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柯泉（情敌变情人）》休雨休雨

89、第83章 他像个易碎品。

　　陈星然发了几条消息，柯泉一直没回。他担心柯泉出事，于是打了电话。
　　然而，电话也迟迟没人接。就在陈星然越来越不安时，手机那边终于传来了柯泉的声音。
　　“你在图书馆？还是在五楼吗？难怪……”在图书馆手机一般是静音状态。陈星然稍微放心了。正好，顺便跟柯泉说一下……
　　“泉哥！”
　　忽然，陈星然听到手机那边传来距离有点儿远的叫喊声。
　　接着，他听到柯泉发出似乎很痛的声音。
　　“柯泉？”
　　柯泉暂时无暇顾及陈星然那边。牧行快追过来了，柯泉即刻要往前跑，没稳住重心，受伤的脚踝疼痛加剧，让他气力失衡差点儿跌倒。
　　牧行疾速冲过来，扶住了他。
　　柯泉痛得不住喘息，听不清牧行在耳旁说什么。他想远离牧行，可是现在别说推开牧行，他的身体倚在牧行怀里，基本全靠牧行支撑着才没倒下。
　　疼痛感稍微轻了一些，柯泉隐约听到了手机那边传来陈星然的询问声。他把手机拿到耳旁，短促地回了一声，表示自己没事，但是陈星然那边却没有回应了。
　　“柯泉。”陈星然再次开口，语气沉了不少，“你现在是和你的前男友在一起吗？”
　　“……”
　　“哥，你在跟谁打电话？”
　　牧行问道。他凑在柯泉脸旁，几乎也是直接对着手机说话。
　　“……”
　　安静了几秒钟，柯泉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动身的杂乱声音。
　　“我马上就到图书馆。”陈星然说。
　　“不用……”
　　柯泉不想让陈星然过来。牧行在这里，他们两个见面一定又会起冲突。但是，柯泉的劝阻只是无用功，陈星然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再说话，柯泉通过手机传来的杂音只能听出他在移动。
　　牧行一只手揽着柯泉的身子扶着他，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机从手中抽走。
　　“你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他肯定会来。”牧行挂断电话，说道。
　　“……你知道是谁？”柯泉看着牧行的脸，问道。
　　“我看到你手机屏幕上他的名字了。”牧行道。
　　柯泉伸手要手机。牧行让他拿回去，并道：“没事，泉哥。他来吧。我不会打他。只要你不愿意。就算他打我，我也不会打他。”
　　柯泉沉默不语，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将其装到包里。
　　“你可以走了。”柯泉道，“他是来找我。我已经把话跟你说完，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要再待在我身旁了。”
　　你们两个是可以不用见面的。
　　“不行，你现在有伤，如果出事怎么办？”牧行道。
　　“你在我身边才更可能会出事。”
　　柯泉冷冷地说完，毫不留情地用手肘撞他，扭身要脱离他的怀抱。
　　牧行迅速收紧手臂，再度将柯泉牢牢搂入自己怀里，两人的身体更加亲密地贴在了一起。
　　“你这么急着跟我分开，你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吗？”牧行的嘴对着柯泉的耳朵，温热气息顺着低沉嗓音触及他的耳膜。
　　柯泉只有一条腿保持平衡，无法使出全力，也就无法挣脱牧行的桎梏。他感到牧行的手臂坚硬如铁横在腰间，自己连扭动一下都困难。
　　“你怕他误会我和你的关系？”牧行继续问道，“之前你不是一直都无所谓吗？”
　　牧行的语调平静得恐怖，说到最后多了几分笑意，仿若在嘲讽他自作自受。之前他一直跟他说好话讨好他甚至求他希望他澄清误会，他都冷漠地无视他，然而现在却轮到他不想被误会了。
　　“你不是不在意吗？你不是就算被说跟我上床也觉得没关系吗？”
　　看着自己怀里的柯泉以往泰然自若的一面被打破，牧行因感到一丝稀奇而兴奋，但他又意识到柯泉会表现出这种感性的样子是因为陈星然，强烈的酸意醋意又涌上心头。
　　“你放手。”柯泉开口，与平时相比提高了嗓门。牧行认为他喜欢陈星然，牧行把陈星然当成情敌，现在在发怒、在嫉妒，很大概率无论他怎么解释，牧行都不会听不会相信。必须要求助这层楼的其他人了。柯泉清楚男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以前他只要跟哪个男人接触过多，或者跟对方微笑友好地多说了几句话，被章明栩知道后就会吵架挨打。记得最开始不是这样，至少刚跟他恋爱时他并不会这样，可是最后他甚至当着别人的面都会这样做，别人最多只会劝他，实质上完全不能阻止他对他发泄施暴。
　　……求助其他人，好像没什么用。
　　柯泉回过神来，发觉牧行略微放松手臂了。
　　牧行弯腰低下身子，在看柯泉扭伤的脚踝。
　　柯泉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下一秒，牧行将空着的手臂伸到柯泉腿弯后，直起身将他横抱起来。
　　牧行稳住气力，一条手臂在柯泉腿弯下，另一条手臂在柯泉背后。他近距离看着横躺在自己怀抱里的柯泉，只见柯泉眼眸中露出少有的惊慌错愕，接着怒意浮上来。
　　“你干什么。”柯泉说道，“把我放下来。”
　　“你不能再走路了。”牧行道，“你那里已经肿起来了，刚才绝对没有这么严重。”
　　柯泉将包抓在怀里。脚踝的伤势他自己最清楚不过，疼痛感也在阻止他多活动，但是，他宁愿一瘸一拐走路，也不愿被牧行这样抱着。
　　“哥，你最好不要想宁愿摔伤也要离开我。”牧行动动手臂抱稳柯泉，让他不要乱动，“你摔伤说不定会摔断骨头，完全无法行动，到时候我依然会像现在这样抱你。结果都是一样的。”
　　啪。
　　牧行脸上挨了一巴掌。
　　柯泉感觉到他稍微松了些力，但很快就提上来，如未受任何影响般稳住了。
　　“哥，你不要生气。”牧行侧脸刺痛发红，语气温和道，“到楼下我就会把你放下来。”
　　语毕，牧行抬脚向前走去。
　　走路引起颠簸，柯泉身下又基本是悬空的，无法靠自己保持平稳。他条件反射般想搂住牧行的肩脖确保安全，但顿了顿，最终将手伸向牧行的衣襟抓住，借此寻求依靠。
　　出乎意料，牧行被他打了却不恼不怒，好像真的在关心他不让他走路才这样做。之前那些人，柯泉是很清楚他们危险，他们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但是牧行，柯泉是……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不过，无论如何都很糟糕。他现在被牧行横抱着，这个样子，一般人是不会来多管闲事，因为这又不是在做伤害他的事情。两个男生这样，即使他表现出抗拒，绝大多数人都只会以为他们两个在闹着玩，最多只会让他们小心一点儿。
　　越抗拒越会引起别人注意，别人只会看着他们，不会帮他脱离这番窘境。

