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是我把爱遗留在你手上》风影随

7、陷空泪声 2 恋曲

　　“玉堂，你千万要小心，山本家的人不那么好应付，你在他身边，一切都得谨慎，千万收敛你那性子，凡事以大局为重。”整整一夜，相对千言万语，难以述尽心里的千丝万缕，但是，展昭终究是不能忘记为何会来这陷空岛。所以，天快明亮的时候，他在白玉堂的怀里缓缓的说了现在组织上的安排，以及，从白玉堂的怀里，他知道山本一夫要走的路线。
　　“猫儿，我会好好的，你安心吧。以前是这样，到现在了，还是这个样子，难道你还不相信五爷，何事要紧五爷还是知道的。上辈子的遗憾，五爷不想这辈子还尝一次，所以猫儿，你等着，山本一夫一死，我的任务就算圆满结束了，那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展昭点了点头，手上拽紧了白玉堂交的信，然后闭上严禁清楚的感受着额头上唇瓣的温度，温暖的，温柔的……
　　朝晖间隙的透进芦苇荡中，展昭最终只能看着白玉堂渐行渐远的背影，洁白的，没有纤尘，苇花中，那身影有些模糊，但是又那么清晰，玉堂，这一次，我是看着你离开的，所以，我也会看着你回来，一定可以的。
　　一个人在陷空岛上呆了多长时间，展昭记不清楚了，反正到他离开的时候，日已中天，清秋的阳光把白玉堂的味道锁在自己的衣衫上，自己的心上，那些被水淹过无数次的看出任何痕迹的道路依次清晰浮现在眼前，玉堂，这辈子，我展昭绝不负你……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展昭回到营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军区的司令听见报告说展昭回营，竟然亲自接了出来。当然，展昭首先就是把信件交到司令手上。而后，说了见面的情况，当然，避开了自己和玉堂的种种纠缠。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展昭回来得如此之晚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那个晚上，因为接到的好消息，让所有的人都振奋不已，让所有被军情困扰的人都有了好梦，只是除了展昭。
　　展昭一直没有睡着，营地的上方是一阕月色，残残一弯，勾着几片云，时而便躲了身形，隐入墨黑天空。展昭是一直看着云和月亮的，他睡不着，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白玉堂，当年的白玉堂拉了自己的左手，贴在心口，那一字一顿说的句句血泪，结成了掌心朱砂。每一次，展昭把掌心贴上心口的时候，都有种钝痛，自灵魂的深处透出，捉不稳，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痛是穿透了一切朦胧，带着深刻的四年。以前，展昭不明白，也无法去明白，但是他喜欢那样的痛，只要在这样的痛里，他才能安心，才能睡着。不过，今夜，有些不一样了，展昭想起白玉堂的样子，以前的，现在的……一幕一幕，白玉堂提着画影灌一口女儿红，白玉堂摘下墨镜那一瞬间的光芒，白玉堂嘴角溢出的两个字：猫儿……
　　天快亮的时候，展昭看着启明星。他有一种感觉，是看见白玉堂的感觉。这种感觉展昭现在说不清楚，很多年以后，他会明白，但是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现在的展昭只是感觉到幸福，透着丝丝的苦涩和痛围绕着自己。

