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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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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一会儿,屋里渐渐没了动静,余璟踩着外头的土墙,轻轻跃进了院子。
院落荒废很久,杂草能有半人高,还挺适合藏人。
想到那大汉说明天三更有车会来,余璟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一点点接近院子中唯一的一个房屋。
房屋门窗都破着,四处漏风,倒正好方便了余璟探查情况。
人贩子有三个,之前抬人睡在门口看门;那个大汉睡在最里头,呼噜打得震天响;另一个小个子睡在这一侧,身旁就是拐来的孩子。
一数,大概有个四五个。
余璟目光灼灼,扫视着屋里的情况,心里盘算着对策。
突然,他的视线和屋里一双同样明亮清澈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余璟猛地一惊,再仔细看,那双眼睛之下,是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嘴唇轻抿,眉眼五官都十分俊秀。
看身量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甚至还要高些。
原来是个孩子,余璟松了口气。
拐卖十几岁的孩子很少见,难道是看中了这孩子的容貌,卖他去做小倌?
余璟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真相。
暗骂一顿人贩子该死,余璟朝那孩子做了个安心的手势,自己则转头摸索起附近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此处不比现代,没有警|棍、辣椒水,也没有枪,甚至连个手|铐都没有。
想着,余璟把目光落在草丛里一块儿尖锐的石头上。
只能这么办了。
他走过去,捡起石头,在手中掂了掂。
现代法治社会的人|民|警|察,是不能这么抓犯人的。但余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人贩子打死也活该”,给自己洗脑,一边接近门口,手起石落,那人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余璟下意识摸摸他的鼻息。还好,下手不重,只是晕厥。
接下来就是那个小个子。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余璟下手更加干脆利落起来,火候把握的刚刚好。
大汉在另一边睡得依旧香甜,呼噜声愈发有节奏了。
余璟快步走到醒着的孩子跟前,低声道:“别说话,叔叔来救你了!”
只见那孩子一点儿也不害怕,眼眸晶晶亮地盯着余璟,眨都不眨一下。
余璟也是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这帮人不光迷晕了这些孩子,还给他们绑缚了粗绳。
他麻利地解开男孩儿身上的绳子,转身把那小个子人贩子给绑了起来。
再回头时,那孩子竟也开始解着身旁小孩子的绳索,也不多说话,抬手就递给了余璟。
嘿,好小子!余璟心下暗赞。孺子可教也。
余璟把门口的人绑好时,男孩儿已经把其他孩子的绳索都解下来了。
余璟拿过一根,重新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大汉走了过去。
就在余璟接近大汉两步远的时候,地上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手里什么东西寒光一闪,照着余璟就劈了过来。
好在余璟早就因为呼噜声停止,提前防备,左臂在头上一挡,拦住大汉的动作,脚下发力,踢向他的膝盖。
大汉一个趔趄,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余璟两手顺势抓住大汉的双臂,反剪在背后,整个人死死压了上去。
“小子!”余璟朝身后喊道:“过来绑住他!”
男孩儿跑得挺快,捡起绳子套住了大汉。
余璟膝盖压实大汉的腿,不顾他的嚎叫,三下五除二绑好了他,顺便拉下他的腰带,堵住了他的嘴。
这时余璟才看到大汉刚刚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把小臂长的短刀。
压下后背的冷汗,余璟将短刀收入鞘中放到腰间,回过身拍拍男孩的肩膀:“可以啊,真机灵!”
却见那男孩挺直腰背,双手抱于胸前,躬身行了个大礼:“多谢好汉救命之恩!”
“呃……”余璟不习惯地摸摸鼻子:“好,不客气,不客气。”
将三个人贩子扔到一起,再拿杂草挡住,两人来到了院子里。
“你……这位小公子,叫什么名字?”借着月光细看,余璟觉得男孩不像是普通人。
男孩有些迟疑,可最终还是爽快地回答:“我叫……陈煜。”
“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余璟笑笑:“姓余,名璟。”
“余先生真是好武艺,在下万分钦佩。”陈煜眼睛里分明闪着孩子气的崇拜,偏偏说出的话却极为违和。
或许贵族子弟总会少年老成些,余璟心道。
却听陈煜继续道:“不知余先生可有徒弟?在下愿拜先生为师,学习武艺!”