　　牧行边朝电梯的方向走，边稍微低头看了看柯泉。虽然柯泉刚刚冷酷无情地甩了他一耳光，但是至少现在乖乖地没有再乱动了。牧行看到他似乎很小心地抓着自己的衣襟，浓黑的刘海儿散在额头，垂着的眸子如往日一样淡漠无波，漂亮的脸异常近地靠在自己胸口之上。
　　牧行呼吸急促，更加谨慎地抱好他，怕伤到他。
　　自己怀里抱着一个非常漂亮的人，精致得像个易碎品。
　　自己明明不是特别在意外貌，可是他很漂亮，漂亮得能勾起疯狂地渴求拥有他、独占他的欲望，并不单单只是外形表皮漂亮。牧行此时切实感受到一种兴奋、愉悦。他想要他，而他现在就在自己怀里。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有人走出来了。柯泉立刻扭脸低头，将脸埋在牧行肩膀处。
　　有目光聚焦过来。对方在看他们，在看他……
　　牧行对于柯泉突然面朝过来贴紧自己，而怔了怔。他感受到柯泉身体颤动，柯泉呼吸突然的变化，柯泉更加用力地在抓紧他的衣襟。
　　距离太近了，牧行稍微偏下头就能亲到柯泉的脸。又因为太近，牧行无法完整地看清柯泉的脸，但他直觉柯泉现在脸上，一定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神情。
　　“哥，你不要怕。”牧行轻声耳语道。
　　柯泉动作并不慌乱，似乎只是顺其自然的反应，但牧行心里很清楚他在拼命想要躲藏不被人看到，少见地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无措。牧行看到他的耳朵都泛红了：“哥，你是害羞了？”
　　又是轻声耳语。若刚才那句是纯粹关心安抚他，这句就多少有故意挑逗他的意味。
　　柯泉呼吸略微加重，头发蹭在牧行面颊上。牧行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感到身体逐渐燥热起来。平时的柯泉，大家都能见到，但柯泉现在这个模样，只有自己，就在自己怀里，这样的柯泉在自己怀抱里会露出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一面。
　　只有我。他这个模样。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这是只有我独享的“饼干”，绝对不给任何人，死也要霸占住他。他的全部都是我的。我想要他，想要他。好喜欢他。想多跟他这样独处。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想每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将他搂在怀里一直抱他。

