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乱》恋恋有余

22、认罪

　　819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 盟谦微微一笑：“让我看看小梨吧，就算是让她看见我这个凶手被处罚而瞑目也好。”
　　麦骏沉吟一下，让人将小梨的尸身抬了过来。
　　那张原本清纯的脸已经变得苍白冰冷，额头上的瘀伤变成了暗褐色。她的心口插着一把刀，从那里流出的血染红了衣衫。奇怪的小梨并没有吃痛的模样，她的手向虚空抓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看着某人，希望看到某人的结局，显得阴森诡异。
　　“小梨，你真想迫我到如此地步吗？”盟谦闭上眼，心里默默念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少夫人可还有话要说？”麦骏看着盟谦痛苦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忍。
　　盟谦的眼神一片死寂，她缓缓走向小梨，伸手握住了她身体上的匕首用力向上拔。突然，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按住了她，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只手的主人主人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犹如水波轻轻的流动。她脸变得清瘦苍白，显得疲惫异常。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边用手绢握着嘴轻轻咳簌，一手按住了盟谦。她的手是冰冷，单薄的身体在空荡荡的衣裳中不住的颤抖着。来人正是芷柔。
　　想起这位名满江湖的花魁昔日的模样，所有的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悲伤的颜色，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心疼。
　　只有一人轻轻的笑了，她的笑如和煦的春风：“人是我杀的，这一切不关少夫人的事！”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芷柔姐姐，你不要胡说。”盟谦最早反应过来，惊叫道：“叔父，人是我杀的，你杀了我吧。”说着她就欲夺刀自杀，薛银衣出手如电，麦骏出手如电，封住了她的穴道。
　　“你果然蠢的无可救药。”芷柔的语气里半是怜悯半是轻蔑。
　　“你们两个忽然都认为人是自己杀的，岂非好笑。”麦骏问道。“芷柔姑娘，既然你说人是你杀的，你和她有何冤仇？”
　　“没有。”芷柔看一眼逝去的小梨，眼神变得深邃。
　　“无冤无仇，你却要杀她，你当所有人都是傻瓜不成。”麦骏冷笑道：“莫非芷柔姑娘想给少夫人顶罪。”
　　“我虽于她无仇，却和一人仇深似海，所以我杀她一为了灭口二为嫁祸。”芷柔轻扬嘴角，淡淡笑道：“我利用小梨给这个蠢女人下了一种叫做软香的毒，中毒者一开始是不会觉察的，慢慢的就会头脑发晕，后来就会头疼欲裂，浑身无力。”
　　芷柔说着，走到薛银衣跟前，请教道：“薛护卫江湖阅历丰富，芷柔所说是否属实？”
　　“是。”薛银衣眼神变了变，淡淡答道：“你为什么要给少夫人下这样的毒？”
　　“想要报复，想要打掉她的孩子。”芷柔沉声道：“可是后来小梨看见这个蠢女人倒在血泊中心软了，她觉得自己做了杀人凶手，就跑去认错。谁知这个蠢女人竟然不觉察，真当是小梨半夜拜祭才心有愧疚。我怕小梨会太激动惹出什么乱子就跑去一看究竟，谁知她看见我情绪更激动，还说要把我揭发出来。我一着急，就将她杀了，刚想离开我看见这个蠢女人的绣图在小梨房间里，所以就扔到了她身上，想用来嫁祸给这个蠢女人。”芷柔说完，用手指着呆在原地的盟谦。
　　“那么你为什么恨少夫人？”薛银衣盯着芷柔道。
　　“因为嫉妒，因为报复。她抢走了我爱的男人却还要逼我离开。于是我用沙草想要毒死她，没想到她命大没有死了，却以此反而成功的将我赶出了麦家堡。”芷柔笑看着盟谦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离开不代表什么。”
　　“你撒谎！”盟谦眼里噙着泪，用力喊道：“毒是我自己下的！”
　　“呵呵，真是拙劣的借口，谁会给自己下毒！”芷柔颠笑道：“后来我借碧夫人生辰之际返回，成功主导了两场暗杀。我让自己为救这个蠢女人而在她面前受伤，让她无法再逼我离开，让你心存愧疚而放松警惕。所以后来我才能再次轻易的下毒，并成功的打掉了她的孩子。后来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
　　薛银衣皱眉道：“既然你已经成功的嫁祸给了少夫人，为什么又要前来认罪？”
　　“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人做了坏事，就会受到惩罚，不知道你信不信？”芷柔看着薛银衣，笑的诡异。
　　“想不到你这个女人城府如此深！”薛银衣眼里隐忍着杀气。
　　“可能是因为报应吧。我本不信命，认为可以逆转一切，可是天命不可违。”芷柔的脸变得寂寥起来：“上次受伤后使我病情迅速恶化，小梨死后，我感觉她一直缠着我，我想我大限将至，想给自己积点德。”
　　“求求你不要说了，芷柔姐姐，一切都是假的，你们不要信她！”盟谦泪流满面，哭喊道：“人是我杀的，你们杀了我吧。”
　　“够了，你这个蠢女人！”芷柔边说边往盟谦跟前走去，轻蔑的笑道：“别整天装成一副仁慈的模样，以为自己就能拯救所有的人。你想让我照你的方式生活下去，我偏不，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芷柔说完，突然拉着盟谦的手往自己怀里一送，她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那把刀深深的插在了芷柔了心上，芷柔倒了下去，头靠在盟谦的肩膀上，她依然没有骂够，翕动着嘴唇。
　　盟谦的手指上传来了芷柔的温度，她闻到了血的腥热，鲜血染红了她们的衣裳。盟谦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芷柔说了什么，她听不到也不相信。她不能动，不能思考，许久她张开嘴，吃吃道：“不！”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薛银衣第一个反应过来，闪电般冲了过去，扯开芷柔。
　　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人已经香消玉殒，她的嘴唇噙着笑，似乎终于实现了夙愿，又似乎有许多不甘。
　　麦骏有些哽咽：“真是想不到会是这样！”
　　“女人真是恐怖！”薛银衣淡淡道，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扶少夫人回房休息吧。”麦骏叹一口气，走了出去。
　　谁也不曾料到结局会是这样。毕竟，发生这样的变故，没人好受。
　　那夜，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这场大雨将一切血迹冲洗冲的干干净净。

　　霓虹流转歌未歇，细雨无声浅低吟。冷秋风，半尺素，展卷无法话初衷。
　　不恨离别恨重逢，谁人笑过谁人痴，流年索，鸳鸯错，管弦一曲繁华落。

　　一代名妓去世了，不知道会不会像她的血迹一样，瞬间被人忘的干干净净，又或着说会留给一些人永恒的伤？

作者有话说

　　她死的我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