余璟不由觉得好笑,这孩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这抓贼缉凶的技艺有什么好学的。
为了保护孩子幼小的心灵,余璟岔开话题:“小公子切莫放松警惕,我听他们说,三更会有车来,你得协助我再放倒那人,到时用车把这些孩子送回县城交给衙门。”
“嗯!余先生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陈煜郑重又兴奋地点头,一下就忘了刚才自己在说什么,满心都是被自己崇拜的大侠认可的喜悦。
两人蹲在杂草丛里,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随着几声马嘶,一个矮胖的男人跑进来,嘴里喊着:“大哥,车到了,快走吧。”
余璟趁其不备,一个闪身扑了上去,将男人扑倒在地。
陈煜拿着绳子迅速赶上,两人又一次默契配合。
“说,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人要来?”余璟拿着短刀吓唬男人。
“没、没了。”
“你们是要把孩子卖到哪儿去?”
“先去南关镇,那里有人接头转、转卖。”男人知道遇见了硬茬儿,不敢隐瞒。
余璟也不知道南关镇在哪儿,这事儿他已经管到头了,再往下就得靠官府了。
“你驾车,把我们送到澧县官府,算你投案自首,减轻罪责。”余璟道。
“是!是!”
因为今日要开蒙,余岁岁特意起了个大早,吃过饭换了身新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书阁里等着女先生。她得给老师留下个好印象。
余岁岁是和五岁的余灵灵一起上课,余宛宛则和另外两个妹妹在另一处。
侯府抱错小姐的事情满京城都传遍了,女先生见到余岁岁时,眼中也不由划过一丝怜悯。
“二小姐可识字?”女先生问道。
识?还是不识?余岁岁纠结了一下。
瞄了一眼余灵灵桌案上的《千字文》,认繁体字是现代人的胎生技能,于是余岁岁便道:“认识。”
女先生见她答得干脆,心里却是怀疑的。
养在乡下的姑娘,有几个认得字的。
许是觉得余岁岁是不愿意丢面子,女先生温柔一笑,也拿来一本千字文,让余岁岁诵读。
“二小姐只管诵读,若遇到不认识的字,停下就好。”
余岁岁沉溺于女先生温柔如春风的笑容和嗓音里,一个激动,念完了全篇也没有停下。
再去看女先生,嘴巴已经能装下一个鸡蛋了。
“小姐在外……读过蒙学吗?”女先生惊讶不已。
“蒙学?蒙学都要读些什么?”
女先生想了想:“蒙学要识字、习韵律、读史、识名物、读孝贤。”
好家伙,这么多。余岁岁暗自惊讶。
难怪余宛宛小小年纪便有才名,贵族小姐们蒙学的含金量可比她的幼儿园多多了。
“先生,字我已识得了,只是不太会写毛笔字,其他的也都不懂,还得请您费心教我。”
干瘦的小丫头双眼充满求知的渴望,不同于寻常贵女只为增加自身婚姻筹码而读书学习,那是一种对知识纯粹的喜爱与向往。女先生心头一软,瞬间起了几分教书育人的慷慨心绪。
一上午过去,女先生的慷慨之情已经转变成了心潮澎湃。
实在是余岁岁太过聪慧,但凡是她教的,背诵、理解、应用没有不快的。除了毛笔字写得像狗爬,根本没有任何缺点!
一个十岁才开蒙的孩子,竟有如此表现,女先生兴奋得不得了,也更加扼腕余岁岁流落乡野,白瞎了这般天赋。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侯府老夫人和侯爷的耳中。
中午时,一个嬷嬷将余岁岁叫去了正院。
一进门,就看见侯府家人齐聚一堂,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都齐刷刷看向她。
余岁岁泰然自若地坐上了给她预留的位置,坦然接受着他们的打量。
“岁岁!”老夫人旁边的男子皱着眉头,却并不是很生气:“侯府不比乡下,小辈最后入席,该当给长辈行礼赔罪。”
余岁岁看过去,穿书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的便宜亲爹,庐阳侯余衡。
长得倒是凑合,可惜没有她爸爸好看,而且眼神太算计,余岁岁讨厌这种人。
“岁岁,愣着干什么,还不站起来行礼?”余老夫人提醒道。
余岁岁撇撇嘴。
她从书阁回绛紫苑才知道余老夫人请她吃中午饭,这也能怪她?
“岁岁来晚了,给祖母、父亲、母亲、二叔、二婶、姐姐、弟弟、妹妹赔罪。”余岁岁站起来,没好气道。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