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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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弧火浪吸引了半个会场的目光。还有半个会场的参赛者，虽然感觉到身后有异样事情发生，但实在是分身乏术，没空回头看。
而整起事件的主角——商琅，现在如大梦初醒一般，刚从思维的泥沼里挣脱出，便看到跌落在脚前的黑焦翼鱼妖尸，脆得他脚尖不小心碰到便碎成片。
刚刚是印记保护了自己吗？他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却没有实感。此刻他只想赶紧结束掉眼前的闹剧回家——不是回参“家”，而是他从小生活的那个切切实实有人间烟火的家。
商琅是最先杀死第四只笼中妖的人。其余十一人，已淘汰三人，人数只剩下了九人，但比赛还没有被宣布结束，而是在继续。
大家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当初不是说好的取十中之一？九十九人，就算他们取少点，算九人吧，也早就符合条件了，为何还不宣布比赛结束？
妖七交叉着烤完翼鱼妖，一面用大火，一面用小火，此刻正在咀嚼比较两面肉质的不同。大火锁住了肉里的汁水，吃起来饱满弹牙；而小火析出了鱼肉的精华，满嘴的细腻滑嫩。
“只能说各有千秋。”梦寐神妖在有妖吃时就会醒来，此刻他在妖七体内享用着妖肉精华，并发出点评。
“确实。”妖七附和认可。
不过比赛怎么还没结束？他一直在观察全场的情况，淘汰人数应该早就达到要求了。
除非……
“过关条件就是杀掉五只妖，过关者人数不限。”樊求川宣布规则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重新响起。
过关者人数“不限”，不会是不限下限、而不是上限的意思吧？妖七的预感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现在想想，规则还真可能是这个意思。
他就知道，哪有这种好事。这些巡师一个个肚子里憋着坏水，第二关快结束时也是这样，临时加条规则，说不到达树顶就算木牌作废。真是任性。
吃完烤鱼，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妖七看着第五个空荡荡的笼子，并没有立即捏碎最后一颗水珠，而是先放出一根灵线，探测笼子内外。
红色的灵线在空中略弯地前行，到了笼子周围仍没感受到前几个笼子上附着的用以关押妖的灵力，而是顺畅无阻地进入了空笼子内。
灵线四处探索，并未探测到任何其他灵力波动。妖七几乎用线把每根栅栏都绕了一圈，连笼顶和笼底都扫了一遍，均未发现异样。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比起“这个笼子是空的”的事实，妖七更难以接受的是，巡视们之前说的话竟然是真的。这个笼子真的是空的？
身后又传来了轰隆断层声。第二炷香燃完了。
“差不多了？”季宜刚放下手，就对童藤、童萝说道。
“还差一点。”
“他们还都没捏碎珠子呢。”
场上现在还剩九个人。以妖七为出发点顺时针看去，他的右手边按顺序是万梓、商琅、陈月同、满菱、元谷、都烟子、关清之和童芜。这九个人均已斩杀完毕前四只妖，此刻手里都只剩下水珠，还未碾碎。
他们都陷入了同一个困惑：最后一个笼子，真的是空的吗？
比起真的相信笼子是空的，他们更觉得是被巡师捉弄欺骗了。说不定这八个人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会隐形的妖，或者用类似于都烟子手中的隐身符咒，贴在妖身上隐去所有气息，就等他们毫无防备捏碎水珠时来个突然袭击。
“为什么。”童藤皱眉不解。
“他们都不捏珠子呢？”童萝歪头苦思。
“大概是怕笼子里有没见过的妖吧。”司初在旁一语道破。
曲秋一无语：“他们是傻子吗？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出来，里面连只苍蝇都没有。”
参坪吩咐樊求川道：“你去告诉他们，最后一个笼子真的是空的。”
而当樊求川照本宣科，通过传声珠将这话送到每个人耳朵里时，他们还是没有捏碎。
樊求川又强调了一遍：“最后一个笼子真的是空的！也没有任何机关！请各位尽快捏碎最后一颗珠子，否则……”
否则你们恐怕要被全灭淘汰了。樊求川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
这么多天了，虽然这群参赛者总是给他惹麻烦（特别是那个妖七），但他作为品性正直的前辈，或多或少还是对后辈有些怜爱照拂的。因此，就算是老是对参赛者吹胡子瞪眼的他，也觉得最后一关实在是太……
他比在场的巡师岁数都大，但本领却是不及的。去年的猎妖大会，他因为岁数太大没有参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拜什么师呀。
而现在在场的除了他和季宜，都是去年大会的优胜者。也正是今年大会，让他有了与猎妖人中坚力量接触的机会。他们的父辈都已濒临寿限，而他们正值少壮之年，灵力最旺盛之时，即使没亲眼见过，樊求川也可以想象这样一群人在赛场上恣意畅样。
但他不知道的是，作为第一届大会参赛者的他们，去年受了多少零碎折磨和苦不堪言。所以今年，他们几个一定是要把这口苦水薪火相传，传承不息，让今年每个挨到决赛的人，体味到大会的真正精华所在。
所以他也没法理解，接下来最后一关即将现出的“真正考验”。
相较之下，前面的几只妖，只是前菜罢了。
而参赛者们听了樊求川的命令，接连按碎了水珠。捏碎之后，碎珠残片之间滑落一滴黑血——先前它充满了珠子内部，将原本浅蓝的珠质衬得深蓝。
等下，这玩意怎么这么眼熟。妖七背脊发凉，这不会是念珠吧？
收服妖，需要一滴妖血和收服者的灵力封存于念珠内。
解放妖，便需先抽出灵力、再捏碎念珠解放血液。
背后的气息越来越凉，似乎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妖七猛地向左转过头去，什么都没有。
但他并没有放下提着的心，他应该没有感觉错，刚刚背后那道阴风是妖的腥凉呼吸。
正当妖七一边思考一边转回头时，却没有看见右手边的万梓正被高高击飞到空中。
因为他的视线被挡住了。
一条约有三人宽的厚实肉感触角平移到妖七的右眼尾的视线中，上面翕张着的三个湿漉漉的洞还往外渗着黏液，两小一大的黑洞构成了拙劣的双眼与嘴，只占了触角不到五分之一的面积。
其余的地方，长满了藤壶和吸盘，大部分吸盘尚未完全打开，藤壶密密麻麻，成簇团堆，灰绿色的石灰质地重重叠叠，难舍难分。
妖七看着那张极不稳定的“脸”，勉强扯起右嘴角：“你好？”
听到这句问候，触手的三个黑洞忽然缩小成缝，三个弧形构成类似简单笑脸的图案。随即骤然张大到极限，腥臭味伴着尖锐的啸声扑面而来，连着旁边所有的吸盘都大开大合，露出了其中旋转的密密尖齿！
“啊————”
“太好了。”童藤欣慰。
“小章还是这么有精神。”童萝感动。
“那我们就放心了。”二人齐声道。
精神的“小章”，此刻正狂舞八条通天触手，在水里翻起滔滔巨浪。大团飘来的云暂时遮住了太阳，黯淡的空气里悬浮着白-浊的泡沫和血腥味。连带水花浮沫一起飞起的，还有横七竖八的九人。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