，小姨也走了，她走前嘱托我，一定要装糊涂，不要得罪你和冯阿姨，否则我也不会有好的出路，万家早已不是当年的万家，她说自己和我妈妈都选错了人，走错了路，毁了万家。”
“当年是我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你小姨有一个男朋友，但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男朋友是谁，万倾和万姝性格截然不同，万姝安静，万倾活泼，我用万家的资金创办了听轲，我知道你外公当时的意愿是把万家交给万倾继承，有她在，我就绝不可能有比肩万家的实力，你小姨本来是想和那个男朋友一起管理集团的，可是听说那个男朋友跑了，还把万氏的半数财产也卷走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趁虚而入，接手了万氏，才有了听轲现在的势力。”
裴瑾想发泄心中的怨气，大声说道：“可你为什么从来不问问她，也不关心她，不知道她那时候已经得了抑郁症，本来，她觉得你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希望，可你转头就和冯美琳有了裴纪初，你让她怎么办？有的时候，压垮骆驼的，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裴颂海转身看向裴瑾，眼里都是亏欠，说：“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但你永远是我的女儿，对你和纪初，我永远是一样的心。”
裴瑾缓了缓情绪，平静说道：“我不奢求，你给我什么完整的家了，我只希望，你对苏忆生能像从前那样，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调查，还苏忆生一个清白，这辈子，我只想和他在一起，爸爸，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就当是，看在我妈妈的份上，我求求你，让苏忆生回来吧，我不能失去他的。”
裴颂海点点头，表示同意，说：“好，我会调查清楚，只是小瑾，你也要明白，我不能拿听轲去冒险。”
父女僵持，许久，裴瑾才出了老宅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