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五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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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许久，少年才扶住身旁的树干勉强站了起来，两条腿肉眼可见地还在打晃。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惨白的脸，他硬撑着朝莫净成微微弯腰作揖：“多谢莫大哥相救......”
少年是杏花村的人，对村人很是熟悉，见到莫净成陌生的面孔，便猜想这就是阿爹口中，前不久被方云所救的来历不明的莫净成。
虽然不被村人待见，但好歹也是救了他一命的恩公，他便尊称一声“莫大哥”。
只见莫净成眉宇间情绪淡淡的，额上已布满细汗，将他扶起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应了句“不必言谢”。
少年忍不住打量起莫净成来。
虽是穿着村野衣裳，倒也掩盖不住这人身上与众不同清冷的气质，就是唇色似乎白了几分，生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是方才太过危急以致于现在吓坏了吗？
他都还没吓坏呢。
少年纳闷道。
他不知道的是，莫净成的智脑此刻正叫嚣着能量不足，手脚都发软，浑身无力。
少年哪里知道这些，不小心瞥到远处的坑洞，又想起方才惊险的事情，又忍不住一个哆嗦。
不久前他在山下玩闹，瞧见一只可爱的纯白兔子跑进深山，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结果兔子没追到，倒是被熊给追了。
想想都后怕。好在有莫大哥及时相救。
少年后知后觉地拍拍胸脯，这才想起来稳住还在颤抖的身子，开始介绍自己：“小弟唤作许远祺，也是杏花村人，莫大哥为何出现......哎呦！”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许远祺就因为没稳好身子，腿一软，直接又跪在了地上。
但身下不知压到了什么东西，膝盖被印得生疼，便又“哎呦”着弹跳了起来。
这动静不小，莫净成想不在意都难，便也垂下眸子去瞧。
哪知直消一眼，他的眼睛便一亮。
“这山胡！烙得我疼死了！”许远祺叫嚷了几句，捡起地上的东西就想扔出去。
莫净成及时出声制止：“且慢。”
见刚刚还淡漠着表情的人此时变得略微激动，许远祺顿时来了兴致，全然忘了方才被熊追的窘迫，将手里的球形东西递了过去：“莫大哥，你要这没用又硬邦邦的山胡做什么？”
将人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莫净成仔细端详着。
这球形东西个头不大，顶端部分呈现尖头，中间又有着不规则的槽型。
这不就是核桃？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被称为“山胡”。
再环顾四周，莫净成这才发现原来地上躺着不少已经成熟的核桃，周围竟长着许多核桃树。
核桃树郁郁葱葱，只不过被其他更加高大的树木遮住了，莫净成也是全凭智脑的分析才得知。
想起方才许远祺嘟囔的几句话，莫净成问道：“你方才说，山胡没有什么用处？”
“对啊，山胡硬邦邦的，啃起来牙软。用起来也没什么，村人都嫌它，不小心踩着了还惹得摔跤。”
说着，为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还揉了揉自己被印疼的膝盖。
这下莫净成心里有了个大概。
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核桃外边是一层硬壳，撬开后的里边才是最有价值的果肉。
莫净成有了主意，知晓该怎么应付唐正志的要求。
“莫大哥你不知道这些？”许远祺纳闷问道，这莫大哥看起来也不像是很笨的人啊。
接下来，他便看到自己心中不算是很笨的莫净成脱下自己的外衫摊在地上，颤着手捡来一大堆山胡放进去。
“......”虽不知对方要做什么，犹豫了片刻，他还是上前帮忙，“莫大哥我来帮你。”
深山很少有人来，核桃都保存得不错，各个光亮无比。因此不大一会儿，两人便挑够了。
莫净成心满意足将包满核桃的外衫系好，扛在肩头，又拎了放在一旁的菌菇便往山下走。
还在呆愣的许远祺忙跟了上去，嘴里还嚷嚷着：“莫大哥我来帮你吧！”
毕竟他还挺壮的。
因还没恢复能量，扛这些核桃很是吃力，莫净成便停了下来。
“多谢。”说着便毫不客气地把核桃包递给了后边一直唠唠叨叨的少年，自己挽着菌菇篮子走了。
许远祺愣怔了一会儿，咧开嘴将核桃包扛在了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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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山下，许远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迎面撞上的自家阿爹宁宇平不由分说地揪住耳朵，边训边拉回了家。
被拉走前，莫净成分别被许远祺挤眉弄眼地感谢了一番，也被宁宇平狠狠瞪了一眼。
他这才知道，这一路上嘴巴说个不停的活泼少年是村长的儿子。
但这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最紧要的，是回到方云身边。
休整了一下，瞧着那包核桃，还是认命一般扛到肩膀上，一步一步悠着晃开了脚步。
此时，眉清目秀的哥儿正坐在院子的阶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般看着云霞等待莫净成回来。
