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闻人渐语

17、Chapter 17

　　那天之后梁若辰对纪朗的态度缓和了些，我却陷入了纠结中。一方面不想让梁若辰觉得别扭，另一方面也不想故意和纪朗疏远。一时间我焦头烂额，压力巨大，跟杨羽和翌璇聊过之后我决定坦坦荡荡地维持现状，身正不怕影子斜。梁若辰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道理他也是懂的。

　　结果发现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纪朗跟梁若辰比跟我还铁……于是出离愤怒这个词已经不足以
　　用来形容我的心情了。

　　“你们组乐队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梁若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不是告诉你了么。”

　　“比赛前一天你告诉我……找打呢吧你！”我把拳头举起来挥了挥，“你们什么时候让纪朗打鼓去的？你们俩怎么谁都不跟我说？？”

　　他瑟缩了一下，用手包住我的拳头：“你别激动……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纪朗谈过一次吗。我问他会不会打架子鼓，他说会，于是就加他了。真他妈的神奇，他怎么做到在短短二十年的生命里学会这么多乐器的。”

　　我沉默了十秒：“……你这话听上去百分百的是在咒他。”

　　他耸耸肩：“谁让他抢我媳妇。”

　　我叹息，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每年的十月都会举办一届湘蓝市音乐节，届时不仅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大腕音乐人云集在湘蓝，还有所有音乐新生代们翘首期盼的大学生校园歌手大赛。整个大赛分为乐队组、个人组、组合组三个组别，尤其乐队组往届的冠军很多都是如今乐坛里乐队的佼佼者。往届的评委都是各大唱片公司的管理层，这届也不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位重量级的评委——Z.J.经济公司中国大陆区歌手部经纪总监林莞尔以及L.C.唱片公司一哥英樊。

　　Z.J.经纪公司是中国最大的综合性经纪公司之一，旗下当红艺人数量非常可观。Z和J代表公司创始人一双儿女陈昭阳、陈骄阳的名字，哥哥陈昭阳是内地最红乐队Destiny的贝斯手，妹妹陈骄阳是如今Z.J.的总裁。

　　L.C.是Legend China的缩写，虽然只经营歌手的经纪活动，但名声却丝毫不逊于Z.J.公司，旗下当红歌手数量亦是让其他经纪公司难以望其项背。

　　梁若辰说组乐队是池老大的注意，他想抓住青春最后的尾巴疯狂一次。我汗颜，池老大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二，青春的开头还没过完怎么就是尾巴了。更让我觉得意外的是罗明悠居然也是乐队的成员之一。梁若辰脸上闪现出丝丝自豪的神情，就与当初他夸罗明悠跑得快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他说人不可貌相吧，其实罗明悠野心大着呢，但凡跟音乐有关的事情他都有激情做，而且总能做得非常好。

　　事实证明真的是非常好，他们四个合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实在是太过强烈，强烈到似乎不用比赛，这个最佳乐队的头衔就非他们莫属。他们的外貌自不必说，像梁若辰这等姿色的男生还是整个乐队面相最不济的一个；嗓音也不必说，除了纪朗以外其他三人都露过嗓子，且中低高层次分明，和声非常好听；乐感就更不必说了，他们所有人都会两种乐器以上，尤其是纪朗这种全才更是将乐队整体水平提高了一大层次。即使梁若辰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学会了他以前从没碰过的贝斯，我也已经觉得不那么震惊了。

　　四个意气风发的大男孩，给自己这个神奇的乐队起名叫“咸鱼”，着实让我喷了一回饭，也不知道他们是真谦虚还是假自大。

　　决赛在湘蓝最大的中央公园中举行，这个能容纳五千多人的公园早已被慕名而来的观众挤得人满为患，要不是陪着“咸鱼”们提前排练，我和杨羽、翌璇还有乐团的其他成员们恐怕早就淹没在茫茫人海中看不见台子了。

　　在我们正前方不远处就是评委的席位，从我的角度看去，在几个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们中间，那两个俊男靓女分外显眼。

　　林莞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她身上虽穿着剪裁合体的正装，却掩盖不了她仙女一般的纯净与温暖。她偶尔转过头与英樊交谈几句，在夕阳映衬下的笑容更如她的名字“莞尔”一般动人。我和翌璇被这样的女神震慑住了，脸上大概都是向往与崇拜一类的表情，看得杨羽十分无语。