　　电梯门关上，这个封闭的“小箱子”里只有他和他。
　　五楼这一层没有多少人，但是楼下绝对有很多人。柯泉仍将脸埋在牧行肩膀处，手仍紧紧抓着牧行的衣襟。他想不通，明明让自己受伤、让自己担惊受怕觉得危险的，就是这个人，自己为什么却还靠紧他抓紧他向他寻求安全感？那个时候，也是这样……
　　那个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被章明栩伤害了多久之后的那个时候，明明是他在伤害自己，要让别人都来欺辱自己，自己却抓住他边哭边求他不要让他们过来。那个时候自己也是紧紧抓住他，仿佛这样，恐惧的事就不会发生，似乎自己就不会过于绝望，似乎疼痛都会减轻一些。柯泉还能记得自己手掌的握力，感触到传到手掌中的温度。那个时候自己竟然还对他心存希望，还把他当成依靠，还觉得他会保护自己吗？明明在自己向他伸手用力抓住他的同时，他也在用力，用力将自己……
　　“哥？”
　　牧行察觉柯泉呼吸变得有些凌乱。柯泉的状态突然变得不对劲。牧行想起之前柯泉出现“过呼吸”……牧行感到自己的肩膀湿了。
　　柯泉松开抓着牧行衣襟的手，脸颊离开他的肩膀，垂着头扭正回去。
　　牧行低头，看到被自己横抱在怀里的柯泉，正在用衣袖抹着眼睛。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不看柯泉的眼睛不看清柯泉的脸，他都能感知到柯泉情绪波动起伏变化。
　　牧行没有料到，柯泉会出现这种反应。自己又做错了，做了过分到触犯他底线的事情？他这么不情愿被别人看到自己抱他？虽然是有点儿私心，但是牧行并没有真要欺负他、报复他的意思，一下子变得忐忑不安：“哥……”
　　“你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还对我做这种事？”
　　柯泉用衣袖遮着眼睛，低声开口道。
　　“你说你两个月前就开始喜欢我……一个月前，你为什么要在食堂逼我亲你？”
　　柯泉声音微微沙哑，继续问道，声线似乎要起波动却被硬生生压平。

　　你跟“那个人”没有什么区别，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
　　不会跟你再计较……但那些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可能喜欢你。我很讨厌你。

　　“放我下来。”
　　牧行想说什么，却被柯泉掐断话音。他仍用衣袖遮着眼睛，好像只是想到什么就自言自语地发问，并不想听牧行的回答。

　　这时，电梯到达一楼，门自动打开了。

　　牧行看到站在电梯门外的陈星然，对方也看到他。两人都愣在原地。

　　陈星然的目光，慢慢落向牧行横抱着的柯泉，而柯泉正好也放下手臂，朝电梯外瞄了一眼。
　　陈星然看到柯泉湿红的眼圈。
　　电梯门要自动关闭了。本以为双方要“拜拜”，结果，牧行和柯泉没想到，陈星然快速点了下电梯按键，门又被打开，陈星然一脚踏了进来。
　　牧行后退一步。陈星然与他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面相视而立。电梯门在陈星然身后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