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词（每日更新）》寒月笳

30、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觉得事情有可能是这样……”夏天正要往下说，忽然一阵破风声传来。
　　夏天一低头，同时踢倒凳子，坐到地上，就地滚了两下，靠到了墙角。
　　看另一边的聂行云，破风声传来的时候，他身子向后一仰，同时手按在桌子上一使劲，桌子立起来转了个过，桌面朝外，他缩着身子躲在桌子后面。
　　“叮叮叮”是暗器碰到墙上，然后掉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随后的“咚咚咚”，是暗器钉在木质桌面上的声音。几秒钟的空档之后，更多的暗器从窗户飞进来，聂行云朝夏天一使眼色，两人分别行动。
　　聂行云一手推着桌子，一手挥起剑挡掉暗器，掩护夏天，缓缓向窗户旁边前进。夏天沿着墙壁慢慢退进内室。暗器忽然停止了，聂行云运起内力将桌子向窗户砸去，大喊一声：“是谁？”
　　外面静悄悄的，聂行云站在窗户旁边警觉地观察四周，没有敌情。过了一会儿，夏天从破了的窗户跳进屋里，冲聂行云摇摇头说，“溜的太快，没逮住。”
　　不等夏天继续往下说，聂行云吸了吸鼻子，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夏天闭上眼睛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脸色突变，“血腥味？！”
　　“庄里出事了，去看看！”聂行云一边说一边向血腥味传来的方向略去。夏天紧跟在他的后面，脸色阴沉。
　　聂行云踢开一扇门，没有进去在门口停了下来，定定地站在那里。夏天放慢速度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修罗地狱！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修罗地狱再现。
　　黑暗里似乎能听见聂行云手中的剑发出的悲鸣声，似乎能听得见夏天心中压抑不住的怒吼声。
　　“对付他们，用迷烟就够了，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聂行云终于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这里是朱颜庄下人们的住所，住的大多是不会武功，什么秘密也不知道的下人。
　　“我去那边看一看情况。”夏天一扭头走了出去，走到墙角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夏天不是没有见过人死，也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是这是他见过的最残酷的杀戮！
　　屋里里还残留着迷烟的味道，这些人大多在昏迷中一刀毙命。门边倒着两个人，是发觉了迷烟想逃生的人，其中一个人俯卧在地上，半个脑袋不知所踪，另一个慢脸惊惧，他的心脏，被生生地挖了出来。
　　聂行云总算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强压着心头的痛苦和愤怒，走进屋中开始寻找幸存的人。夏天也深深吸了两口气，走进另一边女仆的住所。
　　很快聂行云就走了出来，他的两手沾满了血迹，他本已很低沉的声音更加低沉，“一刀毙命，手法娴熟，没有活口，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刻钟。”
　　“女眷这边也一样。”夏天垂着头。
　　一阵乱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聂行云忽然一凛，说到：“走，去别的地方看看。”
　　敌人的目标肯定不仅仅是这些什么秘密都不知道的下人，敌情不明，夏天和聂行云小心翼翼地朝其他院落摸去。