　　她的心无疑都被英樊勾去了。今天的英樊穿着黑色休闲西服，颀长的身材更趋完美，利索清爽的黑发将他的年龄又减掉了几岁。我身边有很多英樊的粉丝，举着牌子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有时也会转过头来冲她们笑笑，可我觉得他的眼神最后总会貌似不经意地向我们这边扫来。不用看杨羽的表情也知道她的魂儿已经不属于她了，因为她实在是安静得有些反常。

　　台上的聚光灯突然全部熄灭，喧闹的场下渐渐安静下来。经过主持人漫长的啰嗦后，比赛正式开始。平心而论，除了“咸鱼”，还是有一两支乐队实力不俗的，尤其是一个唱原创歌曲的乐队，只可惜人都长得不怎么讨喜。

　　之前的初赛和复赛只是小规模的请了各高校的学生代表作为观众，所以见过“咸鱼”们的人不多。于是当他们出场的时候，台下明显沉静了几秒，然后女生们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便响彻整个公园，震得我一个激灵。

　　我们离舞台还是不够近，看不清他们四个的表情。他们拿好乐器默默地站了几秒，池老大站在麦克风前颇霸气地刷地举起手。台下声音渐渐变小，池老大将手猛地放下，梁若辰的手便在小提琴上飞舞起来。他们第一轮选择的曲子是张超的《指引》，迷幻又魅惑的曲风实在太衬他们。

　　罗明悠的手指慢慢地在琴键上播种音符，慵懒的声音轻轻地吐出歌词。

　　用我第一千双眼睛

　　注视你透出的晶莹

　　用我第一千颗太阳

　　融化你不安的表情

　　我要我的爱

　　穿过无边孤寂

　　你是否愿意

　　让我带着你远去

　　我要我的爱

　　留在幸福之底

　　你是否愿意

　　让我来为你指引

　　池老大清亮的嗓音挑起副歌部分的高音，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明光，指引我们走向未知的未来。台下姑娘们受了蛊惑一般地又唱又跳，同样是十代的年轻人，我实在很想知道她们旺盛的体力从何而来。

　　第一轮刷下去了一半的乐队，他们当中有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太紧张了，演奏得十分折磨人，乱七八糟得差点引起公愤。第二轮是由每个乐队的代表抽取一份乐谱，只给十分钟的时间看谱，不可以练习演奏，然后登台为观众献唱。我们乐团所有人都觉得这对于他们简直太小菜一碟了，他们都是经过十几年系统训练，且经历了无数音乐比赛的人，乐谱几乎算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了。

　　在他们准备期间，Destiny作为表演嘉宾登台了。内地第一乐队的名号果然不是虚的，他们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强烈的气场。队长梁子夜站在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大屏幕立刻给了他一个面部特写。原来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如今看来我觉得他的眉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苦着一张脸，语气委屈又带着点激动地说：“每次回到家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啊。刚才看到那么多后辈的精彩表演，我忽然觉得我真的是被拍在沙滩上了，起都起不来了。”

　　台下一片哄笑，有个胆大热情的小伙子大声吼了一句：“没拍死呢！”

　　他也笑：“我没说我被拍死了啊，你真希望我死？”

　　又是一阵笑声，台上另外六个人也都笑了起来，尤其是打鼓的辽中南，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

　　梁子夜收敛起笑容，正经地说道：“其实我特别开心，出了这么多人才，是湘蓝的福啊！作为你们的小前辈，我衷心的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最重要的是你们要坚持住自己的梦想！”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劲爆的音乐响起。听过他们的现场才能体会到，为什么Destiny乐队不过出道短短两年多就站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上。不仅是他们新鲜的三女四男演奏加舞蹈的组合形式，也不仅是他们灵活多变的曲风，更重要的是他们对音乐的有着执着的热情与超出常人的认真。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动作都是精益求精，他们没有顽强的毅力是一定撑不到现在的。

　　我默默地想着，如果有一天“咸鱼”们也能像他们一样，站在比现在还广阔的舞台上，与喜欢他们的歌迷狂欢，那该多好。池老大说要抓住青春的尾巴狂欢，何不把狂欢延续到青春结束呢。

