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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移花接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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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解药的几日后,王的手终于有了好转。
就在那天清晨,宫外传来消息,琉璃城主的女儿司徒槿儿病卒。
王顿时心情大盛。
他招来多日不见的众多妃嫔,众星捧月般一同前往花园观景。
刚刚进得花园入口,王便听到有女子低声轻笑。那笑声有别于一干妃嫔的声音,细声细语,娇柔而不造作,惑的他迷了神智。
他拨开身边的妃嫔,举目搜寻,顺着声音来到一片桃花树后,见有两人正在交谈,其中的女子倚树轻笑,身姿袅娜,肌肤似雪,而她身旁那满眼痴迷的男子不是别个,正是自己的儿子——瞻。
王立时有些扫兴,他很想举步离开,却又禁不住想要见那女子的面容。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停住了步子,重重地咳了一声。
瞻和那女子听得身后有人,都不约地回转了身子。
此时正是朝阳微盛的时候,光线明媚但不耀眼。阳光照在那女子的脸上,只见她黑发如瀑,眉目清雅,甚为娇美,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女子见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中年男人,不由愣了一愣,正欲张口,身旁的瞻抢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瑶儿,跟我回屋。”瞻轻轻扣住了她的手。
“慢着!你真是越发地放肆!她是何人?”王有些痴迷地望了那个女子,口中却依旧不忘呵斥着瞻。
“与你何干?”瞻似乎并不打算理他,而是拽起女子的手将她向花园外拉。
王有些恼怒。若是往常,他早已恶语相向,令侍从把瞻从他的眼前轰走。而今日,当着这个绝世的美人,他似乎有些开不了口。
他微微迟疑,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瞻把那个女子从他面前带走了。
“未曾想除去紫木槿,天下竟还有这般美貌女子!”王暗暗地想着,然后有笑意从他的口角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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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四时交脱。不觉中瞻回宫已一月有余。
盛夏的暑气被秋风驱赶地居无定所,终究成了惊弓之鸟,四散而去。微秋就这样来临了。
眼瞅着那个唤为瑶儿的女子身子一日强过一日,脸颊上已渐有血色,瞻的心中总算是略感欣慰。
只是每当她软言细语地轻声称唤自己时,瞻总是禁不住纠正她。
“不是与你说了吗,不是哥,是夫……君……”瞻故意拉长声以提醒瑶儿。
瑶儿却笑意盈盈地望住了他,“哥,别与瑶儿说笑了。你明明就是瑶儿的哥哥。”
瞻见她固执,心中有些恼怒。他沉了脸,赌气地说:“如若我是你的哥哥,你可曾记得,你又是哪个?”
这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定会觉得好笑,哪个会不晓得自己是谁?偏偏瑶儿听进耳中,眼中就起了恍惚。
“我是哪个?我是哪个?……”
她的心中开始阵阵迷糊起来。
“我不就是瑶儿,哥和斩月都是这般唤我的。可是……我真的是瑶儿吗?这个名字怎地如此生疏,好像我从前并不晓得。只是那场梦醒来后,哥说与我听的……”
想到那场梦,瑶儿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的静寂,驻留许久不肯散去,仿佛要持续到天地尽灭的那一刻。她在黑暗中等的已然就要绝望,却依旧努力地瞪大眼睛,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身在何处。
终于,她的眼前开始有了光亮,一些恍恍惚惚的画面渐渐明朗。
眼前是苍茫的白,远处是凌乱的红,身旁是冷艳的紫,而身后则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山……然后是暗箭袭来,是舍身挡箭,是生死诀别……而这一切都是那样熟悉。
她忽然将那个抱着她的紫发男子看的如此清晰,那是怎样的眸,是怎样的鼻,又是怎样的唇……那个绝美的面庞此时正在为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她想要抚慰那个伤心的人,拼尽气力开了口,说出的却是“哥,请好好保重……”
她正兀自疑惑,却突然醒转过来。一睁眼,正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眸,那眸子中满是焦急、关怀之意。
她吃了一惊,再细细地看,那不就是梦中之人……
那人见她醒转,释然地笑了,爱怜地抚了一下她的头,“瑶儿,你醒了,梦到什么了?”
“哥……”瑶儿轻轻地唤。
那男子却俯下身,在她耳边幽幽地说:“我是瞻,你的夫君,你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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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后宫小雅之间,女子呻吟一声捧住了头,表情痛苦万分。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丑时已交子时未尽。空气中携有阵阵凉意,恰是入眠的极好时机。
宫中静谧一片,众人皆已沉睡,唯独一人夜不能寐。那人捧着头静静发呆,心内乱作一团,不时间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瑶儿……”瞻的声音依稀回荡在耳边。
她本是秀丽清雅的聪慧女子,宜花弄草、抚琴唱曲无所不能,却独独忘了自己的事。家住何处,父母为谁,如何进得宫中,她都忘了,甚至她都不记得自己唯一识得的哥哥,如何就成了她的夫君。
她去问瞻自己发生了何事,怎地就想不起了从前。瞻却用手指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刮,笑着说:“你是被我捡来的。”又见她面有愠色,才正颜道:“那日我和斩月出宫办事,却碰到你全家遭遇强人,我们出手救了你,但你父母伤势太重,却是无药可医。他们临终前将你许配于我,谁知你回来后还未过门,就大病一场,竟失去了记忆……”
虽然这番话听上去毫无破绽,她却不信。
如果事情真的这样简单,那么她也不会日复一日地陷入那个相同的梦境,梦中的那个男子也不会和瞻有着相同的容貌,瞻也不会唤她瑶儿而是和梦中一般将她唤作槿。
“我,究竟是谁?”
女子费尽心思地去想过往的事,心中却是越想越乱,头痛的几欲撕裂。
她起身坐到桌边斟水,却没留意到窗纸上破了一个小小的洞,一支细长的竹管伸入屋内,接着噗的一下,一股淡淡的清烟缓缓涌了进来。
女子拿了茶盅还未来得及喝,便嘤了一声伏倒在桌上。手里的茶盅掉在地上,竟然没有摔碎,滴溜溜打了个转,向门口滚去。
而此时,门吱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