　　离下人所住的西厢房最近的是十夫人的“小小居”，两人先到了那里探查。他们先隐身在园子门口观察，里面里很安静，夏天给聂行云一个眼色，两人分开行动。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也没有一个尸体，但夏天的心中恶心的感觉却挥之不去。果然，十夫人的贴身丫环倒在血泊中，满脸惊恐。一个十七、八岁花季少女，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生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夏天的嗓子里发出低沉地如野兽一般的吼声。他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记得是不是见过她，但是他心里的痛却清晰无比。
　　他蹲在她的身边，抚过她满目惊恐的眼睛，可是手过之后，少女的眼睛却依然睁着。夏天轻声地对她说：“我知道你死得不明不白，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报仇。安息吧。”一滴眼泪从少女的眼角轻轻滑落，里面有太多的惊恐，还有太多的不甘。
　　少女终于闭上了眼睛。夏天站起身来，他的脸在黑暗里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
　　聂行云和夏天在院门口回合，夏天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没有活口，没有敌人，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刻钟之内。”
　　“这边一样，但是没有十夫人。”聂行云的脸上有赤裸裸的杀意。
　　夏天的没有被愤怒冲昏头，他细细一想说：“他们应该是想知道什么秘密，或是在找什么东西，所以要抓主要人员逼口供。”
　　“应该是。敌人策划地很周密，都是先用迷药再动手，所以没什么大动静就杀了这么多人。”聂行云的头脑一样清晰，“从行凶时间来看，敌人应该很多，在分组行动。”
　　“我们也分头行动，我走西边，你走东边，一边打探消息敌人的消息，一边寻找活着的人。”
　　“好。敌人下手又准又恨，人数又不明，我们要小心行事，尽量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先打探消息，一个时辰之后在你的住处集合交换意见，商量对策再进一步行动。我先走了。”聂行云说着，一闪身没了人影。
　　和聂行云分手之后，夏天没有急着行动，他沿着墙根慢慢地走了一会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细细地想了一遍，然后飞身跃上一棵大树，把身形隐藏在树影里观察四周的形势。夜里的朱颜庄一片宁静，谁能想到，这宁静已经吞噬了上百人的生命。夏天站在树上观察了很久都没有行动，拿不定主意从哪里开始行动，终于他下定决心朝一个方向掠去。
　　这里羁押冷五的院子，一样地悄无声息，安静地可怕，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的是这里完全黑暗，连门廊里的灯都是灭的。
　　夏天猫着身子，把内功发挥到十成，抑制住呼吸，借着微弱的月光，蹑手蹑脚地朝冷五的房间摸去。摸到冷五的窗下，忽然脚下踩到了什么，有异样的感觉，他伸手朝脚下一抹，又黏又腻，放在鼻子下一闻，是新鲜的血液。
　　今天晚上已经见了不少血腥，可是闻到这若隐若无的药香味，夏天仍不由得一凛。他压下心中的不安，靠着墙，闭上眼睛，把感官发挥到极致，开始探查屋里的情况。屋里很安静，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一个呼吸平稳绵长，应该内功不错，另一个的呼吸声不顺且急促，可能受了较重的伤。
　　虽然夏天小心翼翼，但是屋里的人仍然被惊动，杀气从屋中溢出。夏天忽然心念一转，小声念了一句：“正大光明。”
　　杀气稍微有些淡去，屋里传出一个声音，“惩恶扬善。”
　　“两位是捕快大哥吗？”□□有□□的行话，官府捕快也有捕快的行话，夏天和聂行云相交合作多年，对捕快的行话也有些了解，刚刚说的就是捕快们接头用的话。基本确定对方的身份，夏天也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夏天，聂捕头的朋友。”
　　杀气再收敛一些，里面的人小声回答：“我们是聂捕头的属下，洛一，何朋。”
　　“发生什么事了？”第一次见到幸存的人，夏天焦急地问。
　　门悄悄打开，几乎没有发出声音，里面的人从门缝里看了看夏天，对他说：“进来再说。”
　　夏天闪进屋子，洛一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悄声关好门，回到他们藏身的屋角。屋角一个人躺着，胸口缠着白布，太黑看不清脸色。屋子的另一边整齐地躺着五具尸体。
　　夏天问：“他怎么样？”
　　“没事，伤了肺部，但没有性命之忧。现在睡着了。”
　　“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洛一回答：“聂捕头吩咐我和何朋看守冷公子，不过也吩咐如果冷公子要离开，不要阻拦他。”洛一的肩膀上也包着，也受了伤，刚刚提起精神防备夏天耗费了不少的精力，现在显得有些疲惫，所以说了几句就停下来休息。
　　夏天微微点点头，他明白聂行云不让追是为了属下好，冷五如果要走，凭两个捕头既拦不住，也追不上。
　　洛一略作休息接着说：“有聂捕头的吩咐，加上冷公子一直在屋里都很规矩，不生事，所以晚上我们两个就在这屋外间睡觉。”洛一停下来歇了会儿，又说，“晚上，我睡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太对，喘不上气，恍恍惚惚看着好像有人进来，可是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我以为是鬼压床。”
　　听洛一说话的时候，夏天略一偏头看了看屋子另一边的尸体，他注意到洛一一直把冷五叫做冷公子。
　　“对，就是他们。”洛一注意到了夏天的目光，说：“我正迷糊的时候，床忽然就垮了，当时我还在想，朱颜庄的床怎么这么不结实，睡着睡着就垮了，然后就觉得肩膀上一疼，才发现不是做梦。”
　　“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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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墙角画圈圈，好委屈。。。。。。

　　洛一，找到你的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