偶然一瞥，便瞧见了心心念念的莫大哥迎着晚霞，踩着绚烂的云彩朝他走来。
方云一下子便开心起来，忙跑过去迎接他。
却听“扑通”一声，核桃包被莫净成重重地甩到地上，掀起了一片尘土，锐利的薄唇愣是忍着没有打颤，脸却没了血色。
方云心下一慌，知晓莫净成又是病痛发作了，忙伸出手搀着他，眉头挤在了一块儿。
“我没事，就是这衣包重了些，歇息一下就好。”见人急得快掉出金豆豆来，莫净成拍了拍他的手背，宽慰道。
随即，便被小心地扶着坐下，又被塞来汤药和几块解苦的糕点。
这是将他视作怕苦的孩子了。
莫净成无奈，但还是接下了那些糕点，好歹也能通过糕点补充些能量。
一碗药汤和几块糕点下肚，莫净成的起色便好了许多，去灶台取水洗掉脸上的虚汗。
见人没事，方云这才放下心来去收拾莫净成带回来的东西。
他的视线被那一篮子菌子吸引了去。
之前为了过活，他认得些菌子。篮子里的菌子都有促进胃口的功效。
莫大哥知道他最近胃口不好。
想到这儿，他便把手里的篮子紧了紧，露出了比云霞还灿烂的笑容。
又瞧见那一堆山胡，便好奇地蹲了下来，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愣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山胡能做什么甜点出来。
他已经很默契地想到了甜点，毕竟莫大哥带回来的东西总能完美变身成甜点，总能让他惊喜万分。
此时，莫净成洗了把脸，出来见方云正望着核桃发呆。
知晓他困惑，便轻笑一声，解释道：“那是核桃，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山胡，我见山脚下很多，便拾了些回来。”
又补充道：“明日我们做一个‘琥珀核桃’拿给掌柜，定让他眼前一亮。”
他没说自己去了深山，也没有将山上发生的一切告诉方云，怕他担心。
然而，唐正志的眼睛还没来得及亮呢，方云的眼睛倒先亮了起来。
听名字就很特别！果然是莫大哥！
方云又在心里狠狠地夸了莫净成一番，骄傲得小脑袋都一晃一晃的，直晃进后者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莫净成便手把手教起方云做琥珀核桃。
琥珀核桃其实就是用白糖汁裹挟核桃肉翻炒，因颜色和形状像极了琥珀，这才称之为“琥珀核桃”。
莫净成的智脑里已经自动将琥珀核桃的图片和过程放送了出来。金黄的糖汁儿紧紧裹着棕色的核桃，犹如琥珀一般生着光亮。
但在这个世界，人们并不知琥珀和图片是些什么东西。因此莫净成自然也不能将脑中的画面描述给方云听，便只能口授。
因要取出核桃肉，做之前得把核桃的外壳去掉。莫净成便把核桃都放进锅里蒸，半个时辰之后才将核桃取出来。
方云咬着下唇表示不解，清秀的眉宇皱起，纳闷地比划着手势问为什么要将核桃拿去锅里蒸。
“蒸了之后便可以让核桃壳变脆，就好撬壳了。”莫净成笑道。
方云恍然大悟。
等把壳都撬好后，莫净成便将灶台的主位让给了方云，自己在一旁提醒着。
将白糖放进锅里融化成金黄色时，便能将剥好壳的核桃放进去翻炒，等核桃慢慢变化成琥珀色，便可出锅放在油纸上吸油。
方云做饭熟练，做起核桃来也毫不含糊，没失败几次就做成了。
做好后的琥珀核桃糖香四溢，在小小里灶房里将两个人圈起，像染了一阵甜的滋味。
方云用竹筷夹了一小块，细心地吹凉，放进莫净成的嘴里，继而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好吃。”莫净成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这时，方云才松了一口气，给自己夹了一块。刚入口，喜悦之情就溢上了清秀的脸蛋。
酥脆的核桃在嘴里跃动，而糖的滋味让扑面而来的脆爽更上了一层楼。
在这个世界里，不会有人去炒果子来吃，糖夹果子更是没人做过，那琥珀核桃便算得上是独一无二了。
*
见琥珀核桃做成功，两人马不停蹄地拦了辆送货物的驴车，将琥珀核桃样品送到尚食轩去。
驴车上，方云紧紧挨着莫净成，头靠在莫净成的肩膀上，想到等会儿就得和从前崇拜的尚食轩谈生意，心中未免紧张，掌心都沁出汗来。
感受到身边人儿的紧张，莫净成耐心地拍拍他的背，宽慰道：“我在呢。”
莫净成想让唐正志见见做出这独一无二糕点的人，正巧方云一直都想去，便一齐去了。
手掌上的炽热传递到方云的背上，又蔓延到他的心尖。
只消一句话，方云竟真的安心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琥珀核桃的美味，也或许是因为莫净成的安慰，两人和唐正志的合作交谈异常顺利。
经官府公证在契上画押等一系列操作，方云做的糕点便顺利地摆上了尚食轩中显眼的铺位，包括独一无二的琥珀核桃。
方云和莫净成负责做好后送到店里来，而尚食轩则负责卖。
尚食轩的店门口还特意挂上了琥珀核桃的图画和名称，以此来达到宣传的目的。
杏花镇的人本就喜爱糕点，如今见尚食轩出了特别的新品，便都挤在店门口，伸出了脑袋想一探究竟。
只见，白花花的糕点中央摆放着绿色的艾草糕，黑色的芝麻饼和颜色煞是惊艳的琥珀核桃。
唐正志还特别让小厮将糕点名和价钱写在牌子上挂在一边，好让客人们进行挑选。
来的人大多都被特别的琥珀核桃首先给吸引了目光。
“核桃？艾草？山药？这些都是什么？”有人不禁发出疑惑。
“琥珀核桃？这样子倒像是山胡......不过山胡能吃吗？”
“这琥珀核桃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晓好不好吃。”
“这山胡有这么贵吗？”
用油纸包好的琥珀核桃一袋二十文，艾草糕和山药糕一个五文，芝麻饼一个十五文。
虽是贵了些，但还是有人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掏钱分别买了一些。
众人只见那人捻起一块琥珀核桃，迟疑着送进了嘴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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