　　白玉堂拿着枪，站在月色下，明天，月亮就会圆了吧。他有些兴奋，这种感觉其实白玉堂很久没有过了。因为，从这一世的记忆中，白玉堂能记起来的都是冷静和平淡，似乎从小到大就是一潭死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展昭的出现，想起的那些过往，都成了白玉堂心里反复汹涌的滔滔巨浪。白玉堂被悔恨，挣扎，兴奋，幸福紧紧的包围着。这一次，白玉堂尝到的滋味里还有害怕，怕自己会出事，也怕展昭会出事。因为，现在是战乱的年代，甚至比大宋的时候还要危险还要混乱。那个时候，刀剑再无情还有躲的机会，可是现在的洋枪火炮，就算那猫儿和自己功夫再身也快不过炮弹，何况，这内家的功夫并不会随着记忆的恢复就全然的回到自己身上。白玉堂看着手上的枪，枪口如同黑洞，深邃的泛着冷光，白玉堂觉得有些冷，当然，那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微笑，如果展昭看见了，会担心，因为在九百多年前，白玉堂也这么笑过，搂着展昭的时候，问那一句，生死也要在一起的时候笑过。展昭了解白玉堂，知道白玉堂所有的细微动作包含的一切含义，白玉堂现在的笑意味着，他做了某些决定，这个决定可能会为行动带来胜利，但是，相对的，会让白玉堂置身危险中。
　　的确，白玉堂做了决定，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军方的部署，日军的动向，通过他和展昭的几次秘密接触被整合在一起，消息中表明了一点，机会就在眼前。白玉堂猜测军方在整理了所有消息以后，暗杀的工作会交给展昭。可是，没有人比白玉堂更清楚山本一夫身边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人。他不能不担心，这个世界上的能人并不是只有中国才会有。还好，明天，明天又到了约定在陷空岛上见面交换消息的时候。可是，这个晚上白玉堂又失眠了。其实每一次到了和展昭见面的前一天白玉堂都会失眠。不是为别的事情，就是兴奋，能见到他，见到朝思暮想的，缠绕在心间的展昭。那只猫，从北宋到现在，原来一直都勾着自己的心。
　　天亮的，黑暗被天边的羲和一点一点的吞掉。其实现在已经到了中秋时分，白玉堂喜欢这个季节，他清楚的记得，以前的中秋，他总能找到桂花酒，然后在开封府的屋顶上安静的坐着，只是看着月亮，数着希希郎朗的星辰，注视着皇宫明亮的宫墙。然后，总会在三更时分看见一袭红色官服款款而来。那红色干净透彻，会像一阵风一样落在自己身边，然后好听的叫一声：“玉堂，展某又让你等了。”
　　而那个时候，白玉堂总是笑笑，也不说话，就只递过饮过几口的桂花酒，看着那猫儿凑到坛子口闻上一闻，睁大眼睛又闭上，最后饮下一口，和着月色再把坛子递回给自己。那个时候，其实还没有发现自己对这猫儿的感情吧，可是却心甘情愿每一年都等着他来团圆，所以，每年中秋都只觉得开封府的屋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等喝到酣畅淋漓的时候，他便抽了画影对上巨阙，这一舞剑，便是月色也会黯然……
　　这一世，白玉堂没有过过中秋，因为，他是个孤儿。父母早在战火中没了，白玉堂只有一个人，带着一个梦，一个反复纠结却不得谜底的梦，长到如今，做了军方的间谍，安插进了日军的指挥部，就更没有所谓的中秋节了。可是，今天，却是能像很多年前一样，和猫儿一起，过属于两个人的中秋，看属于彼此的月色。也许没有酒，没有剑，但是，能抱着他，感觉他，白玉堂就满足了。所以，在每日的军事晨会散了以后，白玉堂大摇大摆的出了军政厅，然后装着去了窑子的样子从一条无人发觉的小道走向了松江岸边。登船，过江，看着陷空岛出现在眼前。
　　依旧是很多芦苇漫天飞舞出一方平静。白玉堂沿着熟悉的路，描绘着心里陷空岛的样子，然后在岛子最熟悉的地方静静的坐下了。的确没有酒，不过这个地方他很熟悉，这是岛子里的内河曾经流过的地方，他和展昭以前就喜欢在这里坐了，看水，看对岸，看渔家过往的船只，而这几次见面也依旧是这个地方。白玉堂觉得等待的时间是幸福的，心里像有块糖，微微的在融化，这种滋味由内而外慢慢的就包围了灵魂，包围了白玉堂的所有。
　　日正中天，白玉堂安静的坐了很久，久到他回忆了很多，久到他嘴角擒的微笑变得苦涩，而就在那个时候，微微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得稳健，走得安定。每一个脚步声都让白玉堂的心跟着跳动，因为，这声音他过于熟悉，一步一步，就仿佛踩着早就谱好的乐曲，每一个拍子都敲在白玉堂的心底。

　　“玉堂，又是你等我。”
　　展昭站在白玉堂的身后，看着眼前的芦苇，和眼前的人。白玉堂没有回头，表示他知道来的人就是自己。展昭有种恍惚回到大宋的感觉，自己在公务之后，回到住所，去向酒楼总能有白玉堂的影子，总能看见这只白老鼠安静坐着，一个人品酒，一个人往着很远的地方。等这个字，展昭说过很多次，一次一次，每一次说都是甜蜜的。
　　“玉堂，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有你等着我，我会觉得很幸福。”
　　白玉堂站起身，转回头，一把搂紧了展昭，紧到没有缝隙，紧到连风都钻不进去。
　　“猫儿，能等着你，我白玉堂……很幸福……”
　　“玉……”
　　这一吻，深刻惊心，展昭能感觉到的，只剩下白玉堂的温柔痴缠，往复循环，生生不息，自灵魂深处蔓延而出，再也停不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我总算是磨出来了。。。下一章。。。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