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庐》切花白玫瑰

26、前兆

　　翌日，谢雨开车把谢尧送到学校，叮嘱他放学后去心理治疗诊所，已经为他预约好了，然后把地址发给他。
　　这并不是泊阮治疗所的地址，是谢尧没见过的地方。
　　“怎么不是之前那个地方？”
　　谢雨眼神躲闪，支吾着说：“我觉得那个心理医生没用。”
　　谢尧沉默，但他觉得无所谓，不过至少认得泊阮，少了一点距离，既然是新的医生，就需要重新花费关系去建立信任，于双方而言都是费心费力的事儿。但是这既然是谢雨安排的，他就只能接受了。
　　“好，我会去的。”他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车就来到了校门口，谢尧把安全带解开，开车门的时候，才转过头去对谢雨说：“妈妈，如果这真的是没办法改变的，你能接受吗。”
　　不能。谢雨的脑海里毫不意外地出现这两个字，但她没有说出来。
　　“先去试试。”她没有正面回答谢尧的请求，但是谢尧听出了她的话外音，眼睛暗了暗，这才开门下车。
　　【小屁孩儿】：真的好难。
　　即使谢意霆闲职在家，他也不能让自己有空档期，否则一旦重新接触工作，又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他把自己的时间调整成工作日的样子，每天雷打不动地接网络上的外包工作。当然，肯定也没有在公司那么辛苦。这天早上刚忙完，谢意霆才看到谢尧发过来的消息。
　　他深知谢尧的苦楚，谢雨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尽管近几年遇到袁绍阳后有改变，但总得来说，谢雨一旦认定某一件事，不完成她想要的样子，是不可能停下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件事。
　　在谢意霆的心里，最坏最坏，莫过于谢雨把自己的儿子亲手送进戒同所。
　　【谢意霆】：我一直陪着你，小姨有什么异常的行为，记得告诉我。
　　异常的行为？谢尧想了想，觉得换心理治疗师并不算异常行为，就把对话框里的字删了，重新打上“没有”。
　　今天一整天的课，谢尧都没有心情听。他一直心事重重的，导致室友都没好意思开他玩笑。直到快下课，室友才和谢尧搭上话。
　　“你怎么了？”
　　谢尧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草稿纸打开又关上，打开又关上，等重复了几次后，他才操着沉闷的声音回答。
　　“我觉得，我和我男朋友好难。”
　　室友毕竟是个直男，但他懂不被家里人看好甚至不被家里人支持的痛苦，“你家里人怎么说？”
　　谢尧借着书本的遮挡，悄声说：“我妈妈比较强势，而且连我是同性恋这件事都接受不了。”他摩挲了一下鼻子，“我被强制去心理治疗了。”
　　室友愕然，他以为顶多就会被打骂一顿，没想到还有更绝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不会被送去戒同所了吧。”
　　谢尧疑惑，谢雨好像并没有和他谈过，送去戒同所应该不至于。但他奇怪直男如室友，怎么会知道戒同所。
　　“你怎么知道？”
　　“新闻上不是有吗？那种黑作坊，专门强行戒断同性恋。”
　　谢尧抿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是，是正规的心理治疗诊所。”
　　“那你还是小心点，看到有那种抓你，不让你出门的，肯定是了。”正语重心长地劝慰着，
　　“谢尧，你起来说说你的想法呢？”
　　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教授突然发功，吓得说小话的两人一激灵，周围的同学纷纷把视线投到他们身上。
　　谢尧硬着头皮站起来，身边的室友四处询问教授的问题。可惜，坐在后排的没有谁想认真听课。气氛一下凝固。
　　这段插曲以教授的大发慈悲而停止。谢尧在座位上规矩地□□到下课。