　　第二轮不出所料的顺利，最后只剩下了“咸鱼”们，和那支实力很强的原创乐队。最后一轮是一对一PK，选一首最适合乐队风格的乐曲进行表演。

　　“咸鱼”们参加决赛的曲目和队名非常相称，便是五月天的“我是一只咸鱼”。这回梁若辰手拿着长长的贝斯站到了主唱的位置上，痞痞地开口。

　　我是一只咸鱼

　　不想承认

　　也不能否认

　　不要同情我笨

　　又夸我天真

　　还梦想着翻身

　　咸鱼就算翻身

　　还是只咸鱼

　　输得也诚恳

　　至少到最后

　　我还有咸鱼

　　不服软的自尊

　　我没有任何天分

　　我却有梦的天真

　　我是傻我是蠢

　　我将会证明

　　用我的一生

　　我如果有梦

　　有没有错

　　错过才会更加明白

　　明白坚持是什么

　　我如果有梦

　　梦要够疯

　　够疯才能变成英雄

　　总会有一天

　　我的传说

　　我边听边想，他们这么有天分的四个人还说自己没有天分，那还让不让别人活了。不过我心里很是笃定，不管将来他们在哪里，做什么工作，总有一天会成为传说的。

　　我不好也不坏

　　不特别出众

　　我只是敢不同

　　我的人生就是

　　一错再错

　　错完了再从头

　　也许放弃掉一些

　　活得更轻松

　　我却不再是我

　　我不愿一生

　　晒太阳吹风

　　咸鱼也要有梦

　　我没有任何天分

　　我却有梦的天真

　　我是傻我是蠢

　　我将会证明

　　用我的一生

　　我如果有梦

　　有没有错

　　错过才会更加明白

　　明白坚持是什么

　　我如果有梦

　　梦要够疯

　　够疯才能变成英雄

　　总会有一天

　　我的传说

　　我如果有梦

　　有没有错

　　错过才会更加明白

　　明白坚持是什么

　　我如果有梦

　　梦要够疯

　　够疯才能变成英雄

　　总会有一天

　　我的传说

　　有一天有我的天空

　　观众们都自觉自动地将手举起，在空中摇摆，嘴里或大声或小声地跟着唱，场面火爆，观众动作整齐划一。

　　lalala...

　　做我的英雄

　　在我的天空

　　我知道你懂

　　知道你会懂

　　音乐渐歇，欢呼声和鼓掌声却迟迟未停。镜头给了评委们一个全景镜头，他们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似乎决定让林莞尔公布结果。

　　大屏幕上林莞尔含笑沉静地坐着，并不着急打断观众们的热烈情绪。观众见两支乐队都站在舞台上了，却一直没人说话，也渐渐地平息下来。

　　林莞尔这时才开口，声音也如她的外表一般清澈温柔：“评委们让我代表发言，那我就说一句我的感受吧。咸鱼组合，你们明明不适合咸鱼的风格，为什么要选择这首歌还有这个名字？”

　　她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台上的池老大有些尴尬地拿起话筒刚要说话，她却笑着继续：“你们应该叫救世主才对。”

　　后来，“咸鱼”们就在湘蓝市各高校里悄然的火了。各种社交网站上都是他们参赛的照片，学生们对帅哥的兴趣一如既往的浓厚。走在学校里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越发的多了，有些胆大的女孩还管他们四个要了签名。不过好景不长，年底的时候娱乐圈闹出了很多结婚与离婚事件，八卦以无法控制的速度铺天盖地得将大部分新闻都掩埋了，“咸鱼”们自然也少人问津了。

　　比赛结束后Z.J.和L.C.都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他们四个毫不犹豫地婉拒了L.C.。我原先以为是因为英樊的关系他们才拒绝，后来才知道这只是原因之一，且还是潜意识里的原因。他们和Z.J.也并没有即时的签约，他们提出的条件是等乐队大部分人完成学业后再签。年纪最小的纪朗是完全不在乎学业的样子，而最大的池老大也只剩下毕业论文和实习，所以他们决定梁若辰和罗明悠上了大四再签约，然后再进行一年的培训。

　　我至今还很疑惑以罗明悠和池老大的性格怎么会答应出道当艺人，在后来的几年里我才体会到他们真的是天生明星料。而我对他们所谓的了解，是真的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